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陸珍寶有些低燒的關係,武蔚爲雖是個女土匪,倒也有憐香惜玉的心,讓阿凱換了個普通的空房給陸珍寶住,當然門口仍然站着兩個門神限制陸珍寶的人身自由。
自從見了武蔚爲之後,陸珍寶反而沒有那麼害怕了,人有些無聊地坐在牀上,一會又站起來在房間裡面繞圈圈,又時不時地長吁短嘆,想象爹知道自己被綁架之後擔憂的神情,還有江玉康...陸珍寶扁扁嘴,心想:玉哥哥會擔心我嗎?也許還開心沒有我在他身邊煩着他呢。
所以,當房間的門被推開,她夢中出現無數回的情景,江玉康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陸珍寶還是不敢相信。陸珍寶詫異地揉了揉眼睛,似乎要把眼前的人看清。
但是,還沒等陸珍寶看清,就感到一陣風忽過,江玉康已經快步跨到了自己面前,把她緊緊地摟在懷中。她聽見江玉康略帶哽咽,又充滿感激的聲音說道:“寶兒...你沒事...”
陸珍寶被江玉康抱了個滿懷,這還是江玉康第一次抱陸珍寶,她聽出江玉康的聲音,懷疑是別人的小小擔心總算放了下來。她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本來已經好多的心情在這一瞬間又變得充滿委屈起來。
就在陸珍寶想要回抱江玉康的時候,江玉康因爲聽到了陸珍寶的鼻音,所以抽開了身,神色關切道:“寶兒,你還好吧?”
陸珍寶臉色潮紅,心裡有些責怪江玉康不解風情,但在凝視江玉康那雙清澈如水的雙眸時,終究還是不由心軟了,回答道:“我沒有事。”
突然又想到了什麼,陸珍寶聲音拔高了些,說道:“你瘋了嗎?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這個女土匪也把你綁了來?果真要讓你做壓寨相公...”
陸珍寶說到後面,聲音越發低了。而江玉康在聽到那句壓寨相公之後,卻忍不住笑出了聲,帶着些寵溺地戳了下陸珍寶的腦門,無可奈何道:“你這小腦袋裡都想些什麼,連壓寨相公你都說得出口。”
陸珍寶揉了揉被戳的位置,委屈道:“人家都生病了,你怎麼還戳我?”
“啊?”江玉康這下呆了呆,趕緊讓陸珍寶坐下,緊張道:“你生病了,那你看過大夫沒有?不行,我要讓他們給你找個大夫纔可以!”
陸珍寶看江玉康這麼關心她,心裡自然像澆了蜜一般,伸手扯了扯江玉康,說道:“好了,我也就是一點風寒,那個女...武蔚爲已經給我吃過藥了,沒什麼事。”陸珍寶硬生生地把那句女土匪給咽回了肚子裡。然後這才注意到江玉康手中還有一包東西,好奇道:“玉哥哥,你手上的是什麼?”
“哦,”江玉康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趕緊把紙包放到桌上,說道:“我是想這裡肯定沒什麼你還吃的東西,所以特地帶一些你愛吃的小吃,有桂花糕、芙蓉片...”
“玉哥哥,你現在不是接我回家的?”陸珍寶扁扁嘴,哪裡會對這些小吃產生興趣。
江玉康輕嘆一聲,還是說出讓陸珍寶失望的話來。“寶兒,你還得在忍耐三天,到時候我一定把你平安帶回家。”
陸珍寶扁扁嘴,這個鬼地方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呆了,可是她也知道江玉康無能爲力,終於強打笑容道:“好吧,玉哥哥,我現在也只能相信你了。”
“你放心,我相信武老大應該不會爲難你的。”江玉康只能這麼說,他必須在陸珍寶面前表現得鎮定自若,即便他的內心也沒有底。
陸珍寶想了想,又問:“玉哥哥,我的事情...爹他...”終究父女連心,陸珍寶即便再調皮驕縱,也還是愛着、關心着自己的父母。
陸員外其實並不是很好,自從知道陸珍寶被歹人擄劫,贖金天價,他就病倒在牀,所有的事情一應交給了江玉康來打理。但是江玉康自然不會說出實話讓陸珍寶擔心,只是溫和地笑了笑,說道:“陸伯父很好,你不需要擔心。”
陸珍寶唉聲嘆氣,用手撐着頭,頗有點責怪自己地語氣。“玉哥哥,你說我是不是隻會闖禍。也許很多人說我都說得對,我真的一點都不懂事,只是仰仗着爹的寵愛,胡作非爲。”
陸珍寶當然驕縱,即便一向待人溫文爾雅的江玉康有時也吃不消陸珍寶的要求,江玉康心想:也許這是一個契機,能夠讓陸珍寶開始成長也未得而知。於是說道:“有些話不消我說,你也應該能夠體會。不過雖然你行事衝動,但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其實,這纔是難能可貴的。”
陸珍寶剛想回答,就聽到一個聲音粗暴地打斷道:“喂!你們兩個小情人說夠了沒有?!”
江玉康嘆了口氣,只好站了起來,摸了摸陸珍寶的頭髮,安慰道:“寶兒,你再忍耐三天,我很快便會接你回家。”
陸珍寶在這土匪窩裡見到自己的心上人,哪裡捨得就這麼讓江玉康離開,於是小手拉着江玉康的手指,神色悽悽。
柔弱無助,臉上猶帶淚痕的女子自然惹人憐惜,江玉康只感覺心都有些抽着疼痛。“寶兒...”江玉康也是戀戀不捨地幫陸珍寶擦了擦淚水,此情此景,任是誰看了都能看出來是一對小情人在依依惜別。
阿凱在門口看着,心中倒沒有多少觸動,只是半倚着門,雙手抱在胸前,再三催促道:“快點!若是惹得老大不開心,我看你這小白臉也別想走了。”
陸珍寶一聽,臉色不由白了白,趕緊抽回了手,不敢再留,只說道:“玉哥哥,你還是走吧,我會沒事的。”
江玉康微嘆一口氣,只好狠了下心走了出去,只是離開前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陸珍寶一眼。
雷風行此時一臉正色,言語間也有幾分焦慮。“薇薇,你認爲那小子的話中究竟是幾分真假?”
武蔚爲冷哼一聲,說道:“他最好說的都是真的,否則他這般污衊我的二叔叔,我一定要讓他好看!”
“若是他說的是真的,那你的處境可是很危險。薇薇,只要你說一句,我可以爲你做任何事。”
武蔚爲聽了這話,即使未曾心儀於他,也忍不住泛起幾分漣漪,心中甚爲感動。“雷風行,你對我好...我自然知曉,只是我...”
“哎!”雷風行不想聽下去,直接打斷道:“薇薇,你不要和我說這些,總之我五年前說過會等你一輩子,現在我還是這句話。”
武蔚爲聽了,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轉了個話題,說道:“恩,我已經按照江玉康的計策告訴二叔叔交贖金的時間提前一天,並且再三聲明不能透露,還派了人緊緊跟着二叔叔,若是他有什麼異動,馬上就會有人來告訴我。”
“啊,想當初這餘二哥和你爹可是八拜之交,真是很難想象他會背叛你。”雷風行素來重義氣,所以也把旁人想得如此,倒也不足爲奇。
武蔚爲也如是想,但若不是二當家這幾年對她陽奉陰違,的確有可疑之處,她怎麼也不會相信江玉康所言,當下只說:“總之是與不是,很快便會知道分曉。”
果然,過了三個時辰,阿凱面色深沉地走了進來,嘴中還在罵罵咧咧,見到武蔚爲,很是氣憤道:“老大,你所料的不錯,那二當家果真不是什麼好鳥!”
武蔚爲眉毛習慣性地跳了跳,微一張口,吐出的字句卻是嘶啞。“餘二叔,他果真......”
阿凱也是重重地一嘆,說道:“方纔老大和我說,我還不相信,但還是派了幾個機靈可靠的跟着二當家,果不其然,只是過了一個多時辰,他便在山寨中坐不住了,賊溜溜地往吳家幫的地方走去。然後,我的弟兄便趕回來和我說了,我也不敢耽擱,就趕着來和老大商量。”
“真是可惡!”武蔚爲氣憤地把茶杯甩了出去,人也‘霍’地站了起來,說道:“我真是沒想到我叫了這麼多年的二叔,竟然揹着我敢這樣的勾當!”
阿凱也是義憤填膺,怒道:“老大,只要你吩咐一聲,我這就叫上幾個兄弟砍了那個老雜毛!”
“別急!”武蔚爲倒沒有失去理智,說道:“吳昂越既然有張良計,我爲什麼不能有過牆梯,既然他在我這裡安插了奸細,我何不將計就計,替我爹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