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之初_第三十七章:淨心之雪

“是。”狐妖恭敬地回答:“妖族的勢力,已日漸羸弱。如今天下間,晉階到妖獸境界的妖族僅剩下區區不到百人了。大部分妖族都已被人類屠戮殆盡。少部分倖存的,也都像屬下跟妹妹一樣,躲在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裡,才免遭於難。直到前不久,窮奇大人現世前來尋我們,我們兩姐妹纔跟着他出得深山來。”

聽完狐妖的話,旱魃良久不語,心中一陣悵然。遙想萬年前,妖族勢力鼎盛之時,大小妖獸數以千計。頂尖強者更是有十八妖皇,四大神獸。那時的妖族,橫掃天下各族臣服,是何等的風光?人族只能在妖族爪下苟延殘喘。

萬年光陰,一夢間轉瞬即逝。如今的妖族,卻只能在人族的陰影下東躲西藏。或許,當真如喀秋莎所說:每一個生活在陽光下的種族,背後都有一個在黑暗中苦苦掙扎的種族。

旱魃輕嘆一聲,繼續問道:“那在這萬年間,有多少妖獸晉級到了妖皇境界?”

狐妖沉思了一番:“這個不是很清楚,畢竟現在的妖族爲了生存隱蔽而生,很少互相聯絡。不過,若是有突破到了妖皇境界的強者出現,他們突破瞬間的強大氣息身爲妖族我們都能感受得到。三千年來,屬下印象中能突破到妖皇境界的強者,好像就只有一兩位而已。據屬下推測,萬年前那場遠古大戰至今,新晉的妖皇應該不會超過五位。”

“那麼少?”旱魃秀眉不禁微皺。沉吟了一陣,旱魃素手一揮:“好了,你走吧。回你的深山繼續修行去,不要再出來了。”

“旱魃大人?”狐妖似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沒想到,殺人如麻,喜怒無常的妖皇旱魃竟這樣輕易就放她走了。

“走吧。”旱魃酥軟悅耳的聲音略顯疲憊,“不要再去找窮奇了。你們跟着他,是不會有好結果的。他所投靠的勢力,還是太弱了。跟你妹妹兩人回去繼續修煉。沒晉級到妖皇之前,別再出世了。”

“是,旱魃大人。”狐妖含着眼淚,告別了旱魃。一襲綵衣飄然而去。

旱魃緩緩轉身,湛藍色的瞳孔中目光迷離。她幽幽嘆息了一聲,聲如夢囈:“希望她們,能爲妖族保留下一些火種吧。當年在你帶領之下風光無限的妖族,如今已落魄到這般摸樣。你若看到,一定會很傷心吧?青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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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神目城的三目族人都已全部遷徙完畢。萬年古都,終於更換了它的主人。

大量人族涌入這座曾經不屬於他們的城池,大肆狂歡慶祝着。破敗的街道與建築已在大量人力的修繕下,慢慢恢復了他們原有的繁華雄偉之姿。冷清殘敗的市場、商鋪,隨着大量人類入駐又漸漸又了生機,恢復了昔日繁華熙攘的景象。許多原本無家可歸的人,在這座城池中安居樂業起來。

聖獸宮在凝月的授意下,被改成了博物館。一個民族,是需要危機感的。只要聖獸宮依舊存在,人類就不會忘記曾經被三目族人統治的苦難歲月。只有這樣,他們纔會發奮圖強,守護住犧牲了無數勇士好不容易纔換來的興奮生活。

......

神目城千里之外的海邊,月牙城。

失落酒館內,依舊熱鬧非凡。大量的酒客喧囂不斷,翹首企盼着那位美麗如仙的調酒師手中的迷人佳釀。美人在旁,美酒在手。即便失落再多的金幣,又有何妨?

凝月一襲白色長裙,站於吧檯之前。她的動作,依舊優雅如畫;她的笑容,依舊甜美似花。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般。她還是那個清雅脫俗,讓無數公子哥爲之瘋狂的調酒師。只有那眼中不經意間偶爾閃過的一抹淡淡哀傷,無聲述說着只屬於她一個人的恩怨情仇。

這個民族,欠這個女人太多了。然而她卻不曾有過絲毫索取,最後還是回到了那間熟悉的小酒館,做回了那個普通卻不凡的調酒師。

吧檯前坐着四個人,兩男兩女,正是天妖冒險團的四人。如今,他們不經意間已成了這片島上的大英雄。

但大英雄們似乎不太享受那些如潮的歡呼聲,倒是整日貓在凝月的這間小酒館內,品嚐着三目島第一美女調酒師的傑作。

楓雪彤雙頰飛起一片嬌俏紅暈,似是有些醉意了。她輕靠在天兒的胸口,一手勾着天兒的脖子輕輕癡笑:“凝月姐姐的酒,當真是百喝不厭。”她甩了一下另一隻手做豪爽裝,說話卻已有些口吃,“再給我來......十杯!”

“小彤,不能再喝了。我可不想天天揹着你回去。你沒發現,最近你越來越沉了麼?”天兒忙掰下楓雪彤要酒的左手收回自己懷中,輕笑道。

凝月莞爾:“你莫不是怕你們家小彤把你喝窮了不成?反正你在我這賴的酒錢已經不少了,也不差這一點。”凝月雜耍般地將手中透明容器一整翻飛,最後往吧檯上一拍。琥珀色晶瑩剔透的酒液緩緩轉動。凝月倒了一杯遞給天兒:“來,嚐嚐這杯酒的味道如何?”

天兒眼中饞色一現,迫不及待地將杯中酒倒入嘴中一口喝完。他閉目回味了許久,睜眼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好酒!與那杯‘血色家園’,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已經沒有血腥味了。這纔是真正的極品之釀。”

凝月輕輕一笑:“這杯酒,叫‘夢幻國度’,是我特意爲你調的。大恩不言謝。諸位的恩情,凝月會銘記於心。”

門外,小泥巴與小露珠破門而入,兩張凍得紅撲撲的小臉之上,滿是興奮之色。兄妹倆進屋便歡快大喊:“大哥哥,凝月姐姐,你們快出來看啊。下雪了!”

“雪?”凝月微微一愣。三目島地處炎熱地帶,這裡即便是寒冷的冬天,也極少下雪。凝月依稀記得,上次下雪還是在她七歲那年。那時,即便是在最寒冷的冬夜,母親的懷抱依然溫暖如春......

“雪?”楓雪彤一聽,頓時興奮了,醉意也減去了大半。對於修習寒冰真氣的她來說,還有什麼比純潔的白雪更讓她喜愛的呢?

她一下起身掙脫天兒的懷抱,小手使勁拽着一臉不願的天兒,跟兩個孩子一樣興奮:“我們去打雪仗吧!~”

兩個孩子一聽,高高舉起四隻小手錶示贊同。他們不由分說,去拉一旁的凝月,旱魃與喀秋莎激動地大叫:“凝月姐姐,旱魃姐姐,喀秋莎叔叔,你們也一起來吧!打雪仗嘍!~打雪仗嘍!~”

......

這是一場將天地淨化的大雪,紛紛揚揚漫天飄灑的大雪掩住了這片島嶼上所有的血腥與罪惡。這一刻,所有人的心境都像這場紛飛的大雪一樣純淨。

海邊的月牙城在雪中變得非常熱鬧。居民們換上過冬的厚衣,在門口掛上大紅燈籠,有的還點響了鞭炮。主婦們在廚房忙活着,爲家人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孩子們在街道上奔跑追逐着,團着雪球互擲,小城裡四處充斥着他們歡快的笑聲。

就連駐紮在城裡的士兵們,也都紛紛穿上軍大衣,走出軍營,在雪地裡跟孩子們一起打雪仗,堆雪人。對於他們來說,最血腥的那場噩夢已經過去了,他們爲什麼還不能肆無忌憚地天真一下呢?

......

月牙城西,從一處低矮的山頂之上瞭望下去,整個月牙城一片銀裝素裹,熱鬧非凡的景象。

遠處的海邊,浪花輕輕拍打而來,沖刷走海灘上薄薄的積雪。一輪暈紅的落日照來,給整個白色的月牙城披上了一層淡淡光暈。

山頂之上,楓雪彤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氣,自言自語:“好美!跟楓雪帝國的雪景一樣漂亮。楓雪帝國......不知道現在怎樣了?”突然,她感覺脖頸處一涼,兩團雪球已跟她來了個親密接觸。背後,兩道嬉笑的聲音響起:“小彤姐姐,你也一起來玩呀!~”

楓雪彤轉身看去,天兒、喀秋莎、凝月、旱魃幾人已經沒大沒小地跟着兩個孩子嬉戲起來。凝月追着小泥巴猛擲雪球,小泥巴怪叫着四下逃竄,不時扔出兩個小雪球還擊。喀秋莎不小心被小泥巴誤傷,大吼大叫着跟凝月一起追趕小泥巴。

天兒與小露珠一起偷偷團了個巨大的雪球朝旱魃砸去。結果,雪球還沒接觸到旱魃,就已變成一團嫋嫋升起的水蒸汽。小露珠看着這一幕,呆若木雞地大張這小嘴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旱魃湛藍色眼睛微微眯起,嘴角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下一刻,在她手中出現了兩團巨大無匹的雪球......

天兒臉色一變,帶着小露珠要跑,但那兩個巨大雪球已經飛來,直接砸到他們身上將兩人埋在了雪裡。天兒帶着一臉無辜的小露珠從雪中探出腦袋,不滿抗議道:“姐姐,你也太耍賴了吧?”

旱魃微微聳肩,雙手一攤吃吃笑道:“沒辦法,誰讓我的能力,這麼愁人呢?”

天兒、喀秋莎、凝月、小泥巴、小露珠一聽,齊齊做鄙夷狀。

楓雪彤嘻嘻一笑,也加入了戲耍的隊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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