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饒命!”嚴鶴山雙腿顫抖,慌忙開口討饒。
“今晚來此的還有其他人嗎?”李天羽問道。
“沒……沒了,就只有這麼些人。”嚴鶴山的舌頭不由自主地打着顫。
李天羽緩緩點了點頭,並沒有動手的意思,開口道:“跟我過來。”
嚴鶴山不敢有異義,低着頭跟在李天羽身後來到了祠堂附近。
柳真風正率領一羣武者嚴陣以待,見李天羽出現在眼前,心中悄悄鬆了一口氣,可是當他看見李天羽身後的嚴鶴山時,警惕之心再次升起。
李天羽揮了揮手,示意衆人放下武器,而後走到柳真風面前,道:“危機暫時解除了,但事情還沒有結束,我想知道柳莊主接下來是打算舉莊遷移,還是殺到對方膽寒爲止?”
舉莊遷移無疑是爲日後的安全做打算,殺到對方膽寒的話李天羽自問可以做到,但是治標不治本,因爲他不可能長久守候在柳真風等人身邊,否則一旦左師家人尋上門來,整個錦鱗山莊難免會被殃及池魚。
柳真風在猶豫,他難以取捨。
一旁的柳瑩鶯卻並不緊張,反而說道:“李大哥如此強大,不如干脆殺進呂東城去,讓三大宗派和四大家族俯首稱臣。”
“哪有這麼容易。”李天羽不禁笑着搖頭,問道:“這主意是你想出來的嗎?”
柳瑩鶯立刻搖了搖頭,接着又點了點頭。
李天羽對柳真風道:“莊主可否借一步說話?”
柳真風道:“屋裡說吧。”同時他看了一眼候在不遠處的嚴鶴山。
李天羽猝然出手,嚴鶴山大驚,可是還沒反應過來,上身已被李天羽連點三下,接着他便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聽使喚了。
“你先在這裡待一會,不許亂動,否則我保證你活不過今晚。”李天羽漠然留下一句話,向着祠堂內走去。
嚴鶴山驚懼之後心中開始暗暗叫苦,他不知道李天羽使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讓自己無法動彈,他只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神秘得不像是人類,他甚至懷疑對方是一隻化形妖獸。
如果這個猜測是正確的,那就太可怕了,因爲妖獸至少需要達到王級才能化形,倘若對方真是一名王者……
想到這裡,他只覺得背後虛汗直冒。
……
柳家祠堂內只剩下了柳真風和李天羽,以及一些牌位,其餘人全部留在門外守候。
柳真風猶豫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決心,說道:“不知公子可願入主呂東城?錦鱗山莊上下願以公子爲首。”
李天羽搖了搖頭,道:“在下身份敏感,不宜拋頭露面。”
見柳真風眼中露出好奇之色,李天羽低聲道:“實不相瞞,在下來到千洲羣島乃是爲了逃難。”
“哦?”柳真風心頭更加詫異,在他看來李天羽這種天才武者身後必然有一個驚人的勢力,又怎會落難?
李天羽也不隱瞞,如實說道:“在下因爲私人恩怨,擊殺了一名王者家族的直系後輩,眼下正被那人的父母追殺。”
“啊?”柳真風差點蹦了起來。
王者家族是什麼概念?他就算不知道,也能想象個大概。
李天羽攤了攤手,說道:“在下遇到令嬡只是個巧合,來到貴莊也只是打算暫時落腳,幾日後就會離開,卻不料遇上的這種事情。”
柳真風經歷過最初的震驚後,開始有點佩服李天羽,敢殺王者世家的直系後輩,不是什麼人都有這個膽量,也不是什麼人殺了王者世家的後輩之後都能活着逃出來,單憑這一點,他對李天羽就無比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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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天羽和柳真風對話的同時,呂東城水家緊急召開家族會議。
接近十米的長桌兩邊分坐了十餘人,一名白髮蒼蒼、眼神陰鷙的黑衣老者神情嚴肅地說道:“誰能告訴老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我水家會在一天之內隕落三名天武境長老?”
“回稟太上長老,日前二長老去了城外的勐業山莊,與那嚴鶴山一同去往錦鱗山莊爲嚴家次子提親,卻不料遭到奸人所害,大長老與三長老得知消息後前往錦鱗山莊問罪,結果就……”一名錦袍老者說到這裡就沒有繼續說下去。
“錦鱗山莊?”太上長老眉頭微微一凝,冷哼一聲說道:“錦鱗山莊的柳真風不過天武境中期的實力,就算單打獨鬥也未必是老二的對手,豈能在嚴鶴山與老二面前殺人?”
“太上長老的意思是……那嚴鶴山有問題?”一旁的黑衣老者說道。
“有沒有問題不好說,老夫只知道我水家三位長老的隕落與那嚴鶴山脫不開干係。”太上長老語氣不善。
“本家主也覺得如此,錦鱗山莊必須受到制裁,那勐業山莊也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錦袍老者說道。
“現在是否召集人手?”另一名老者說道。
“先不要着急。”水家家主擡起手說道:“此事怎能讓我水家一人出手。給我聯繫高家、山家和流家三大家主,就說城外幾家山莊蠢蠢欲動,想要對我呂東城四大家族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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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羽沒有殺嚴鶴山,還親自目送他離開錦鱗山莊。
待嚴鶴山走遠後,他又回到祠堂,此時柳真風已打開了主牌位後方的一道暗門,衆人在夏茹萱和景聞浩的帶領下一一進入暗門後的隧道。
柳真風走在最後,他依依不捨地凝視眼前的一景一物,最後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李天羽說道:“這一去未必就是永別,莊主日後還有迴歸的機會。”
“機會渺茫啊!”柳真風長嘆一聲,道:“除非柳家能夠出一名洪武境強者。老夫此生怕是無望了,只希望劍兒日後能夠出人頭地,帶領柳家迴歸錦鱗山莊。”
柳真風的兒子名爲柳梓劍,拜入了中洲的海靈宗門下學藝,而柳真風也打算舉莊遷往中洲。
李天羽和柳真風守在最後,待所有人都進入密道,李天羽最後瞥了一眼周遭的環境,不經意間發現石門外的牆壁上有一道輕微的痕印,似乎被人用手指抹了一下。
他的眼中露出一抹異色,並未將這痕印消除,而是在柳真風之前鑽入密道,隨後柳真風進來並關上了門。
密道陰暗狹長,一行人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從一處隱蔽的洞口鑽了出來,在柳真風的帶領下奔向希木森林。
一日後,衆人馬不停蹄地來到了森林邊緣,除了李天羽和柳真風,其餘人臉上盡是疲憊之色。
柳真風停下腳步道:“先休息一會兒。”
人羣中響起大片的吐氣聲,衆人席地而坐。
柳真風喘了幾口粗氣,站起來說道:“諸位繼續休息,先聽本……聽我說幾句話。”
他本想自稱本莊主,想起自己不在是錦鱗山莊的莊主,於是改了稱呼。
衆人心頭沉重,沒有一人吭聲,只聽柳真風說道:“本人能力有限,沒能給大家帶來好生活,反而害得諸位踏上了逃亡之路,在下心中有愧。”
“莊主不必如此,是那水家和勐業莊欺人太甚。”
柳真風的話剛說出口,立即有人出聲安慰,但也有人默不作聲。
柳真風將衆人的反應看在眼裡,並不表態,又接着說道:“與水家交惡乃是我柳真風與小女柳瑩鶯的事情,我也不想連累諸位,因此諸位可以選擇自行離去,也可以留着與我等同行,只是此行前途未卜,恐身臨險境。”
“我等誓死追隨莊主!”
方纔出聲安慰的人齊聲道,沉默的人依然在沉默。
柳真風見此情形,打開儲物戒指,將裡面的金票銀票全部取了出來,放在地上,說道:“打算自謀生路的,可以上前領取盤纏,日後有緣再見。”
李天羽觀察衆人的神色,有的人眼神堅定,對地面上的錢財視若無睹,有的人則是看着地上的錢財猶豫不決。
半晌之後,第一個人站起來走到柳真風面前,低着頭舉起雙手,抱拳道:“實在對不住莊主,小的家中還有老母和妻兒……”
“不用說了,好好保重。”柳真風並未動氣,而是和顏悅色地拍了拍對方的肩,撿起銀票抽出幾張遞到對方手上。
那人的手微微顫抖,接過銀票後不敢直視柳真風,最後長做一揖,道:“莊主保重,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柳真風回禮,對方轉身離去。
有了第一人開頭,接下來一個又一個的武者上前領取錢財,包括幾名錦鱗山莊學藝的弟子。
最後柳真風取出的錢財全部發盡,身邊還剩下了十餘人,包括李天羽見過的景聞浩、夏茹萱等幾名弟子,和幾名中年人。
柳真風說道:“還有沒有想要離開的?”
“我等誓死追隨莊主!”
“弟子誓死追隨師父!”
剩下十餘人立場堅定。
“好!”我等即刻啓程,去往中大陸。
十餘人整裝待發,忽然遠處傳來一聲慘叫,衆人面色一變。
其中一人若有所思道:“這個聲音……好像是羅子強的。”
“難道是水家追來了?”
十餘人面色盡數發生變化。
柳真風看了李天羽一眼,李天羽衝着他急聲道:“快走,我殿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