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乾飯盆(1)
白朮在旁邊看得真真切切,眼見那隻蟲子鑽進了徐青山的手背裡,驚訝得“啊”了一聲,指着徐青山的手,半晌沒出說來話。
徐青山直到手上一疼,這才緩過神來,發現自己的手背上有個小紅點,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盯着白朮也愣住了。
白朮蹲下身來,指着徐青山的手背結結巴巴地說道:“剛……剛纔,有……有隻……黑……黑蟲……鑽進去了”
徐青山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甩了甩手,並沒有感覺有什麼異樣,疑惑地問白朮是不是看差了。
白朮搖了搖頭,扭頭看了看周伍,問周伍剛纔有沒有看到。
周伍皺了皺眉,慢慢地搖了搖頭。
徐青山看了一眼白朮,咬着嘴脣也沒說別的,讓白朮先別擔心,擡完參後再說。
費了好大的勁,總算是把坑裡的樹根和石塊清理乾淨了,徐青山左手用鹿骨籤子小心的挑了挑,右手扶住參蘆還沒等動,就是一愣。隨即皺了皺眉,手裡提着人蔘杆往上一提,果然,竟然是根泡子參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挺好的一根人蔘竟然成了空泡子,爛得就剩下一副空皮子了。
徐青山坐在地上長嘆了一口氣,再也打不起精神了,折騰了老半天,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白朮也有些意外,咬了咬嘴脣,囁聲道:“會不會……是因爲……因爲我剛纔說話了?把參嚇跑了?”
徐青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苦笑道:“和你沒關係,這是個爬子貨。”
奇怪的是,徐青山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竟然有回聲,緊跟着徐青山的話音又重複了一遍。
山谷裡有回聲並不稀奇,可是這麼小的聲音竟然會引起回聲,實在是有些奇怪。
白朮也愣了一下,皺着眉頭問徐青山,剛纔說的是什麼?
徐青山道:“爬子貨。”
話音剛落,很清楚地聽到有人跟着又重複了一遍:“爬子貨……”
聲音低悶,像是捂着嘴在說話,但是可以肯定不是回聲,嗓音與徐青山有很大的差別。大夥都是大吃一驚,趕緊四下仔細看了看,可是附近並沒有其他人,是誰在說話呢?
一時間,三個人噤若寒蟬,相互對視,誰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白朮緊皺眉頭,認爲這裡有些不對勁兒。先是莫名其妙的有人喊山,然後她又眼睜睜地看着一隻黑蟲爬到了徐青山的手裡,現在好像身邊多了一個透明人似的,實在是太詭異了。
徐青山也覺得後脊背發涼,掃了一圈四周,衝白朮和周伍道:“還是別想那麼多了,趕緊下山吧”
“還是別想那麼多了,趕緊下山吧……”
徐青山剛說完,那個奇怪的聲音又出現了,而且聽聲音就是從徐青山的方向傳出來的。這下子可把這幾個人嚇壞了,趕緊背靠背地相互倚住,拉傢伙四下觀看。
周伍側耳聽了聽,半天后扭頭對白朮和徐青山說:“不用找了,我可以肯定這裡除了我們三個並沒有其他人。”
徐青山看了看周伍,雖說心裡仍然有些疑惑,但是周伍的語氣這麼肯定,就應該不會有錯。只是如果不沒有人,那是誰在說話呢?
白朮突然看了一眼徐青山,猶豫了一下,隨即說道:“好像我們說話都沒有事,只有你說話纔有回聲。”
徐青山咧着大嘴看了看自己,顯然有些不太相信,見周伍和白朮都盯着自己,小心地說了句:“你是誰?”
果然,話音剛落,那個奇怪的聲音也跟着重複了一句:“你是誰……”
這回聽得很真切,聲音就是從徐青山的身上發出來的。
徐青山也覺得自己的頭皮一陣陣發麻,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怪事,這也太邪性了,究竟是什麼玩意兒在學自己說話呢?會說人話的除了人還能有啥呢?難道說自己撞鬼了?徐青山心裡忍不住直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衝撞上哪路神仙了,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啥邪事都讓自己給趕上了,這他**的又是鬧的哪出呢?想破頭皮也不記得老羊倌說過這類的事情。
白朮臉色煞白,盯着徐青山沒有說話,不過看她那神態就知道,肯定是也想到了那些妖邪鬼怪之事了,只是沒有明說。
周伍圍着徐青山轉了兩圈,心裡也有些奇怪。要說是撞鬼,大白天的也不至於,可是這聲音明明就是從徐青山的身上發出來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徐青山脫掉背心,光着膀子前後看了看,身上也沒見有啥別的東西,張嘴隨便的胡說了幾句話,肚子裡就像是有臺復讀機一樣,馬上就跟着又複述了一遍。不管徐青山說的多快或是語句有多長,都會一字不落地自動複述。徐青山說個不停,肚子裡也講個不停,兩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就像是兩個人在聊天一樣,聽着雖說熱鬧,但是發生在眼前,着實是有些詭異。
三個人悶站在原地足足過了十分鐘,白朮這才擡起頭來,看了看徐青山,猜測說會不會是剛纔鑽進手裡的那隻蟲子搗的鬼。
徐青山也不敢肯定,不過就算是鑽進體內一隻蟲子,那麼小的蟲子,怎麼可能會說人話呢?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好在除了說話自帶回音以外身體並沒有感覺有什麼不適,多少也寬了寬心。眼下要緊的還是先找到關把頭,說話多個迴音,也不會要了命,眼下也就顧不上那麼多了。
收拾了一下東西,幾個人趕緊原路下山。
一路上,三個人聊天個人說話,這情形實在是詭異到了極點。剛開始白朮和周伍還有些緊張和不習慣,可是時間長了,也就慢慢地適應了,反而覺得有些好笑。
從山上往下走了一陣,周伍突然擺了擺手,示意後面的白朮和徐青山先停下來。
徐青山伸脖子往前看了看,問周伍怎麼不走了。
周伍回頭四外,眼神突然間就定住了,用手指了指身後不遠的一棵大樹,一句話也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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