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月麼…宛若也只知道他是南詔王室的隱士之主…相傳就連南詔王也沒有見過他真正的樣子,因爲他就如暗月一般神秘,容顏變幻莫測,但不知爲何娘娘卻能引得他現身,易容之術也是受的他親傳,所以較之尋常的易容之術更能以假亂真,甚至於本人不點破根本辨不出真假……但是……那樣傳奇的一個人物卻隨着南詔國滅時一同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兒,也沒有人知道他還沒有活着。
事後多年,娘娘都沒有提及他,宛若也就因此忘了他,還以爲他死了,沒有想到今日娘娘突然提及他的名字……竟然有些陌生了。但是,卻感覺事態嚴重了,因爲娘娘從來不會輕易喚無月出來,而且,他出來……就意味着……
宛若不敢再往下想,趕緊換了裝束,這麼些年,娘娘都將她帶在身邊,娘娘的舉手投足她都看得分明,生來就不傻,但久處深宮不得不愚鈍多年,如今到了該聰明的時候,自然要放聰明些。
其實,那一年,懷柔挑中她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她的身形,雖然小她幾歲,但是身形卻與她無幾,再往後,教了她易容,她當時就曾出色的完成過幾次替身任務,可以說,經驗十足。
深居簡出的那段時間,懷柔並不是真的閉門不出,兩耳不聞窗外事,而是人根本就不在皇宮,所以經常一去就是半年,甚至更久,所以,以至於先皇突然病危,她都毫不知情,衆皇子守在御塌的那段日子,只有君屏幽和她不在宮中。
或許就是因爲他們不在宮中,皇宮纔會突然變得烏煙瘴氣。
君屏幽在先皇的特許下外出遊歷尋覓治療方法,懷柔則一心想揪出幕後黑手,找宛若當了替身,沒多久也出了宮,去了很多地方一直在調查那個黑衣人落下的竹罐,雖然相當於海底撈針費了很長時間,不過她終究不悔,只是沒能想到……後面的事情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先皇居然駕崩了,她甚至沒來得及回去看他最後一眼,君屏幽也沒能。而四皇子君冥皓卻趁機帶兵攻取了南詔,她的父王母后在一夜之間暴斃,替身太子沒能倖免於難,神女以身殉國,所幸哥哥還活着,但也不知去向……
國破家亡,看似不該是一朝一夕就會發生的事兒,但卻確確實實的發生在了一瞬間,她得知消息的那一瞬間。
昏天黑地,所有的感覺都好像被剝奪,連哭的權利都沒有,她渴望自己還會哭,而是卻悲傷到掉不出一滴眼淚。
她不知道是懷着怎樣的心情重回故土的,但是,南詔所有因戰亂被四處驅逐流離失所的百姓卻讓她重拾了心情,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然後給他們一個交代!
所幸,陰夜還在,他回來了,雖然還沒有練就劍聖傳授他的最後一重武功萬劍歸宗,但對付一些兵馬已經足夠。
在他的幫助下,懷柔四處招募南詔倖存的壯士,重建軍隊,也就是西山大營的那些兵馬。軍隊建成之後,懷柔又暗自潛藏了一支隱衛,隱居於溪風崖底,個個能以一敵百,歸陰夜調遣。
隨着歲月的流逝,隊伍逐漸擴大,到如今已經足夠與天澈的兵馬匹敵。只不過,能對付的也是普通兵馬,無法與天澈皇室的潛伏軍抵抗,所以,還不夠,還不到時機。
想到這裡,懷柔收回了思緒,她必須再拖些時日與那個老女人周旋,等君屏幽和陰夜歸來,在那之前,她要確保朝中動盪維持到最低。
所幸去得早,祠堂並未有人來。她用了些手段,將自己反鎖進了屋子,開始適應裡面的黑暗。
儘管太陽已經升起,可是屋內依然如暗夜,還好懷柔的夜視力一直很好,不過能看清的也不多,頂多能看到自己的手。
大約是兩個時辰後,門外才有了動靜。懷柔想起昨日思雪與紫鳶的對話,估計是太后身邊的丫鬟又來了。
果不其然,一個身穿淺綠色衣服的丫鬟打開門走了進來。懷柔意識到自己應該僞裝成瞎子,所以眼珠一動不動,單是循聲擡了擡頭。
藉着門開的那一瞬間光線,她打量到那個丫鬟就是之前在太后面前多次指責她不懂禮數的人,看這打扮,看來在太后跟前地位很高。
想起她曾頤高氣指的指責她見了太后也不下跪,懷柔便心生悶氣,想來日後得好好治她,今天先繞過她。
“紫鳶公主,太后昨日的話奴婢也算是傳到了,不知您考慮的如何了?”青蕪好似看她又好似沒有在看她,眸光輕蔑,大約腦海裡根本就沒有對太后以外的人懷恭敬兩字。
懷柔內心狠狠一瞥,神色不動,學着紫鳶的樣子淡到極致得點了點頭。
“這是同意了?”青蕪挑眉。
懷柔再次點頭。
“想通便好,太后娘娘還是惦記着您的,所以爲您安排了這門婚事,希望您嫁過去之後別再心存芥蒂了,太后娘娘已經放出了您回京的消息,您待會兒只需配合演一齣戲”對於她的話,懷柔只覺得可笑,且聽她俯身附到她耳邊道:“最好識趣些,否則……呵,您是知道太后娘娘手段的。”青蕪言辭冷冽。隨後起身就往門外一招手。
兩個丫鬟便走了過來,然後將懷柔僞裝的紫鳶公主扶了出去。
“去,給她收拾一番,打扮的端莊些,別讓她污了天澈皇室公主的尊容!”青蕪話落,兩個丫鬟點頭,恭敬的扶着懷柔出去了。
懷柔期間一直未曾說話,想來現在不說話是最安全的。
不多時,身上的舊衣服被扒了去,懷柔被伺候着沐浴,更衣,雖然感覺怪了些,不過所幸那些丫鬟服侍的還算得力,此刻無比感慨古代的易容術防水又仿真。若是能沿用至今,估計也就不需要整容化妝了,不過也暗自唏噓,要是人人都學會了,最後克隆來克隆去的,世界就該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