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們剛登記沒多久,更準確的說,剛認識沒多久。安久沒有安全感,卻又倔強的不表現出來,於是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的哭。
所以他只要不出差,不管多晚,都會回顧家睡,哪怕公寓距離公司更近些。
而這一次,安久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他又何嘗不是死而復生了一次。
不想離開她,不捨得距離她太遠,凡事都小心翼翼,只怕再有意外,這一切只有失而復得的人才能夠明白的感受。
安久晚上跟他說,她想離婚!
他知道她不是開玩笑,也不是跟他鬧情緒,她是真的不想再跟他過下去了。
這也是讓他最爲擔憂的地方。
如果安久只是鬧一鬧,他哄一鬨,將她哄開心了就好,問題就好辦了。
而事實上,安久並不是在鬧,她很認真的跟他提出了離婚的決定。
她並不是一個動不動就說離婚的人,事實上,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跟他提出離婚。
之前雖然他們的婚姻有過一次危機,但安久並沒有主動提出離婚,她只是說將主動權交給他,讓他好好考慮一下他們之間的婚約是否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而這一次,她已經不是跟他商量了,也不是交給他來決定了,她已經有了自己的主張,她決定跟他離婚了。
一直以來,他完全不認爲青櫻是他們之間的問題。
他跟青櫻已經不可能,他也只想跟安久好好過日子而已。
而事實上,他跟安久每次鬧矛盾都是因爲青櫻。
青櫻似乎他們婚姻上的魔障,揮之不去。
轉頭看向安久,藉着昏黃的燈光,安久就像個孩子一般,沉睡着。
他不知道她的夢裡是否有他,即使是有,估計也不是什麼讓她愉快的角色吧!
這個小女孩,有時候倔強起來,他完全拿她沒有辦法。
可是現在即使沒有辦法,他也得想出辦法來,死纏爛打,胡攪蠻纏,不管什麼手段,只要能夠讓安久回心轉意就夠了。
沒想到他三十幾歲了,纔開始思考着要怎麼去追一個自己的喜歡的女人!
安久一個晚上都沒睡好,先是做了亂七八糟的夢,夢裡自己被一頭熊追,嚇都她撒腿沒命的跑,結果跑到後面,發現追她的不是熊而是顧墨,她一不留神就掉到水裡去了。
驚醒過來後,又是尿急的。
不想叫醒顧墨,就想自己去洗手間。
結果她剛爬起來,還沒下牀,顧墨就醒了,問了一句,
“想上洗手間還是喝水?”
安久只好據實應道,
“我想上洗手間,你睡吧,我自己可以!”
結果剛掀開被子而已,顧墨已經下牀來,攔腰抱着她就朝着洗手間走去。
她連驚呼都忘記了。
就這樣被顧墨抱到了洗手間裡。
“我在門口,有事叫我!”顧墨放下了她,走出了洗手間。
“哦!”安久慢了好幾拍的應道。
然後叮叮咚咚的水聲響起的時候,安久又想到顧墨就站在門口,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可是又憋不住。
最後還是該怎樣就怎樣了!
反正吃喝拉撒是人的本能!
上完了洗手間後,安久洗了手,走出了洗手間,顧墨果然就站在門口等她了。
“我自己走!”安久連忙說道。
顧墨笑了,扶着她朝着病牀邊走去。
“想喝水嗎?”
“不想,我只想睡覺!”安久應道。
顧墨扶着她上了牀,幫她蓋好被子後,低頭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睡吧,寶貝!”
這才走回到家屬牀。
安久頓時鬱悶了。
心裡忍不住抗議着,
誰是你的寶貝啊,誰是你的寶貝啊!
接下來睡不着,就開始數羊了,不知道數了幾千只,也還沒有睡意,偷偷轉頭看向顧墨。
他正側躺着,面向着自己,只不過睡得不是很安穩,眉宇微微皺着。
安久忍不住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明明回家睡更舒服,顧墨偏偏要在這裡受虐。
請的護工反而閒得沒事,光發呆了。
顧墨一早醒來,洗漱好後,站在客廳的窗前抽了根菸。
抽完煙後,又等煙味散去後,漱口後,才走回到安久的牀邊。
她此刻微張着嘴巴睡着,樣子有些呆滯的可愛。
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好吃的,只差流口水了。
顧墨彎身輕輕地在安久的脣上親吻了一下,這才起身,又看了她一會兒,走出了病房,讓護工照看安久一會兒。
他則去看看還在保溫箱裡的孩子。
每天下午會有一個小時的探視的時間,他因爲工作原因,通融到早上去看看孩子。
護士將孩子報過來給顧墨看。
顧墨透過玻璃窗,看着自己的兒子,此刻正睜着圓溜溜的雙眼,好像對周遭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聽到護士說話,嘴角還會微微揚起,那神韻確實跟他有幾分的像。
現在比剛出生那會兒要好看一些了。
剛出生的時候皺巴巴紅通通的,現在倒是白白淨淨的,討人喜歡。
兒子,爸爸的終身大事可就靠你了!
顧墨跟兒子傳遞着心聲。
寶寶揮舞了一下手,似乎在迴應着爸爸的話。
顧墨笑了。
就那樣站在原地,看了十幾分鐘的孩子,護士將孩子放回到了保溫箱裡,過了一會兒,從裡面出來,跟顧墨說。
孩子已經會吃奶了,身體的其他指標也都正常,過兩天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顧墨謝過了護士,離開了兒科部。
顧墨回到了病房,安久已經起牀了,此刻站在窗前,看着病房外的風景。
“我跟顧太太說,讓她多躺一會兒,顧太太她堅持——”護工爲難地跟顧墨說道。
“沒關係,她估計是躺得有些悶了,起來走動一下也好。”顧墨應道。
“那我先出去了,顧先生有什麼事,就叫我!”護工應道。
“麻煩你了!”顧墨點了一下頭。
護工走出了病房,顧墨走到了安久的身邊站着,跟她一起看着窗外的風景,柔聲問道,
“這樣站着不難受嗎?”
“有點,但忍一下就好了。”安久應道。
剛纔走的時候才難受,這樣站着倒還好些,看着窗外的風景,心情似乎也跟着開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