打完一套太極拳,舒服的洗個熱水澡,何言笑還美美的泡了一會纔出來。
擦頭髮是個體力活,收拾好浴桶的楊瑾煜解救了她的雙手。
看着楊瑾煜用內力幫她蒸乾頭髮,何言笑滿心驚奇與期待。
什麼時候能抽出空來去找樂正綰綰,她也能練出內力了。
“看來你這十年沒有白學,內力還可以這樣用啊?”何言笑打趣道。
“可惜我練的功法不適合女子。”說着,楊瑾煜拿了那瓶桂花油和木梳回來道,“我給你梳頭吧。”
“好啊!”何言笑樂得有人伺候她,懷着奇異的心情端坐在炕上。
上輩子加這輩子,這可是第一次有男人給她梳頭。
看何言笑這麼乖巧,一點也不反對自己給她梳頭,楊瑾煜的小心肝又開始亂跳。
這丫頭這麼乖順,是已經對他有意了嗎?
給何言笑梳着頭髮,楊瑾煜又想起何言笑笑醒的事,便問道:“你還沒說,你夢到什麼那麼高興,竟會笑醒?”
何言笑想起那個夢,想起夢裡那個高大英俊的楊瑾煜,小臉有點泛紅。
她纔不要告訴他,她夢見他了呢!
“我夢見我發財了,買了一座山,建了個好大的莊園,那個白衣仙子還來恭喜我呢!”何言笑有點緊張的說。
“哦?又夢見仙子了?這次她有沒有教你什麼?”楊瑾煜心情很好的問道。
“有啊有啊,仙子教了我很多神技,可我就是不告訴你!”何言笑一臉傲嬌樣。
“呵呵呵……”楊瑾煜搖頭輕笑,眼神如蜜的看着手中的黑髮。
不經意瞥見何言笑脖子上的掐痕,楊瑾煜愉悅的心情頓時散了一半。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扁圓的小木盒放進何言笑手中道:“這是外傷的藥膏,你脖子上的傷都沒上過藥吧。”
“這點外傷,不用管它自己就好了。”何言笑打開木盒放在鼻前聞聞,一股濃郁的草藥味,“家裡哪有閒錢給我買藥膏用?”
“我會賺銀子養家的。”楊瑾煜有點悶的說了一句。
何言笑合上木盒沒接話。
一個武夫,要賺銀子,不是給有錢人家做看家護院,就是像楊德祖一樣做鏢師。
這種營生,能賺大錢嗎?
這時候,穿着藕色粗布衫的小穎跑到窗外說道:“大哥!嫂子!娘讓我喊你們吃飯!”
“就來了!”楊瑾煜回了一句,可是手裡的黑髮就是不聽話,他怎麼編都編不成個辮子,急得額上都冒汗了。
“大哥,你跟嫂子在幹啥呢?”小穎噠噠噠的跑到屋門外,推開屋門往裡瞧。
“你大哥給我梳頭呢。”何言笑微笑說。
小穎眨巴眨巴清秀的眼睛,慢慢走過來道:“大哥,你會編辮子嗎?”
手忙腳亂的楊瑾煜僵了一下,擡眼看看站在炕前的小穎,泄氣的放下何言笑的頭髮道:“小穎,你來給你嫂子編辮子吧。”
“呵呵呵呵……”小穎捂住嘴嘲笑楊瑾煜。
“原來你折騰這麼半天,都沒編成個辮子?”何言笑毫不吝嗇的嘲笑他。
楊瑾煜轉到何言笑面前坐下,拿過她手裡的藥膏沒好氣的說道:“我爲何要學會給女子編辮子?”
何言笑揚起眉,倒也是這個理。
小穎偷笑着爬上炕給何言笑編辮子。
楊瑾煜打開藥盒,手指沾了點藥膏,小心的給何言笑脖子上的掐痕上藥。
涼涼的藥膏,溫熱的手指,眼前人英俊的面容,認真的神情,何言笑的心情有些飄忽起來。
何言笑啊何言笑,若你能熬過半個月前那次病重,也就能熬出頭了。
你這個小夫君還是挺不錯的,如今便宜了我,你悔麼?
正小心上藥的楊瑾煜忽覺何言笑有些不對,擡眼一看,只見何言笑一張白皙的小臉,仿若失了魂一般幽幽的望着他。
他心裡一陣發毛,揚手拍了下何言笑的臉頰道:“笑兒?”
“嗯?”何言笑神色一動,失神的大眼睛瞬間聚焦。
“梳好了!我們快去吃飯吧!”小穎跳下炕道。
“啊!不會全家都在等我們吧!”何言笑也慌起來,匆忙下了炕往外走。
“等等!”楊瑾煜拉住何言笑的胳膊,拿起枕邊的粉紅絹花。
“哎呀,吃個飯戴那玩意幹嘛!”何言笑不耐煩的甩開楊瑾煜的手,拉着小穎快步離去。
楊瑾煜一手舉着絹花,一手僵在空中,望着何言笑與小穎手拉手出了屋門。
方纔何言笑失神的樣子,深深地刻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仿若是,那一瞬,何言笑會消失一般。
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楊瑾煜!你傻愣着幹嘛?”
楊瑾煜回過神,將絹花放在枕邊,心情複雜的趕了上去。
來到堂屋,見一屋子人都坐在桌前等着。
何言笑小臉一紅,低頭喃喃道:“讓衆位長輩久等,是笑兒的不是。”
“不,是孫兒拖延了時辰。”隨後趕到的楊瑾煜道。
小穎溜着邊走到一旁的孩子桌坐下,這可不關她的事哦。
老爺子臉色不大好看,想說什麼,楊張氏卻先開口道:“無妨,快坐下吃飯吧。”
何言笑低着頭走向孩子桌,楊瑾煜隨後跟着,楊張氏卻說:“煜兒,你坐奶奶旁邊來。”
楊瑾煜停下腳步,看着何言笑猶豫一下,轉過去坐在楊張氏身旁。
“嫂子,坐這!”小穎招呼何言笑道。
何言笑走到她身旁坐下,這時老爺子開口道:“吃吧,吃完了下地幹活。”
一時間,屋裡滿是碗筷咀嚼聲。
早飯是黃面窩窩,黃面粥,這可是少有的好飯。
衆楊家人甩開腮幫子一頓吃。
孩子桌的這一桌孩子,那叫吃得一個狼吞虎嚥。
何言笑都懷疑,若是沒有這碗粥,這幾個孩子得噎死過去。
桌子中央沒有菜,只有一大盆粥,一大盆窩窩。
吃完了手裡的,再抓一個盆裡的,幾個孩子吃得跟狼崽子一樣。
這窩窩和粥的確比糙麪餅糙米粥好吃,不過何言笑可不像他們幾個這麼饞。
看着一桌孩子的吃相,何言笑又泛出點心酸來。
楊家在古河村算是不錯的人家,家裡能供得起兩個孩子讀書。
就這樣,吃食上還這麼艱難,可見別的人家恐怕連吃飽肚子都難。
又想起在趙家村的孃親和大哥,他們是不是也吃不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