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順着沱江直流而下,沱江是鳳凰古城的母親河,江水碧綠清澈、寒涼刺骨,而對於遊客來說,沱江就是鳳凰古城城牆邊的那段河段。
一般來說,遊覽沱江最常見的方式是從靠近北門的碼頭上船,順流而下,欣賞兩岸邊的吊腳樓,途中還能聽到船工的號子聲和民歌對唱。
但是對於我而言,真正的沱江,是離開鳳凰古城,進入最神秘的後山一段。
船在清波綠衣的推動下,來到了沱江的後半段,到了沱江的後半段,已經鮮有人煙了,這裡顯得有點偏僻,崇山峻嶺間,少有看到現代建築。
多數都是古塔,老樓,歌聲跟號子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山林野鳥偶爾的怪叫聲。
“啪啪啪……”
我聽着重重的錘擊聲,掃視一樣,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拿着棒槌在洗衣裳。
那姑娘穿着苗家鮮豔的服飾,雖然沒有那麼多誇張的銀飾,但是脖子上,也依然帶着沉重的配飾。
“嘿……幸衣舒阿麼,幸衣舒阿麼……”
看到我們的船,那個洗衣服地姑娘立馬揮舞着手臂,興奮地喊叫起來,像是發出什麼信號似的。
很快,我就看到從林子裡的那條石板路上,竄出來十七八個少女,這些少女,各個都俊的讓人流口水。
我不由得嚥了口口口水,這裡的姑娘,跟城裡的姑娘完全不一樣,他們單純,沒有任何城市裡姑娘那種銅臭的慾望,是沒有被污染的荷花,飽滿而充滿芬芳。
她們扎堆,相互摟抱,看着我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春色一般的笑容,像是沒見過外人似的,顯得那麼稀奇。
船靠了案,老黑魚率先跳下去,接着九爺下船,我一個前空翻,就下了船,扎進那堆女娃的窩窩裡,那些女孩們興奮的立馬就將我圍起來了。
“小九,是你嗎?小九,你還認得我嗎?我們一起在江裡抓鱉洗澡,我記得,有個毛海夾着你的肉了呢,你哭喊了半天呢……”
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鬨堂大笑起來了。
我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這裡的女孩兒們,大多數都是小時候跟我一起的玩伴。
我看着笑嘻嘻的女孩,長的是真俊俏,那身段,像是雕刻師手下的璞玉雕刻出來的美女似的,那皮膚白淨的,就像是蓮藕一樣,臉蛋紅潤地,像是春桃一樣,白裡透紅。
真叫一個水潤啊。
“玉舒……是你嗎?”
我下意識地蒙了一個名字,他們的名字,聽着都差不多,什麼金玉卡,金玉舒,辛久當,泥波當,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所以根本就記不住,但是我印象裡最深的,就是玉舒,玉卡這兩個名字,我記得,這是一對雙胞胎姐妹,所以印象就特別的深刻。
聽到玉舒的名字,本來都很高興的所有人,立馬臉色變得十分嚴肅尷尬起來,像是談虎變色似的,所有女孩兒們都嚇的不知所措地,紛紛看向幸衣舒阿麼。
我有些詫異地撓了撓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像是踩到了什麼禁忌似的。
這苗寨的禁忌特別多,很多不能說,不能做的,有很多在我們看來很正常的話,在他們這就是禁忌。
這個時候幸衣舒冷着臉說:“規矩一點,趕緊給九爺爺問個好。”
那些姑娘們立馬過來,排成排地,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跟幸衣舒鞠躬。
“九爺爺好……”
九爺笑着說:“你們,你們好,小娃娃們,都長大咯嗦,好啊,好啊……”
九爺很欣慰地看着這些女娃娃,滿臉都是青春不再,再憶往昔以老朽的感覺。
幸衣舒笑着說:“九爺,請吧……”
九爺點了點頭,踏上青石板的路,走進寨子裡去。
我跟在後面,這個時候,那些女孩兒們又笑嘻嘻的跑到我身邊,之前那個女娃兒熱情地抱着我的胳膊,臉上看似笑嘻嘻的,但是眼神卻十分哀怨。
“小九,你真討厭,人家的名字都不記得了,人家叫玉卡,你在我們家住的時候,跟我睡一牀,你忘了嗦……”
我聽着就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你們姊妹兩長的一樣,誰分的清啊?”
玉卡立馬哀怨地說:“你小時候說,像火的,是妹妹,叫玉卡,像石頭的,叫玉舒,是姐姐,寨子裡的人,都誇你特別聰明,分得清咱們姊妹兩呢,你怎麼現在不記得了。”
我立馬笑了笑,好像想起來了,我立馬說:“對對對,你姐姐特別的高傲,冷的像是個青石板板,你就熱情的像是一團火,我想起來了……對了,你姐姐呢?”
我這麼一問,所有人立馬又變得談虎變色起來,紛紛低頭,不再跟我說話了。
就連玉卡,也嚇的趕緊鬆開手,不敢再多說了。
幸衣舒回頭掃了一眼玉卡,冷聲說:“玉卡,回家去,都回家去……”
幸衣舒冷冰冰的臉色,嚇的所有人趕緊散開了,我看着那些離開的女孩們,就有些尷尬。
我立馬問:“阿麼,怎麼回事啊?這個玉舒,是成了禁忌了嗎?不能提了是嗎?”
幸衣舒生氣地說:“成蠱婆子了,別提了,喪氣……”
我看着幸衣舒不高興地表情,顯得十分晦氣,心裡就十分訝異,成蠱婆子了?嘖,那是挺喪氣的。
回想着那個冷冰冰高傲的女娃子,雖然沒什麼印象,但是成了蠱婆子,就怪可惜的。
雖然這裡是苗寨,但是苗寨里正常的人,沒有一個人喜歡蠱婆子的,跟我們一樣,其實苗寨裡的人,也特別的討厭蠱婆子。
成爲了蠱婆子,就代表,你跟這些凡人,再也無法靠近了,因爲他們怕你,對你產生了敬畏與厭惡。
“臭老九,你可算是來了,十八洞已經準備好了,溫了涼,涼了熱,寂寞喲……”
我聽着那渾厚的聲,立馬就嘿嘿笑起來了。
是那個老鳳凰。
對於這個老鳳凰,我是不怎麼熟悉的,小的時候,九爺就把我丟給幸衣舒老啊麼,他出去吃喝玩樂,都不帶我。
這個時候,九爺突然停下了腳步,看着臺階上的碗,蜿蜒崎嶇的道路上,擺了十八口大碗。
看到這些碗,我內心就熱血沸騰起來,江湖的那股豪情萬千的氣,立馬就油然而生。
九爺哈哈大笑起來,笑的是震耳欲聾。
他什麼都沒說,一步踏上臺階,端起來大碗,一口就悶下去。
我看着那豪情萬丈地氣概,雖然我未嘗酒香。
但是江湖這碗酒,已經讓我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