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林嘯猛地擡起頭，看向王忠軍的臉色古怪，半晌才說“大漢天子四十一集，兩千多萬，馮導之前的甲方乙方，不見不散，一千五百萬可是比當時票房還多。”
“王總，你未免賣得太狠。”
“不一樣。”王忠軍嘆了口氣“林導，咱們也算老相識。你知道片子不能這麼算的。”
“馮導現在名氣越來越大，他以前的老片子，那是回味，網站看的是什麼？點擊率！我相信馮導的片子能拉高你網站的點擊。”
“而黃小明的事業同樣如此，頗有中國第一任小生的勢頭，他的粉絲已經不少。只要再等幾年，同樣會帶來大量的點擊，我覺得我賣的並不貴。說實話，林總，要不是你來買，我這幾年肯定不會賣給公司，只會賣給電視臺。”
林嘯似笑非笑地說“華誼一個公司身上就得花上一億以上，王總，都這麼會做生意，我的網站也不用開了。”
“林先生，這個價碼是非常合理的。”王晶花忽然開口了“不瞞你，黃小明我也經手過，他具有一切偶像的潛質，只要給他時間，在華誼的力捧下，他必定會填補上目前國內小生的斷層。兩年……不，一年半之內，他的戲就會值回票價。”
“聽王總的。”馮曉剛聞到了一絲莫名其妙的火藥味，微微眉頭皺起。
王晶花看了他一眼，並沒有住嘴，而是接着說了下去“林總，而且電視臺買版權，是買播幾輪，而網站買，是按年來算的。你如果開出五年，網絡上其他視頻網站五年內就看不到其他人的電視電影，這對推廣藝人非常不利。我覺得，可以規定點擊人次，超過多少人次，就下網。”
聽到這句話，王忠軍的臉色明顯波動了一下。
這個女人！
林嘯心中一肚皮火氣，顯然就是對方謀劃已經到了最後一步，如果華誼這個時候多了視頻網站這個後盾，很可能一些可走可不走的藝人立刻會變卦，她是真的急了，鼓動三寸之舌，明面上是替華誼，替藝人着想，實際上，恐怕已經準備要解約了。
但是，他不能說。說了王忠軍信不信是一個問題，王晶花可是華誼的老人，沒必要爲了林嘯不相信她。而就算他查出來了，這場大地震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籌備，早就到了收尾階段，他說了照樣會發生，而且還會得罪日後成天大佬伍可波。
“這樣做不符合我們的利益。”林嘯皺眉“我們資金充足，必定是全國第一家。而且我可以透露給你們，這件事我們準備了一年多，也就是說，下一個網站出來也要很久以後。在這段時間，足夠培養出消費者的習慣，而且大家只能在這上面看到你的藝人。這不是最好的推銷是什麼？”
“林總。”王忠軍彷彿終於下定了決心，開口了“你有你的利益，我們有我們的想法，抱歉，少於五十萬一集，一千五百萬一部，咱們談不攏。”
王晶花臉上不動聲色地鬆了下去。
雖然早就知道王忠軍對這件事不感冒，但是來到這裡，她也是非常着急的，都到了這種時候，她絕不希望再有任何把握不住的變動。
“王總確定？”林嘯問。
“我希望除開這件事，下次我們還能愉快地合作。”王忠軍搖頭“這個價碼，看起來高，但是我覺得能值回票價。畢竟你的是新網站，而且從沒出現過，我們要考慮的太多。”
林嘯點了點頭，給了機會不要，那到時候別怪他心狠。
“這不會影響到我們的合作。”林嘯笑的意味深長“不過，我希望王總不要後悔。”
“林總說笑了。”
閒聊了一會兒，幾個人紛紛離去，馮曉剛忽然轉頭對王晶花說“我怎麼覺得你特別不希望公司和破曉簽約？”
“我只是爲藝人好。”王晶花平靜地回答“在其位謀其政，馮導，拍電影我不如你，不過爲藝人精打細算，你就遠比不上我了。”
林嘯坐上車，回到了公司，門都沒敲就走進了秦忠的房間。
“怎麼樣？”秦忠正吃着宵夜，看他進來立刻問。
“秦心呢？”林嘯不答反問。
“睡覺去了。”
林嘯坐了下來，搖了搖頭。
“不行？”秦忠咬了咬嘴脣“林嘯，別說我沒提醒你，現在國內唯一和我們有片約的就是那些老片子，比如渴望，北京人在紐約這些，新片幾乎全部拒絕了我們，唯一拿到手的就是玉觀音和黑冰，其他根本沒有名氣大的電視劇。”
“別急。”林嘯眉頭微皺“我當初就和你們說了，不用深談，談兩次他們不答應就算。做做樣子而已，免得他們說我們吃獨食。”
“那華誼呢？早點談也不會這麼艱難吧？”
林嘯臉上浮現出一抹神秘的笑容“華誼……就是這次我要釣的最大的魚！”
秦忠看了半天，疑惑地問“你好像隱瞞了我什麼事？”
“沒有啊。”林嘯笑了起來“最近其他國家的怎麼樣？”
“我正想和你說這個。”秦忠皺眉從桌子上拿過一疊報表“每個國家的都在建立，但是最頭痛的問題是，人手不夠！”
“網絡工程師網上多的是，紅杉不是提供了一批嗎？”
“不是這個！”秦忠呲了呲牙“是總管！老大！龍頭！懂嗎？就是分網站公司的一把手！”
“現在陳士軍他們三個分佈美國，英國，法國三大國家，我在國內，楚一鳴可以在日韓。但是其他國家怎麼辦？”
林嘯不在意的說“足夠了。”
“足夠了？”秦忠不樂意了“我知道你的目標是好萊塢，不過有多賺錢的機會怎麼能放掉？我打算上網獵頭一批人。”
“隨你。”
看到林嘯要走，秦忠敲了敲桌子“還有，歐美，紅杉投了大筆資金，三十億早就不夠了，歐美又投了個三十億進去，他們催着要重擬合同。”
“又三十億？”林嘯疑惑“亞洲他們花了不到二十億吧？歐美花了四十億？”
秦忠苦笑“簽下邁克爾傑克遜的演唱會，mtv版權你知道多少錢？簽下麥當娜你知道多少？還有林林總總的電視劇，好萊塢那麼高產的電影。四十億都是捉襟見肘，恐怕還得往裡投。”
林嘯點了點頭“守住我們和紅杉分成的底線就行，其他隨便，我不是這塊料，你們知道的，楚一鳴對這事兒很熱衷，不，他是對錢都很熱衷，讓他去談就行了。”
就在他們談論的時候，廣影部，幾個人同樣焦慮地睡不着覺。
“汪副部長！”一名頭髮花白的瘦削男子，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他們這是分薄電視劇的市場啊！”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這是廣影部的一間辦公室，十米長的會議桌兩側坐了十多個人，都是廣影部的頭頭腦腦，屬於那種拿捏着一部片子死活的人，無論是誰，說出去都是影視人巴結的對象。
汪國輝沒說話，有點出神地看着手裡的筆。
“曹主任可不能這麼說。”一名女子推了推眼鏡說“以前的好片子有多少？現在有多少？水平在提高，質量在下降。爲什麼？缺少憂患意識！你不能因爲你是電視分部的就想搞壟斷，多一個渠道有利於同行競爭。”
“你也別因爲你是廣播部的就可以隔岸觀火。影音共享影音共享，裡面還有個音呢。”曹主任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
“行了。”汪國輝擺了擺手，有神的眼睛掃視全場。
所有人都安靜了。
“網絡部怎麼說？”他問道。
“並沒有違反任何法律。”一名戴着眼鏡的男子說道“憲法，條文上也沒有。而且……”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世界上也沒有相似的案例……”
汪國輝點點頭，良久才說“你們爲什麼急？”
“不是因爲分薄市場。而是對未知的恐慌。”他一針見血地說“網絡上影音共享，在座的都是影視圈的老革命了。誰不明白這是什麼？”
“給娛樂圈注入新的活力，新的渠道，這是換血。”他語氣肯定“也是一場娛樂業的大地震。”
“我敢預言，這次大地震，出現在我們中國，很快就會波及到全世界！”
他嘆了口氣說“我們該慶幸，沒有出現在美國，我們再被動防禦。”
“前幾天，我和其他兩位副部長，總監，都通了下氣。就是關於破曉成立的影音共享。”他環視全場“現在我是通知你們，而不是討論。”
“只要他沒違法，就讓破曉去做。”
“一個行業，如果只是一灘死水，那麼註定不會有活力。”他略微有些激動了起來“你們知道現在中國影視業面臨着多大的風險？多大的衝擊？我告訴你們，歐美都在蠢蠢欲動。等着保守下去？虧還沒吃夠？”
“我們三位副部長，都認定，這個影音共享的出現，對現存的影視業是一次無比巨大的挑戰。如果把它比喻成大地震，那麼現在他的版權收購，就是地震前的地震雲。”
他嚴肅地對着全場說“你們要做的，是如何在這場大地震中活下去，我不想看到影音共享出現以後哪些部門被合併，這隻能說明那些人無能。而不是想着出歪招抑制變革的發生。”
“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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