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信看見孃親還愣愣的看着妹妹,不着痕跡的輕輕拍拍孃親的手。
劉氏反應過來,茫然的看向兒子。
她一時還想不通,爲何這次女兒沒有將銀票給她?
何言信淡淡的笑笑,不好當着衆人的面對孃親說什麼,只是用安慰的眼神看着孃親。
劉氏不是個笨的,看出兒子的意思是讓她稍安勿躁,便安下心來。
“數目不錯,是三十萬兩,我來寫收據。”何言笑笑着對東方尹之道。
東方尹之點頭,朝程掌櫃一擺手。
程掌櫃會意,殷勤的將筆墨紙硯捧過去,放在何言笑身旁的茶几上。
何言笑提起筆來,刷刷點點的寫了個收據,之後按上指印。
程掌櫃看着何言笑寫完收據,拿起來吹乾墨跡,討好的走到東方尹之面前獻給自家公子。
東方尹之接過來看過收據,點點頭,交還給程掌櫃道:“收好。”
程掌櫃應是,接過疊好,夾在賬本里。
何言笑的字寫的很一般,中規中矩,只能算不醜。
贖身後她忙於莊務和練功,就沒再練字了。
反正何言笑是不在乎自己的毛筆字寫的好不好,認識她的人也都沒人在乎這個。
簽好了契約,也付了首付的銀子,程掌櫃笑眯着眼睛躬身道:“二小姐,那藥方……”
“哦,藥方啊!”何言笑恍然,似乎纔想起藥方還沒給人家的事。
堂屋內衆人見何言笑耍寶的樣子,都不由得失笑。
東方尹之更是搖頭苦笑連連,看來這次上官雯羽做下的事,真真將這個小丫頭給氣着了。
何言笑笑着從懷裡拿出準備好的藥方,遞給身旁侍立的絮兒道:“看我這點出息,光顧着數錢了,快把藥方給程掌櫃。”
絮兒見何言笑吩咐自己做事,高興的應了接過藥方,走過去遞給程掌櫃。
程掌櫃接了藥方,也不敢自己先看,轉身過去呈給自家公子。
東方尹之接過藥方打開細看,何言笑端起茶碗喝了口放溫的茶道:“絮兒,你去將喬老請過來,幫着驗看藥方吧。”
絮兒答應一聲,出去找喬老頭。
那邊東方尹之也吩咐道:“對酒,去請薛神醫過來。”
對酒答應一聲,出去請薛郎中。
薛郎中自然是跟着來的,只是沒進堂屋,在門房候着呢。
不多時,喬老頭和薛郎中一同到了。
兩人在堂屋門口打了個照面,薛郎中恭敬的讓喬老頭先走一步。
喬老頭也不客氣,看了薛郎中一眼,甩着大袖子進了堂屋。
薛郎中低着頭跟在喬老頭身後進去。
喬老頭很傲嬌的掃一眼在座的衆人,問何言笑道:“笑丫頭,叫我來作甚?”
“自然是幫着東方公子驗看藥方啊。”何言笑笑道。
薛郎中可沒有喬老頭這麼桀驁不馴,恭敬的向衆人行了禮,而後侍立在東方尹之身側。
“那就有勞喬老神醫與薛神醫一同驗看藥方吧。”東方尹之溫潤的說道。
“那藥方是我和笑丫頭一起研磨的,定然沒問題!”喬老頭洪亮的嗓門大聲說。
薛郎中接過藥方看着,應和道:“是是是,師兄與二小姐一同研磨的藥方,定然是沒問題的。”
“嗯?什麼師兄?”東方尹之看向薛郎中疑道。
薛郎中意外的擡起臉看向東方尹之,“公子不知道?”
侍立在後的對酒一愣,忙上前伏在東方尹之耳邊耳語道:“公子,當歌在信裡有說,薛神醫是喬老神醫的師弟,您沒看見?”
“呃,是麼?”東方尹之一臉迷茫的想了想,忽然想起當歌給他的信裡,似乎有提到這件事。
只是他當時被上官雯羽得罪何言笑的事,與醫治肺癆的藥方,奪去了全部注意力,將這件事給忽略了。
“好像……有這麼回事。”東方尹之俊臉微紅的小聲道。
對酒放下心,退後侍立。
他可不能讓自己兄弟平白受了公子厭棄。
坐鎮醫館的當歌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他揉揉鼻子,心想這是哪個惦記我呢?
喬老頭有點嫌棄的看看薛郎中,不情不願的走過去抄着手等薛郎中發問。
何言笑見喬老頭似乎很不喜歡這個師弟,猜想他們之間定然有什麼不太好的過往。
薛郎中也注意到喬老頭過來了,頓時全身緊繃,一副很緊張的樣子。
東方尹之發現薛郎中不對勁,看着薛郎中說道:“薛神醫,專心驗看藥方。”
薛郎中打了個激靈,忙仔細看藥方,再也不敢三心二意。
藥方共有兩份,一份是十八味藥加一味蘆薈輔藥的方子,一份是十味藥的方子,不加蘆薈。
程掌櫃也湊過去一同看藥方,看完了兩份藥方之後,程掌櫃奇怪的問:“二小姐,這兩份藥方裡,怎麼沒有罌粟殼?”
“罌粟殼太少,還沒有大量種植,這兩份藥方,已經能夠醫治肺癆了。”何言笑回道,“只是時日有長有短,效用有高有低。那十味藥的藥方,可以給家裡窮的百姓用。十八味藥的藥方,是給富貴人家用的。罌粟殼一味,可以在藥效不夠的情況下另外配製。”
“原來如此……”程掌櫃與東方尹之齊齊點頭。
何言笑他們在這說着藥方的事,薛郎中也開始向喬老頭討問,藥方中幾味稀少草藥的藥效。
一個老頭,一個半大老頭,二人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似乎很是熱絡的樣子。
何言笑盯着這兩人,心裡猜測,他們二人之間的矛盾,大概並不是什麼深仇大恨。
當然,何言笑對人家的隱私並沒有什麼興趣。
看着兩個老頭小聲討論藥方,劉氏坐着無聊,湊近何言笑低聲問:“笑兒,那些銀票……”
何言笑反應過來,小聲回道:“娘,那些銀票女兒有用。”
“哦……”劉氏點頭,心裡有點失望。
雖然何言笑已經分給她與何言信幾萬兩銀子,可是這次的銀子更多,劉氏習慣上的以爲,何言笑還是會分給他們。
不管怎麼樣,誰也不會嫌棄銀子多燒手不是?
何言信皺皺眉,拉着孃親的手,將孃親拉過來,湊到孃親耳邊耳語道:“娘,都是笑兒掙的銀子,她給咱們就接着,不給也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