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心裡的恐懼已經到達了極點,這是什麼地方,在這種陰暗詭異的地方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讓人神經大條。
老易已經跑遠了,我以及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每一秒的對峙對於我來說都是極大的煎熬,在這種靜得嚇人的地方,我甚至可以清晰地聽到我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斗大的汗珠不停的從我的額頭上滾落,那一瞬間我幾近崩潰。此刻我唯一的期望就是它能有所動靜,我不想再這樣僵持下去了,不管他要怎樣,我都希望能打破這樣的僵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在這期間我不敢有任何的動作。就這樣的僵持我不知道過了有多久,我只是感覺煎熬了很長時間。
“你確定不準備面對我嗎?”
它開口了,它終於開口了。這幾近讓人崩潰的僵持終於被打破了。它並沒有對我發動襲擊也沒有對我進行威脅,它的聲音很柔和也很平常。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不準備履行我們之間的約定嗎?”
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這個聲音很清楚也很粗狂。它的聲音很平和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在同我聊天。不過在這種地方我可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死人住的地方。
“怎麼,你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那聲音就是從我背後傳來的,可是縱然如此我依舊沒有回頭的勇氣。我不確定自己回頭後會看到些什麼,我這半輩子因爲我這雙眼睛可是沒少倒黴。
“你……你是誰?”
“我是誰?你竟然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
聽他說這話的意思,我跟它應該是認識,可是我現在實在聽不出它的聲音。我只感覺它的聲音很熟悉,那種熟悉像是來自於記憶深處的感覺。不過這種熟悉的感覺雖然強烈,但我一時間還是想不起來。
我只聽得背後突然的一聲嘆息,緊接着便是“咚”的一聲巨響。我下意識地回過頭去,卻發現背後竟然什麼人都沒有,只是那個孤零零的棺材上插着什麼。
我走近後才發現,那口金漆棺木上面赫然插着一節樹枝。那樹枝全身金黃閃閃,應該是從頭頂上的金樹上面掉下來的吧。
我擡頭望去,卻在那金樹的枝枝蔓蔓上面找不到缺口。那金樹看起來挺結實的,按理說它要掉也不可能只掉一節樹枝啊,他應該整個都掉下來纔對啊。
反觀這隻插在棺蓋上的樹枝,它的截面很整齊應該是人爲鋸斷的。那黃金樹距離這棺木的距離不足五米,如果說樹上有樹枝要掉下來的話,那點力度根本就不足以把這厚重的棺蓋砸穿。
這一切的一切看似偶然,但實則都是有人精心設計的。不過我不明白,那人爲什麼要這樣設計。自古以來中國人向來講究個入土爲安陰宅穩固,我想象不到這棺內之人究竟是有何打算,能容忍他人這麼的折騰。
我試着拿手摸了摸那棺蓋上的黃金樹枝。一瞬間,那冰涼的觸感瞬間便席捲了全身。我在想,剛纔那個聲音應該就是從這裡傳來的,可是回頭看時卻什麼都沒有。
難道剛纔我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幻覺嗎?
我聞着棺木散發出來的陣陣清香,腦袋裡忽然變得沉悶起來。不過這一切在轉瞬即逝之間,眨眼的功夫那種頭暈暈沉沉的感覺便消失了。
手上突然的一陣刺痛感,讓我下意識地縮回了手。緊接着我便看到老易從不遠處向我跑來,他從黑暗中跑來的時候並沒有打手電,他一邊跑一邊衝我感到”老崔老崔,我找到路了。”
我望着滿臉歡喜的老易,心裡突然有一種莫名其妙不舒服的感覺。不知道爲什麼,但總感覺特別不舒服。
老易跑到我的身邊,他望着我笑道“這裡果然有一條河,那河上面還有一條船,我們只要乘船順着那條河下去,我們就能出去。”
“有條河?”
老易點了點頭,笑道“對啊,我剛纔跑出去的時候發現的。”
我望着老易堆滿了笑容的臉上,總感覺哪裡有些不正常,但是我一時之間找不出問題的根源。
“老易,你剛纔怎麼了,你剛纔是看到什麼了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哦,我沒什麼意思,我這不也是擔心你嘛。你剛纔瘋一般地跑出去,在這種鬼地方我不是怕你出事兒嘛。”
說這話的時候我的眼睛一直緊緊地盯着老易的眼睛,此時他的眼睛很堅定沒有飄忽不定心虛的嫌疑,但是他的眼睛上灰濛濛的,好像是蒙了一層薄霧一般。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從一個人的眼神便能看出這個人的心裡活動。如果你和一個人說話的時候,這個人的眼神總是飄忽不定,那就說明這個人心裡有鬼。他只有做了虧心事,心虛纔會不敢直視你的眼睛。
不過此時,老易眼睛上的一層“薄霧”完全遮住了我觀察的窗口。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冬天的時候,你戴着眼睛從屋外走進屋裡的時候,眼睛片上泛起的那層白霧一般。
老易撓了撓頭,笑道“這個……我當時好像是看到林雪了,我看到她在那裡站着我便感覺跑了過去。誰知道我還沒跑幾步,她便轉身向黑暗中跑去。於是我便趕緊追了過去,咱們現在都已經出來將近兩個星期了,我實在……”
老易的心情我是理解的。出來已經兩個星期了。這兩個星期我們跟小樓那邊都沒有打過一個電話,沒有過任何的聯繫。
自從進了沙漠以後,我的手機便沒有信號了。本以爲一個星期就能完事,可是過了一個星期了我們才找到這地墓的具體位置,這時候手機早已經沒有電了。
這兩天別說是老易了,我也是心心念念着王夢琪。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雖然我在出來之前已經託給王強幫忙了,但是王強畢竟還有自己的生活,他也不可能什麼事都照顧的到啊。
我苦笑着搖了搖頭,輕輕地拍了拍老易的肩膀,笑道“別想了,想也沒用。咱們現在是被困在這危機四伏的地墓裡了,如果說咱們在沒有進來的時候還有回頭的可能,現在咱倆已經沒有退路了。”
老易沒有說話,他拿手輕輕地撫摸着那棺蓋。
“老易,你後悔嗎?”
“後悔什麼?”
“後悔當初來這裡尋找富貴。”
老易搖了搖頭,笑道“不後悔,當初是我決定要來的,既然是自己選擇的路,怎麼着也要走下去。”
老易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突然變得明亮起來。他眼中的那層白霧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明亮的雙眸。
我點了點頭,笑道“好吧,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我們繼續出發吧。”
我打着手電走在後面,而老易則在我身側指路。老易的手電丟了,這也就意味着我和他現在就只能靠我手裡的這一隻手電了。
當我走出這個巨大的溶洞的時候,我彷彿聽到背後傳來一聲沉重的嘆息聲。那是一聲略帶絕望的嘆息聲,我回頭望去,身後依舊是什麼都沒有,只有那口棺材孤零零地躺在那裡,而棺材上的那根兒樹枝則像一把彎刀一般直挺挺地插在它的心臟上。
就在這時,老易拉了拉我的胳膊,笑道”走吧,沒什麼可以留戀的了。”
走出這裡沒多久我便聽到了嘩嘩啦啦的水流聲,那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在這種靜得滲人的地方,我依舊聽的很清楚。
不過現在擺在我面前的是兩條完全不同的岔路,一條岔路前是一個石拱門,而在那石拱門下則是一扇還沒有完全落下的石門。那石門下面有條三四十釐米唱的縫隙,想通過的話那條縫隙足以讓我爬過去了。
另一條路則是一條天然地石道,這條路看起來應該是挺深的,手電打過去一眼望不到頭。
我扭頭看着老易,問道“這兩條路,怎麼走?“
老易手指着那條小路,笑道“當然是走這裡了,一般情況下,在墓葬之中有門的地方它定有機關,所以還是走這裡更穩妥一些。”
“那你當時就是走的這裡咯?”
老易點了點頭,他沒待我再向他提問便邁步向那條石道深處走去,沒有辦法我只好跟了上去。這次老易好不容易回來了,我可不能再跟他分開了。
我不知道這地墓深處到底有多大,到目前爲止我還是沒有再見到其他人。錢木頭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我不得而知,黃巢到現在也是生死未卜,所以我不能再把老易也給丟下了。
跟着老易走在石道里。老易由於已經走過一次了,所以他對這裡特別的熟悉。其實這條石道也並不是很深,走起來還是比較舒服的。
從那條石道走出來以後,便來到了老易嘴裡提到的那條河邊。這條河的水質特別的渾濁,河道也不是特別寬但是水流很急。在河岸的一邊還真有一條小木船,船上有一條繩子,將那木船栓在了岸邊的石柱上面。
這河岸很寬,我拿手電四處打量着河岸的四周。忽然,我在河岸的一個角落裡發現了一具屍體。那個位置特別的隱蔽,如果不是我拿手電照過去的話,恐怕我還發現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