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裡聽戲品茶,前院裡卻是呈現出一片緊張的氣氛。打跑了那些爪牙,餘守昌知道趙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估計馬上就得有人來找事。大牛等人身上有皇子府的腰牌,餘守昌到不怕。他只是擔心趙家的那些爪牙沒見過大內腰牌,萬一動起手來,他們這裡人手可不夠。關鍵是後院還有兩位‘爺’,千萬不能驚嚇了。
餘守昌悄悄來到朱一的身邊,“朱爺,是不是通知二爺他們,把客棧裡的人全部調集過來?”
朱一笑了笑,“餘掌櫃,朱三那小子現在是大財主,稱爲爺也不爲過。我可沒那本事,你還是稱呼我朱一吧。”
“不敢不敢,您是我們三爺的大哥,理應稱爲朱爺。”餘守昌趕緊說道。
大牛呵呵一笑,“老餘,你稱他爲朱爺,我們家大人卻是少爺,那朱一這傢伙豈不是成了我家大人的爹了。”
餘守昌聽着一愣,他不明白大牛怎麼敢這麼放肆的說朱天降。朱一笑了笑,“老餘,聽到了嗎,還是叫我朱一吧。你放心,用不着喊人,趙家來多少咱們都能給他吃下。”
餘守昌看到兩人這麼沉穩,他心裡還是沒有底,趕緊通知銀樓所有的夥計準備好。不管趙家來多少人,都要死守住通往後院的通道。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街道兩頭一陣紛亂。負責觀望的一名兄弟給朱一打了個手勢,朱一一擺手,他帶來的三四十人各自在院牆內站好了位置。
大牛一個人肩抗鐵棍,往銀樓門前一站,冷冷的看着街口走過來的一大羣人。
趙成光今日沒有在府裡,而是在商會中處理事情。趙四被人打死的事,趙成光還沒收到消息。不過,在府裡主事的大管家一看可嚇壞了,趕緊命人分別通知老爺趙成光和幾位少爺。老二趙有祿離的最近,一聽這事二話不說帶着一羣地痞無賴就趕了過來。
大牛掃了一眼,發現這批人才來了一百多人。這點人在大牛眼裡,還不夠塞牙縫的。
“二爺,就是他……就是他把二管家殺了。”一個頭上還流着血的傢伙一看到大牛,驚懼的喊道。
趙家老二一看大牛這魁梧的身材,心中也不免有點發怵。但一想到這裡是彭城,是他趙家的地盤,趙老二心中頓時安定了下來。
“小子,殺人償命,今天老子不但要活剝了你,連這銀樓我都給他收了。”趙有祿咬牙切齒的罵道。
大牛左右看了看,把嘴一撇,“王八蛋,要打就打,不打就他媽給老子滾。”
趙有祿一聽,氣的一揮手,“上……砍了他。”他高聲喊完,讓別人上自己卻後退了幾步。
這羣地痞無賴平時囂張慣了,一羣人拎着傢伙就衝了上來。大牛把鐵棍一輪,對着跑在最前面的傢伙樓頭蓋頂就砸了下去。
只聽着嗡的一聲,啪的一下把那傢伙的腦袋砸的開了花。這羣無賴都是欺軟怕硬的主,一看這大漢真敢殺人,嚇的如鳥獸般四散開來。就這一下,那羣傢伙躲到了十米之外,再也沒人敢接近大牛。
就在這時,兩隊捕快衝了過來。爲首的一人騎着高頭大馬,手裡拎着一把官刀,這人正是趙家老四趙有喜。
“老四,這小子殺了咱們趙家的人,別放過他!背後的主使是銀樓的餘守昌,連那小子一起抓!”
趙有祿一看四弟來了,趕緊大喊了一聲。趙有喜可是衙門裡的人,對方敢反抗的話,那就等同於是造反。
餘守昌一看趙有喜到場,也帶着十幾人走出銀樓。趙有喜的身份不同,對付他的辦法也不一樣。
趙有喜看着大牛囂張的站在門口,不禁怒道,“大膽的賊子,竟敢當街殺人,看來這銀樓根本就是個賊窩。來人,把他們全部拿下。敢反抗者,一律射殺!”
趙有喜說完,一隊捕快手持弓弩對準了大牛等人,另外一隊人馬手持官刀把銀樓圍了起來。
“慢着!”餘守昌大喊了一聲,一伸手舉起一面腰牌,“你們都聽着,這幾個人是當今四皇子玄珠殿下府中侍衛,不得胡來。”
大牛也舉起腰牌跟着說道,“這銀樓就是我們四殿下開的。你趙家居然敢跑這裡收份子,信不信老子滅了你們一族。”
趙有喜心中一震,周圍的捕快也是吃驚的看着大牛等人,不知道他們說的是真是假。
趙有喜盯着大牛手裡的腰牌,吩咐了一聲,“老六,去驗明腰牌。”
一名老捕快哆嗦着來到大牛跟前,小心的說道,“我……我要驗牌。”
大牛冷哼一聲把腰牌扔了過去,那老捕快仔細的看了看,拿着腰牌跑到趙有喜的馬前,“捕頭大人,是大內的腰牌,跟圖譜上的一樣。”
大牛哈哈一笑,“小子,回去告訴你爹,收了銀樓多少份子,給老子加一百倍還回來!”
趙有喜看着大牛張揚的樣子,牙咬的嘎嘎直響。趙有喜回頭看了二哥一眼,發現趙有祿的眼睛也冒着兇光。趙有喜心說就算你是皇子的侍衛怎麼了,這裡天高皇帝遠,即便鬧出事來京城裡也會有人出面擔着。與刑部尚書和皇后娘娘比起來,他四皇子算個屁。
想到這,趙有喜官刀一舉,“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況且你只不過是個侍衛。本捕頭向來是秉公辦案,就是去皇上面前理論,本捕頭也不怕。來人,給本捕頭全部拿下!”
趙家老四心說今天趙家不但死了人,還被逼着當街磕頭。如果不把這個面子找回來,恐怕那些商賈百姓都會來投靠朱記銀樓,到時候趙家還有何臉面在彭城呆下去。
趙家老四爲了家族的面子,不惜下狠心要把這幾個皇子侍衛拿下,然後把朱記銀樓翻個底朝天。即便這消息傳到了京城,趙家同樣也會把京城的力量動用起來。在趙有喜的眼裡,寧可花費一大筆銀子,也不能把面子丟掉。
餘守昌一聽趙有喜真敢下令拿人,心中不禁一驚。大街上趙家的爪牙不斷增多,加上這兩隊捕快已經不下於三百人。更何況有一隊捕快舉着弓弩,餘守昌也擔心大牛朱一等人有什麼損傷。
大牛滿不在乎的把鑌鐵棍一橫,“小子們,誰敢過來老子就砸碎他的腦袋。”
大牛等着牛眼,身前還躺着一具腦袋開花的屍首,那些捕快舉着刀在周圍晃來晃去,誰也不敢上前。至於那些端着弓弩的那些捕快,心裡更是有數,人家是大內保護皇子的侍衛,射殺了他們那還有好。
趙家老二在後面催促着趙家爪牙,那意思要來場羣毆。捕快與混混們參雜在一起,顯得非常另類。
就在雙方一觸即發之時,一擡四人小轎匆匆奔了過來。轎子還沒停,就看轎簾一掀,轎中之人大聲喊道。
“四少爺,老爺有令,不得對朱記銀樓無理。”
趙有喜正準備下令放箭,聽到喊聲不禁一愣。這喊聲他非常熟悉,是府裡的大管家趙庭。
轎子一落,趙庭慌忙從轎中下來,“四少爺,二少爺,老爺有令,讓你們全部回府。”
這趙庭與二管家趙四可不同,趙四在趙家的地位,等於是幾個少爺的跟班。而這大管家趙庭,卻是趙成光最器重的人,趙有喜五兄弟也尊稱他一聲叔。
趙家老二一聽,不滿的說道,“庭叔,朱記銀樓殺了咱們府裡的人,連趙四都死在那個大個手裡。今天要不把他們拿下,咱們趙家的臉可就丟光了。”
“二少爺,難道你連老爺的話都要頂撞嗎?我再說一遍,老爺讓你們全部撤離,以後不許再招惹朱記銀樓。”趙庭陰沉的看着老二趙有祿。
別看趙家幾個兄弟平時橫行霸道,但對自己家的老爺子,卻是一點都不敢違背。趙有祿看到大管家發了怒,只能憤憤的一揮手,帶着一羣地痞流氓退了回去。
趙家老四有官職在身,趙庭對他還算是客氣,悄悄走了過去,“四少爺,府尹吳大人派人到了咱們府中,老爺讓你馬上過去。”趙庭小聲說道。
趙家老四在兄弟五人當中,還算是頗有頭腦的人。趙庭一說這話,趙老四臉色不禁一變。自家老爺子是從來不吃虧的主,今天能嚥下這口氣,莫非對方不光是來了侍衛?難道還來了某個大人物,讓趙家有所顧忌。
想到這,趙有喜不甘的瞪了大牛一眼,把手一揮,“兄弟們,收隊回衙。”
一羣捕快巴不得趕緊撤離,這些人平時張牙舞爪,真要碰到事上,誰也不想找死。
“慢點走,把這堆臭肉帶走,別髒了我家銀樓的地面。”大牛說着,用大棍一挑,被砸死的那個爪牙屍首朝捕快們飛了過去。
趙有喜咬着牙怒哼一聲,一打馬帶着人撤回了捕衙。大牛不肖的撇了撇嘴,扛着賓鐵棍轉身進了銀樓。餘守昌沒有動,他發現趙家大總管還沒走,看樣還有話說。
趙庭冷冷的掃了一眼周圍看熱鬧的百姓,這些人都懼怕趙家的淫威,怕惹火燒身紛紛四下散開。看到人羣散去,趙大管家整了整衣襟,邁步向餘守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