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老鬼一拍腦袋,似乎想通了什麼,恍然大悟道,而其再次看向雲一凡的目光,寒意消散了不少,但卻微微帶着些憐憫之意。
然而屠老鬼的目光,令雲一凡極其不自在。
環顧四周,衆人的神情被雲一凡盡收眼底,腦海中不由的想到夜無殤的話,心中頓時有股不好的預感,微微有些遲疑的問道:“那我他父親現在人在那裡?”
“不要着急,你且聽我慢慢講來”夜無殤淡淡道,只是沒人注意到,他一向波瀾無驚的雙目,此時卻閃爍着一絲仇恨之芒,雙手早已不自覺的握緊。
“歷代正道門派,無一不是極力將我們魔道中人渲染成十惡不赦之輩,而我聖宗,更是萬惡之源始,各代弟子均以消滅我聖宗爲己任,恩師他身爲玉虛宗主峰大弟子,更是深受影響,其本人對於我聖宗甚是敵視,甚至,一度想覆滅我聖宗!”
徐庶面露不屑之色,上前一步,冷聲道:“哼,你們這些邪魔歪道之人,本就是一羣人性泯滅、殺人如麻之輩,這已是人盡皆知之事,還用的着什麼渲染?”
“那依你的意思殺人多就是邪魔歪道中人嗎?”夜無殤臉色不可覺察的變了變,隨即面露譏諷之色,但其雙目卻微微帶着寒芒看向徐庶。
“若是隻論殺人,我倒想問問衆位,這裡,有誰不是殺人無數?有誰的雙手不是沾滿了鮮血?”
“若是如此,且問衆位,你們哪個不是你們口中的魔頭?又有誰敢說自己是正道?”
夜無殤的這一聲冷喝,如同一聲悶雷一般,令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雲一凡的嘴角微微抽搐,其不由的看向自己的雙手,這雙手,何不是沾滿了鮮血!
但若是因此,便被稱作魔道妖人,雲一凡決計不會接受。
雖然自己對正魔芥蒂不深,但若是被如此稱呼,內心卻有些反感。
徐庶神情有些不自然,低聲道:“我們雖然殺人,卻殺的你
們這些雙手血腥的邪魔妖人,乃是替天行道爲天下除害!伸張正義!與你們這些爲害人間的魔道賊子不同!”
“哈哈!”豈料,夜無殤聞言突然大聲笑了起來,“真是笑話,你們是人,難道我們魔道衆生就不是人嗎?同樣是殺人,你們殺人就是替天行道,而我們殺人卻變成了危害蒼生!就算是蒼天有道,你們又算什麼東西,敢說是替天行道?誰又給你們行道的權利?”
正道中人的臉色皆是一僵,明知道夜無殤有強詞奪理之意,卻不知該怎麼開口反駁。
“夜宗主說的好!這些虛僞的正道中人,總是自詡天下正統,將自己吹捧的如同造福百姓的仙神,卻將我們魔道說成危害人間的魔神!華麗的外表之下,背後還不知道幹了些什麼勾當,當真是虛僞至極!”
屠老鬼臉色帶着一絲紅意,似乎有些激動的應喝道。
夜無殤看了屠老鬼一眼,完全不顧正道衆人那僵硬的臉色,隨即其目光再次落到了雲一凡身上。
見夜無殤如此關注自己,雲一凡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感覺,似乎夜無殤這些話,根本就是在說給自己聽,只是,他自己卻又不敢肯定。
“只是恩師他雖有此抱負,但卻一直苦於無計可施,但不久之後,機會來了,六十年前,玉虛峰發生了一件大事,玉靈峰的一位女弟子與門內的男弟子行苟且之事,更意外的造成了她懷有子嗣!”
夜無殤說到此,雲一凡突然發現,玉虛宗衆位首座的神色俱是無比的難看,尤其以玉靈峰的穆月師姑爲最,其臉上,滿是痛苦之色,似乎當時之事不堪回首,而徐庶和況隨心二人臉色卻無明顯的變化,顯然,對於此事也是有些瞭解。
然而此事雖知道的人不少,但卻少有人知道,當時的那女弟子,與穆月的情誼最深,而穆月如今如此冰冷待人,與當年那之事關係甚大。
雲一凡雖大部分精力都在夜無殤的話中,但其也在悄悄的注意周圍人神色
的變化,若是一開始,還對夜無殤的話有些懷疑,但如今看到正道中人的連番變化之後,他相信了,相信夜無殤所說的乃是實情。
“此事,乃是玉虛宗千年難得一遇的醜聞,相信在場的衆位不會不清楚吧!”面露譏諷之色,夜無殤看向其他人。
門派清規想來嚴律的玉虛宗,竟會發生如此之事,可以想象,當時究竟發生了怎樣的震動。
“但後來,經歷一番調查,玉虛宗最終認定,那男弟子正是恩師,也就是你父親凡天!”
“不可能,你血口噴人!”雲一凡臉色一白,繼而毫無畏懼的大喝道。
他怎麼可能相信,父親會是這樣的人,雖然雲一凡未曾見過自己的父親,但他卻不願意別人說他的不好。
看到雲一凡的神情,夜無殤話鋒一轉道“不用着急,我話還沒說完,這件事,實乃另有隱情!”
“此事的確不是恩師所爲,但恩師卻主動將事情承擔下來,最終,恩師與那女弟子被一同逐出了門派!”夜無殤停了一會兒,似乎在等衆人消化他所說的話一般。
“既然不是父親做的,那他爲什麼要承擔下來?”
雲一凡急迫出聲問道,很顯然,他想不明白,門內弟子私通,這在玉虛宗,乃是重罪一則,是要被驅逐出師門的大罪,而且,還將面臨着正道的追殺,父親又爲何會爲此自毀前程?
“恩師他之所以會這麼做,完全打算將計就計,當時,其與上任玉虛宗主的約定,由恩師他將此事扛下來,然後按照門規驅逐出門,尋找機會加入聖宗,然後裡應外合,將聖宗覆滅!”夜無殤的話無比的宏亮,在雲一凡腦海中陣陣作響。
雲一凡完全可以想象的到,這計劃實施起來的艱難,天魔宗並非小門小派,想加入其中談何容易?而父親本是正道叛徒,又如何會被承認?想不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會如此作爲,對於素未謀面的父親,雲一凡不由的產生一股欽佩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