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修境昀和左師風冷歸來。
左師風冷首先找到了李天羽,問道:“我家老姐來找過李兄沒有?”
“未曾見到令姐。”李天羽早已做好準備迎接左師幽芸的挑戰,但對方始終未上門。
“奇怪了,莫非她怕了?”修境昀在一片小聲自語。
“你說誰怕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在院外響起。
“來了!”左師風冷身子一顫,下意識地站到了李天羽身旁,似乎很怕自己的姐姐。
隨着聲音落下,一名女子出現在門外,李天羽下意識看過去,對方身材中等,黛眉如畫,五官精緻無暇,配上一襲勁裝,英姿颯爽。
李天羽覺得這樣的女子不適合練武,安心習文當一個才女或許能傾倒衆生。
不過對方的相貌看着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見過。
修境昀推開兩步,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尤其是看向左師風冷的目光,帶着一點戲謔。
左師幽芸來到近前,開口道:“李兄,又見面了!”
爲什麼要說又呢?
李天羽眉頭微凝,略作沉吟,忽然一張面龐閃過眼前,漸漸與眼前的左師幽芸重合。
“你是……”李天羽面露驚訝。
左師幽芸沒有等李天羽說完便接過話道:“不錯,我就是那日花船上的左師公子。沒有想到李兄不僅武藝高強,琴藝更是驚世駭俗,簡直猶如天籟之音,我想你應該就是那日轟動攬月樓神秘琴師。”
“不錯!就是我。”李天羽沒有隱瞞,同時他也驚訝於左師幽芸的易容手段,自己一晚上都沒發現對方竟是女子。
修境昀和左師風冷站在一片,聽聞李天羽就是進來傳得沸沸揚揚的神秘琴師,各自露出了驚訝之色。
這個傢伙似乎無所不能!
見李天羽承認,左師幽芸眼中發出一道精光,隨即化成一聲嘆息,幽幽道:“早知李公子就是那神秘樂師,我就不會自找難看了。”
接着她又搖了搖頭,道:“不對!若能夠聞得李公子的曲藝,就算是輸得一敗塗地,也是值得的。”
“你們在說什麼?”左師風冷不明就裡。
左師幽芸瞪一眼過去,左師風冷下意識身體一縮,噤若寒蟬。
左師幽芸目光又轉向李天羽道:“在琴藝上李兄給了我一個驚喜,卻不知武藝方面如何。”
“唉!還是要打架!”李天羽心中嘆息,口中說道:“那就請左師姑娘手下留情了。”
“手下留情?”左師幽芸眼波一動,說道:“我不會手下留情,希望李公子待會也盡力施爲。”
這也太直接了,李天羽覺得左師幽芸適合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地球,而不是現在這個古風濃厚的世界。
修境昀和左師風冷皆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想來是對左師幽芸的性子知根知底,不等李天羽答話,修境昀說道:“去外面吧,我們兩個給你們掠陣。”
左師風冷道:“要不要把時兄也叫來?”
話音剛落,左師幽芸又一個眼神瞪過去,左師風冷訕訕的閉上了嘴。
……
許是左師幽芸的到來已在私下裡傳開,李天羽來到演武場時,場邊已聚集了上百人,時劍寒早已在此等候。
厲清秋面容帶着掩飾不住的關切,李天羽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左師幽芸來到場中,站定之後便取出了寶劍,一柄秋水般的三尺長劍,輕聲說道:“此劍五品!”
李天羽又一次尷尬了,他身上沒有五品寶劍,尋天賀的戒指中倒是有一柄六品的,只是他不願意佔這個便。
修境昀見狀,取出了自己的寶劍,還未拋出去便被左師風冷摁住了。
左師風冷湊上去悄悄說了幾句話,沒人聽清說了什麼,緊接着他走到武器架前隨手抽出一柄劍,遞到李天羽身旁道:“李兄,加油!”
李天羽一怔,不知左師風冷是何意。
左師幽芸亦是面色一變,喝到:“你做什麼?”
左師風冷這時的表現倒不像個兔子了,他嘿嘿一笑,說道:“李兄身爲男子,與姐姐對戰已是失了公平,只好在武器方面彌補一些。”
李天羽覺得有道理,否則有欺負女人之嫌,於是說道:“在下沒有五品寶劍,就以這柄長劍領教姑娘高招。”
左師幽芸眼中閃過一絲不滿,輕哼一聲道:“我不需要你謙讓。”說罷收起五品寶劍,走到場邊取出一柄普通長劍,如那日的時劍寒一樣。
“姐!不可……”左師風冷想要阻止。
“讓開!”左師幽芸冷喝道。
左師風冷猶豫了一瞬,退至一旁。
時劍寒突然開口道:“我要是你,就不會用普通長劍與李兄比鬥。”
左師幽芸目光掃過去,露出一抹微笑道:“我要是你,當日也不會用普通長劍。”
時劍寒聽出了左師幽芸話中的意思,搖了搖頭,退至一旁,卻聽左師幽芸又道:“雖然我不是你,但我卻不認爲自己會遜色於你。”
說罷抽出長劍走向場中。
左師風冷見狀,發出一聲輕嘆,低下頭去不知在想什麼。
修境昀露出一抹笑意,臉上的表情似乎已經看到了結果。
身邊一人問道:“時公子覺得左師姑娘會敗?”
時劍寒反問道:“你難道以爲她有勝算?”
對方不語。
那日李天羽和時劍寒大戰時此人就在現場觀看,當時雙方几乎勢均力敵,李天羽甚至一度落了下風,只在最後時刻纔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取勝,因而他並不認爲李天羽有壓倒性的優勢,可是現在時劍寒卻說左師幽芸毫無勝算,令人不解。
以時劍寒的性子,絕對不會因爲嫉妒心理說出這種話。
李天羽到底有多強,莫非他當日還隱藏了實力?
這一次沒有執事官來見證,也沒什麼規則賭注,左師幽芸首先出招,她的劍法與時劍寒不同,沒有強大的氣勢壓制,卻靈幻多變,讓人難以捉摸。
李天羽再次使出蝴蝶追魂掌的身法,配上家傳鴻陽劍,初時二人勢均力敵。
大約十餘招過去,左師幽芸使出了劍意,整個人變得空靈起來。
很多人喜歡看左師幽芸與人動手,因爲左師幽芸的劍意散發着靈幻之氣,使得她整個人的氣質清雅脫俗,猶如天女在仙境中起舞。
但很少有人願意與左師幽芸動手,因爲面對這種氣息時,不僅難以把我對方的動向,連自己的思維都很難掌控,尤其是男子,內心深處總有一種想跪拜的慾望,一身實力難以發揮。
時劍寒能應付過來,因爲時劍寒生性淡漠,他的信仰只有劍,而他的寒冰劍意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抵擋左師幽芸的幻靈劍意。
可是很多人寧願面對時劍寒,也不願意對上左師幽芸。
多年的殺戮生涯使得李天羽養成了一個好習慣,一旦與人動上手,他的眼裡就只有敵人和友人,沒有男人和女人的區分。
左師幽芸劍意初現,李天羽毫不客氣地催發出了浩渺劍意。頃刻之間,左師幽芸發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無邊無際的天空與浩瀚無涯的海洋。
他感覺自己猶如一葉孤單的漁舟在海面飄蕩卻總是找不到方向,同樣無法找到李天羽的破綻。
“沒想到她閉關數月,劍意也達到了第三重。”修境昀揉了揉腦袋。
他被左師幽芸壓制了多年,如今一場奇遇回來,發現對方進步絲毫不遜色於自己,不禁心生鬱悶。
左師風冷絲毫不意外,聳了聳肩說道:“姐姐似乎與時劍寒有感應,一旦其中一人大幅度提升,另一人也會迅速跟上。”
“所以說,你姐和時冰塊是絕配。”修境昀調侃道。
“他們倆是不可能結合的。”左師風冷語調中透着一絲無奈,目光則是看像李天羽,小聲說道:“我倒覺得李兄更適合。”
二人說話之際,李天羽和左師幽芸再次交手了十招,幾乎沒有人想到,左師幽芸會在短短十招就被李天羽完全壓制住。
這一戰對李天羽來說並不艱苦,比當初面對時劍寒輕鬆得多,對方的劍意對上自己的浩渺劍意時就像溪流如海,不僅沒有多大威脅,反而壯大了自己的劍意。
第二十三招時,李天羽使出一記太極劍中的招式,連續劃出七八道圓圈,趁勢奪下了左師幽芸的劍。
全場震驚!
沒有人想到左師幽芸會敗得如此乾淨利落。
更多人懷疑自己的眼睛看錯了,就連時劍寒那張冰塊臉上也寫着難以置信。
他想過左師幽芸會敗,但沒想到會敗得如此難看。
“你之前與他對戰時真的差一點就贏了?”左師風冷在一旁問道。
“如果不是他的飛刀隱蔽性太強,腳下移動速度太快,我想獲勝的應該是我。”時劍寒毫不謙虛地說道。
“如果你現在對上左師幽芸呢?”一旁的修境昀也問道。
“我沒有把握贏她。”時劍寒說道。
“可她卻連三十招都沒撐過。”修境昀木然。
“她的劍意剛好被李兄剋制,失敗是必然的,只是過程出乎意料。”時劍寒說道。
“如果換成是你呢?”修境昀又問道。
“我應該能夠迫使他用出飛刀。”時劍寒眼神閃爍。
在隱海洞府中他的收穫已是不小,卻沒料到李天羽的進步更加神速,想起當日在清溪城中對方與假烏生的一戰,他心中升起的戰鬥慾望再次被壓了下去。
左師幽芸呆呆地站在原地,難以接受眼前的現實,這不是她第一次戰敗,卻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輸給同齡人,而且輸得如此簡單、乾脆。
她的腦海中反覆回放着方纔的戰鬥,除了一開始的試探之外,從對方使出劍意的那一刻,自己便徹底被壓制,完全沒有任何機會。
真有如此大的差距嗎?
不經意間,她的眼角瞥見了不遠處的時劍寒,全身力氣彷彿被抽空,身子一軟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