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着人趕回雞爪子衚衕，一溜煙的下了車，看着院子裡的燈亮着，我就知道九爺肯定等着呢。
我趕緊跑進去，看着九爺坐在家堂前，胭脂給他捏肩膀，聽着老黑魚在彙報着什麼。
老黑魚說的嚴肅，我也沒急着請好，就站在邊上聽着。
“那老麻姑的功夫見漲了，可能跟變臉王學了絕技，以前我能把她整張臉給扯下來，這次居然只扯下來一張皮。”
老黑魚說着，就把一張面具臉譜拿給九爺。
我看着那臉譜，畫的是真的一絕啊，從外形到神韻，真的是繪聲繪色的，大半夜的看，你還真以爲是閻王降世了呢。
九爺捏着臉譜，笑着說：“變臉王……哼，終究還是沒扛住，這三十六地煞臉，最終還是外傳了，不得不說羅織那小丫頭，厲害啊。”
我聽着就覺得稀罕，那羅織至少都五十多歲了，九爺居然叫她小丫頭，這丫頭，不知道到底是那地方小。
突然老黑魚又拿出來一顆獠牙來，他說：“爺，這東西，您瞧瞧。”
九爺看着那獠牙，立馬又來興趣了，他哈哈笑着說：“這可是好東西，正宗的川地山豬王獠牙，每一個都是十公分，鋒利無比，堅硬不可摧，這東西，比你的青剛差不了多少。”
老黑魚立馬將青剛抽出來，有些憤怒地說：“卷口了……”
我聽着都覺得稀罕，我立馬看着那獠牙，不可思議地問：“這……這牙齒不就是鈣物質嗎？居然能把這鋼給弄卷口了，這不太科學啊。”
九爺哈哈笑着說：“你懂個屁呀，還科學，刀劍雖然鋒利，但是這些牙骨更堅硬，尤其是野豬的獠牙，連鋼板都能穿透，小黑的匕首雖然開鋒了，但是鋒過易折，他這把匕首，挑個腸花還行，但是劈在這東西上面，那就是以卵擊石了。”
我聽着就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老黑魚，他不爽地說：“也就是那兩顆牙齒，要不然啊，我腦袋給他削下來。”
九爺揮揮手，他問老黑魚：“這，都是其次的，小輩，不要欺負的太甚了，這顆牙啊，說明，他們又去找了耍牙王，看來羅織那小丫頭，準備挑戰賭聖的日子，不遠了，到時候，千門一定會開花的。”
我聽着立馬就稀罕地說：“喲呵，那可真是熱鬧啊，九爺，到時候您去觀摩嗎？”
九爺無聊地說：“沒什麼好看的，別人有別人的彩頭，九爺我有九爺的仇，我早就不關心千門的事了，什麼聖王比鬥，那都跟我無關了。”
九爺說的是風輕雲淡，現在他一門心思想要了解自己當年的恩怨，讓自己塵歸塵土歸土，走的乾乾淨淨的。
但是我知道這老東西，越說看淡什麼，就越是在意什麼。
我立馬笑着說：“爺，有個關於賭後羅織的瓜，您要聽嗎？”
九爺立馬嘿嘿笑着揪着我的，不爽地說：“你以爲等你到這個時候是幹嘛的？”
我立馬笑着說：“爺，估摸着，您也知道了，那壽香門的趙欣相好的就是那賭後羅織的上門女婿，姓溫的是吧。”
九爺點了點頭，不爽地說：“切瓜，那皮皮康康的，有什麼好吃的。”
這老東西還挺心急的。
我趕緊就說：“爺，那趙欣跟那姓溫的好像達成了什麼協議，那協議趙欣好像是完成了，也就是最近兩年去找了那姓溫的，可是，看着目前的情況來看，那姓溫的，應該是又想騙趙欣，就是玩她呢，還帶着他那兒子趙嵐成去認親了，結果，不如人意，這也讓賭後知道了趙嵐成這個野小子的存在，這不，派人來殺他了，爺，您看這個瓜，怎麼樣？”
九爺很滿意地笑着說：“甜哦，嘖嘖，這世道啊，真的是千算萬算，人心難算，我這輩子，覺得，所有的大小事務，都已經琢磨透了，唯獨這人心啊，我覺得捉摸不清楚。”
胭脂立馬笑着說：“哼，爺，有什麼捉摸不透的，這世上的人啊，無非爲了四樣東西活着，功名利祿，少了那一樣，都覺得活的不如意。”
九爺聽着胭脂的話，立馬笑着說：“還是你看的透啊。”
九爺雖然這樣說，但是眼神裡卻沒有光，代表他內心不贊同，他肯定有自己的道行與悟性，我們是猜不透的。
九爺笑着說：“說點小秘密吧，那羅織其實也是個苦命的丫頭，也是被那姓溫的給騙了，那是騙財又騙色……”
九爺的話，讓我跟胭脂都爲之一驚，胭脂趕緊拿出來她的小本本來，開始記載起來了。
九爺揮揮手，笑着說：“聽聽就得了。”
胭脂立馬笑着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萬一哪天我說錯話了，那可是要命的。”
九爺笑了笑，也沒攔着，他回憶着說：“這千門啊，騙子是最多，也最可恨，這豪門呢，又特別招恩怨，那姓溫的呢，原名叫溫龍，其實本來也是個豪門，就是那槍神的兒子，而且是親傳的門生，可惜啊，他命不好，是個小媽生的，而且當時的情況是，那溫大師還因爲他給十里洋場三大佬被迫做了十幾年的走狗，這讓那位溫大師對那私生子恨之入骨啊。”
我點了點頭，江湖人，最痛恨的就是失去自由，那位六合槍大師一下子被控制了十幾年，那種怨恨，就算是親兒子，也得要了命吧。
九爺笑着說：“那溫龍啊，是個天才，又得到槍神的嫡傳，在二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橫掃江湖了，但是他命不好啊，建國之後，三大亨倒臺，槍神徹底得到了自由，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溫龍母子趕出了家廟，並且寫了祖訓，永久不允許他們母子入族譜。”
我聽着就笑着說：“那溫龍到底是怎麼騙了賭後羅織的呢？”
九爺笑着說：“這就是孽緣啊，建國之後，國內的環境有大變化，破四舊除害蟲，國內千門一衆高手被迫遠走海外，這也造就了海外千門大興的局面，終於在二十五年前，由一位高手號召千門組成千門統一會，也就是千會的原型，那時候，還沒有那麼詳細的規章制度，在那位高手的牽頭下，舉辦了第一場千門大會，那一場千門大會，將決定賭神的名號，參加的人，其中就有羅織的父親，當時享譽海內外的賭王羅勝。”
我聽着就十分嚮往，我笑着說：“爺，您參加了嗎？”
九爺搖了搖頭，他笑着說：“不稀罕，只是旁觀了，沒參與。”
他說完依舊鄙視地說：“那羅勝是個極爲爭強好勝在乎名利的人，他想要一舉拿下賭神與協會會長的位置，於是遍尋高手爲他做狗牙子。”
我立馬笑着說：“所以，那溫龍就去了？”
九爺笑着說：“是啊，他去了，他用的是溫家槍神的名譽去的，當時可把羅勝給高興壞了，有槍神坐鎮，他覺得穩贏了，但是溫龍有一個要求。”
我立馬拍板，笑着說：“娶他閨女唄，這狗日的，真他孃的會騙啊。”
九爺哈哈笑着說：“是啊，就是娶他閨女，羅勝當然是嚮往與槍神結親的，要是有溫大師親自出手，他羅勝真的就可以無敵了，當下兩家人拍板，喜結良緣，一下子成爲了千門的一段佳話。”
我立馬嘿嘿笑着說：“那爺，最後，羅勝贏了嗎？”
九爺聽着就笑了笑，眼神裡充滿了鄙視，隨後搖了搖頭，說了一句特別悲涼的話。
“非但沒贏，還把自己的命，給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