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踩的就是你臉

兩個時辰後

長寧與荊州的官道上,鳳玦一身紅甲,恣意昂揚,長空之上迎風而舞的朱雀黑旗獵獵作響。

他脣角揚起,睥睨着百里之外的荊州城,想着昨日收到的情報,長寧死士雖全軍覆沒,但也傷了那衛徹,而那人也藉機離開了荊州去住潼關,荊州城現下怕是亂成一團了吧。

雖說羅迦並沒有傳來老七是否受傷的消息,但所蘇櫻那女人的消息來看,應該八九離十了……

一個快死了,一個要死了,哈哈……

他幻想着攻克荊州後,一路北上,將他那昏庸好色的父皇一腳踹下龍椅,取而代之,從此不再看任何人臉色,終於可以將自己的雄圖大志展現出來,他要做西樑史上在位時疆域最大的皇帝,他要讓萬國來朝,他要讓這九洲山河匍匐在他鳳玦的腳下,他要讓早死的老七知道,誰纔是天縱英才,誰纔是政壇巔峰!

這麼想着便不自覺得笑了起來。

長寧軍全軍重甲,唯有一人例外,便是緊跟在鳳玦身後的裴嵩,他因救了鳳玦,被山石壓斷了胳膊,雖傷勢未痊癒,但也不妨礙行軍,此刻他一身軟甲,面色蒼白的跟在鳳玦三步之遙。

聽見前方有笑聲傳來,眼底無聲劃過一絲鄙夷的目光,片刻歸於沉寂

“殿下在想什麼?”

因在病裡,他聲音依舊有些喑啞,看上去還有虛弱很多。

鳳玦回頭道“裴將軍,本王定不會虧待你。”

裴嵩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說的有點懵,風起,將他的左臂上那隻空蕩蕩的袖子颳了起來,他抿了抿脣,方纔想起,原來如此……。

虛弱一笑“殿下切莫在說此話,恐折煞了末將。”

鳳玦聽得長笑一聲

“裴將軍可知,據可靠消息,荊州城內早已亂成一團,羣龍無首,今日我三十萬大軍定要是踏平荊州。”

他於馬上遙遙回首,看着夾在隊伍中間的黝黑木箱,邪邪一笑,便立馬揮劍戟天,長喝道

“出發……”

浩浩蕩蕩的三十萬長寧軍,如平地而行的紅色游龍,在蕩起的塵煙裡前行,變陣,加速,向着他們腦海中想像的勝利與希望,向着他們主帥心中的皇位,義無反顧的—奔向死亡。

歷史總會循規蹈矩的按着河道前行,那些因急流撞擊岩石而改變方向而產生的分支,終會如蝴蝶於滄海之巔輕扇的翅膀,於滄海另一彼岸發生颶風。

這流分支,如同都江堰與四川的意義一般,因一女子的懶惰與刁鑽,而產生的後果,於九洲大陸青史之上留下丹青一筆,成爲後世流芳的傳奇,並於千百年後還依舊爲人們津津樂道。

當然,這便是後話了,那個即將會被歷史記住的人,此刻正帶着她的小跟班,嘿喲嘿喲的苦逼爬山。

再次覺得行政與軍權不統一管理是個非常不明智的選擇。

她一邊爬一邊問“是這個位置嗎?”

身後那少年上氣不喘下氣搖頭“不是,還要再往前。”

她回頭見小五手腕上纏繞的紗布,以及額頭上冒的細密汗珠,嘆一聲。

袖口裡飛出一隻利箭,那箭尾繫了一根極長的繩索

“咔嚓”

鐵器入石的響聲,她試了試力度,便一把抓過小五,踩着山石而上。

嶺南一帶常年下雨,洪澇災害嚴重,常年威脅着這一帶,在西樑始祖太宗皇帝在位裡,有位著名的治水人李禹,根據嶺南一帶特殊的雅丹地貌,因地制宜,蓄水庫,鑿暗井。

離居涌關三裡處的蓄水池裡的水,來自眉黛山上的暗井所積,於一半山腰處,被幾樁巨木所擋。

小五聽聞她要來自,便在羅迦那裡放了血後,匆匆趕來,因私自破壞水庫按西樑律例當斬,所以無人敢接這項任務,但此計若無水庫被破,萬萬不能抵擋長寧三十萬大軍。

故這項光榮危險不討好,幹好了不一定有賞,幹不好有可能有被淹死的活,便被她接下來。

她想了想,自己自這月餘來到嶺南來,在鳳蕭先生若有似無的提點下,在玩命打了幾場架之後,那股丹田之中莫名亂竄的真氣似乎真的消停了不少,而碧落神功似越發有些進益。

這餿主意畢竟是自己出的,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再說了本就是從地獄裡出來的,大不了再穿一回,這麼一想,便覺得舒坦了許多,玄林本想派幾人跟着她,奈何那一幫人一聽是跟着去炸水庫不,不是推脫自己老孃有病,就是推脫自己媳婦剛生產,意思就是不想跟着她去送死唄。

雁姑娘也好說話,當即找人借了身水考,並找了幾個豬尿泡,系在腰上,整個人便胖了一圈,正昂首闊步的準備慷慨赴死時,小五突然從後院跑出來。

這纔有了剛纔那一幕。

“再往上十丈,便是那處堵截的木頭,當年我見過一次。”

雁丘道“這兒離你們那很遠,你也來過嗎?”

“這眉黛山方圓百里,沒有我不熟悉的地方,便是說這山有多少隻獅子,多少隻老虎,哪隻黑熊住在哪個樹洞,我都能差不多數個七七八八。”

雁丘咂咂嘴,少年你這樣的記憶力讓山林裡的獅子老虎怎麼活,還能不能給人家這些狗熊們留條活路。

“對就是那!”

小五揚起頭,指了指頭頂斜上方的那塊有些裂痕的地方。

雁丘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這是一處懸空鑿山而建的水庫,就她前世所學的數學公式,計算了下蓄水量,大致在這個位置左右,才能讓水正好借勢淹到居涌關,而不會衝進荊州城內。

笑了笑,她拿出從臨行前,羅大神讓小五帶來的炸藥手榴彈,她雖不知道這傢伙爲什麼會突然發善心前來幫助她,故又反覆檢查了幾遍,想着有這東西甚好省得她老人家費力。

若是沒有也無妨,咱是山人自有妙計。

她奮力一扔,將小五扔上山崖,並藉着飛索之力,將那黑色彈丸往那處裂縫的水庫柵欄上一扔。

只聽“哐當”一聲巨響。

那些原本靜如處子的潭水,瞬間如千萬匹猛獸奔騰一般,爭先恐後的奔瀉而來,瞬間沖垮了山底下的樹木,巨大的聲響驚起山林中的鳥雀野獸,四處奔騰。

巨大的聲響裡,有一黛色身影吊在半空之中,激盪而起的水霧裡,那人朗朗一笑,於半空中劃出一個流麗的弧度,穩穩落於山頂之上。

負手而立,俯視着這排山倒海的瀑布,直直流向三裡地之外的居涌關。

而與此同時

轟隆一聲劇響,似平地而起的六月驚雷,連地面都震的顫抖

正行至居涌關隘的鳳玦驚覺回首,便見身後那片蔥鬱的山林中,鳥雀驚飛四起,呼呼隆隆的響聲震天。

裴嵩眼底劃過一絲精光,將身右手裡的那片紙條於掌心下化爲灰燼,隨着馬背上的起伏,便有一片未化盡的小楷字體露出—那“撤退”二字。

那是出發前接到的暗樁傳來的消息,但很不幸,落在了他手裡。

鳳玦以往都是親自與那線人聯繫的,就在昨日,他將那些暗語與傳遞消息任務交給了他,也是在今日清晨出發前,裴嵩第一次接到了那封密函

“速速撤退,居涌有詐。”

鋪天蓋地的洪水似脫繮野馬般狂涌而來,向着低窪處涌進,當年居涌關,之所以會取一個涌字於中間,便是因此處乃整個山脈之間最低之地,因常年有泉水自地下涌出,故而取此名。

因連年災害,那眼泉早已乾涸,故很多人忘記了這裡曾是最低處。

馬受了驚,慌亂的四處跑開,有的將馬背上的人甩下來,有人則直接拖在了地上。

洪水傾瀉,將隊尾上的馬匹捲起半空,後沉沉落下,那馬上的人還未反應過來,便沉入水底,水面上只留一個空蕩蕩的手揮舞,似要掙脫這猛獸侵襲。

呼天搶地的呼救聲,淹沒在巨浪裡,有聰明的策馬向着山崖高地之上跑去。

只見漫長的關隘兩側山崖上,突然出現黑甲軍整裝齊發,高高飄起的火鳳旗,宣誓着主權。

兩側弓弩手早已準備好,只待將軍一聲令下,便下將箭矢射向四下逃竄的長寧軍。

裴嵩擡頭看了一眼,高涯之上指揮戰鬥的玄林,兩人目光相交一瞬,便各自閃開,裴嵩一把拉過水中正在指揮的鳳玦,擡手便點住了他身上七大穴道,拉住他的肩膀便靠向了山崖一側。

鳳玦驚愕的回頭,想再說話已是不成,恍惚纔想起,這裴嵩曾經是老七手下的得力干將,當年與戎族作戰時,曾於萬軍之上,取敵人首級……

他睜大眼睛,看着鋪天蓋地的洪水,與洪水之上飄起嚎叫的馬匹,看着時而掙扎與水面之上的紅甲長寧軍,逐漸被浪頭打下去,看着漫天箭雨裡,於水面上盛開的鮮紅……

那身可於危機時救命的玄鐵鎧甲,因其極重極韌而聞名於九洲大陸,號稱以一敵百的玄鐵紅甲,終成了今日長寧軍的妝奩。

原來今日裴嵩沒穿鎧甲,是因爲早已知曉了西樑軍的計策。

他啞然失笑,嘆還是敗在了老七手裡!

他被身下的洪水衝的身體地起一伏,便這般狀態不知過了多久,便覺身下一輕,見有人順着山崖峭壁滑至自己身前,將鐵索勾在他腰間,便如貨物一般,被吊起。

裴嵩抿了抿脣,不待那人伸手,便徑直飛身上的山崖頂。

只堪堪對玄林頷首,便騎上馬匹揚長而起。

雁丘站在鳳玦面前,笑兮兮的拉了拉他腰間的繩索“別來無恙阿,襄王殿下。”

鳳玦怒極,將臉別看,不去看她那得意的嘴臉,忽然瞥見她食指間的黑色粉末……

那是,那是塔爾的火榴所特用的黑色染料,難道說,這場突如其來的洪水,是因爲女人炸了山上的蓄水庫造成的?那東西是誰給她的?

這麼一想便覺得渾身一震,雁丘將他微變的情緒盡收眼底,指尖一彈,便解了他的啞穴

“問吧,姑娘我今兒心情不錯,有問必答”

氣不死你,老孃改名字倒着寫!

鳳玦眼底陰鶩之色更盛咬牙切齒道

“是你……”

“不錯”

“是你炸的水庫,淹我三十萬大軍”

雁丘想了想“加上逃竄的,被馬踩死的,應該不到三十萬。也就三分之二,恭喜殿下還剩三分之一人馬可供您差遣。”

鳳玦目眥盡裂,惡狠狠的看着她“是羅迦給你的火榴,對不對!”

雁丘冷笑一聲“嗯,您猜對了,就是他。”

“……”鳳玦喘着粗氣,竟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他還讓我轉告您一句話,混賬東西,下次最好在他面前罵出來。他老人家很好說話,若你說出不滿,他雖然不會改正,但也不會厭惡你。”

雁丘冷笑一聲“您的話問完了,是不是該清算下咱們之間的債務了。”

言畢恍然手間多了一柄玄色長鞭,素手一翻,便直直的勾在了他的脖子之上,輕輕一擡,那長鞭便如靈蛇一般起伏,她淺淺一笑,眼底盡是嗜血的光芒。

鳳玦當即被那鞭子提起,半掉於空中,奈何腳下卻使不上力氣,只容那鞭子死死卡住自己的咽喉。

她冷笑一聲“我說過,沒有人可以濫殺無辜,更沒有人可草菅人命後還能逍遙法外,今日之辱,你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

鳳玦劇烈的咳嗽着,奈何全身幾處大穴皆被點處,半點動彈不得,被那女人一拉,竟踉蹌的摔倒在地上,引得周遭一陣鬨笑之聲,他當即覺得顏面掃地。

揚起脖子直喝一聲“你這賤人敢辱我,我身上流的是鳳氏皇族的血脈,你侮辱我,縱然是有罪,但也輪不到你這賤民來羞辱,你羞辱我便是踐踏我皇族尊嚴……”“啪”

話音未落,雁丘隔空一巴掌打在他臉上,鳳玦怒目而赤,啐的一口吐出了和着血吐出半顆牙齒。

她將長鞭收起,一步步走過來,半蹲在地上,似笑非笑了看着他“踐踏你皇族尊嚴麼,既然已經踩了,再多幾腳也無妨了。”

鳳玦費力的擡頭,見那女子眼裡殺氣騰騰,那眼底泛起的紅光,竟如修羅地獄裡慾火重生的殺神一般,他恍惚覺得這眼神有些沒來由的熟悉,他從不記得在哪裡得罪過她

只是這神情,彷彿今年的除夕之夜,那個死於自己劍下的女人,那女人,是她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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