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悠悠,一晃就是十年。
十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改變很多人,就連社會,也會隨着時jiān的推移而改朝換代。
十年前,還是魔界與仙界的天下,十年後,天下已屬於魔界了,確切的說,屬於魔雲洞的天下,屬於水天月的天下。
十年前,仙界、魔界得知葉凡身上的溶天珠已無法得到後,便沒有再繼續追殺葉凡。但此時,水天月把注意力集中在仙界上,再加上與妖、其他魔界中人的幫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jiān,盛極一時的仙界便被消滅,水月洞天的掌門霍英被雷力出賣,被水天月生生割下頭顱,祭於天魔古劍下。
那一場仙魔大戰,當真宏偉,當真激壯。
與葉凡一起來到這個異界的近十名同伴死的死,失蹤的失蹤,至今也不zhī道還殘活幾個。
水天月一統三界後,世間一片太平,百姓安居樂業,但這種好日子沒有過多久,人們又陷入水深火熱中,而這其中原因,就連稱霸一方的水天月居然也不zhī道。
這其中的緣由無人知曉,決無人知曉。
十年的時jiān,改變了社會,亦改變了太多的人與事。
十年,可以令一個癡情少女變得無情;十年,可以令一個溫順的女子變得殘暴;十年,可以令一個人的性情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十年,可以令你曾經認識的人宛如陌生人
十年,改變的東西實在太多。
有的人十年來都未曾有變化,有的人用十年改變自身。有的人用十年升官發財多數人如此。
人,不可怕。不怕的是人所在的職位。當人有了這個職位,這個職位就賦予其一種權力。而人也就代表一種權威性,所以,下屬之所以怕領導,不是怕他這個人,而是怕這個職位所給他的權力與權威性。當人脫離這個崗位,這個人也就不值一文,如此,下屬又怎會怕他呢?
這種職位有很多人追求。
但,葉凡卻非如此。他的十年,不是升官發財,也不是碌碌無爲。
他用這十年——拔劍。
十年來,他將《寶鑑》融會貫通,學有所成,同時,一直訓練着“拔劍”的動作。
他追求快,因爲他相信,快才能在別人未出手前就制止住對方的進攻。即便再厲害的暗器,再高深的對手,只要他的劍比對方快,對方使不出招式。那亦可天下無敵了。
他做到了,十年的隱居生活,他拔劍的速度。可以說,還未遇到對手。他雖相信zì己已無敵於天下,但凡事都是相對的。
所以。他要出來證明。
但他真正出來的原因並非找對手,亦非事態動亂。
世間的任何事他早在十年前就不再關心,十年來,他一直關心的是她,唯有她,才能讓他重新回到社會中。
他是想繼續尋找霍霞的下落,因爲他聽到傳聞,有霍霞的消息十年來,他都未曾放棄尋找霍霞的下落,因爲他相信,霍霞必定沒有死,他更相信當日是zì己判斷失誤才認爲霍霞已死,但這十年來,他都不願相信這個,他只相信——霍霞一定還活着。
“河陽城,龍門客棧,見霍霞。”
這次突得這個消息,他自然要出山,縱然前方完全未知。
但他還是帶着希望,冒着生命危險——出山!
夕陽西下。
葉凡在夕陽下。
夕陽下只有他一個人,天地間fǎng佛已只剩下他一個人。
萬里荒寒,連夕陽都似已因寂寞而變了顏色,變成一種空虛而蒼涼的灰白色。
他的人也一樣。
他的手裡緊緊地握着一把劍殷紅的青冥劍。
十年,他的臉變得蒼白,手變得更無比蒼白。
蒼白的手,漆黑的劍鞘!
蒼白與漆黑豈非就是死亡的象徵?前方是不是死亡?
他在往前走。
他走得很慢,可是並沒有停下來,縱然死亡就在前面等着他,他也絕不會停下來。
要走到何時爲止?
他不zhī道,甚至連想都沒有去想過!
現在他已走到這裡,前面呢?前面會是什麼?前面是否真有霍霞的消息?前面是否是陷阱?前面等他的是死亡還是希望?
他不zhī道,他需要繼續走!
天色更暗,可是遠遠看過去,已可看見一點淡淡的市鎮輪廓。他zhī道那裡就是他曾經逃亡時經過的市鎮“河陽城”。
但他卻不zhī道,河陽城已不再是十年前的河陽城,因爲它已死亡!
河陽城還是老樣子,街道雖不長,也不寬,卻也有幾十戶店鋪人家。
世jiè上有無數個這麼樣的小城鎮,每一個都是這樣子,簡陋的店鋪,廉價的貨物,善良的人家,樸實的人。
惟一不同的是,這河陽城雖然還有這樣的店鋪人家,卻已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
街道兩旁的門窗,有的關着,卻都已殘破敗壞,屋裡屋外,都積着厚厚的灰塵,屋角檐下,已結起了蛛網。
一隻黑貓被腳步聲驚起,卻已失去了它原有的機敏和靈活,似對這死城還有活人感到震驚,盯着葉凡良久,方喘息着,蹣跚爬過長街,看來幾乎已不像是一隻貓。
飢餓豈非本就可改變一切?
難道它就是這小鎮上惟一還活着的生命?
曾經的輝煌,曾經的熱鬧景象,曾經的人來人往,曾經的燈火通明,似在一夜間都煙消雲散,只留下這一陣陣淒涼。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物是人非?
葉凡的心冰冷,手也冰冷,甚至比他手裡握着的劍鋒更冷!
他就站在這條街道上,這一切都是他zì己親眼看見的!
但他卻還是不能相信,不敢相信,也不忍相信!
這dì方究竟發生了什麼災禍?這災禍是怎麼發生的?
他想不míng白,但他相信,總有一天會找到原因。
有風吹過,街旁一塊木板招牌被風吹得“吱吱”的響,隱約還可以分辨出上面寫着的四個字是:
“龍門客棧!”
這本是鎮上很體面的一塊招牌,現在也已殘破乾裂,就像是老人的牙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