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姑嘆了口氣,回道:“真是師門不幸啊。”
穆子陵一驚,心想師門不幸是什麼意思?難道萬聖教已經開始出現浩劫徵兆了嗎?忽地穆子陵發現李如煙和李如雨姐妹並不在聖姑身邊。而平時這個丫頭是絕對不會離開聖姑的。
穆子陵連忙問道:“如煙和如雨她們兩個呢?”
聖姑顯然被說中了傷心事,哀然說道:“她們兩個……都被那百年百日妖吸進赤玄雙樹下的地洞了。”
穆子陵臉色一變,驚道:“什麼?百年百日妖出世了嗎?是誰把它放出來的?”
聖姑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這百年百日妖是怎麼破關而出的。本來只有如雨一人被吸進去,可如煙偏偏要自己再去查看,結果也被吸了進去。現在兩個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穆子陵想起兩個丫頭的樣子,心中也不免一陣傷心,但他知道聖姑現在纔是最傷心的。一下子失去了兩個愛徒,這讓她如何接受。
穆子陵這時安慰道:“聖姑,你也不必太過傷心。說不定她們吉人自有天相,能轉禍爲安也不一定。”
聖姑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說道:“子陵,你不必安慰我了。我心裡清楚得很。”
穆子陵知道聖姑心裡不好受,便不再提這事,轉問道:“那荒神鬼蛟即將出世,而這百年百日妖居然也破關而出。絕對不能讓它出關才行,聖姑可有想好什麼方法降服它嗎?”
聖姑緩緩站起身來,說道:“我已經讓劉希去叫他師父來我助我降服那妖物了。”
穆子陵低頭想了片刻,說道:“劉希?孫心乾的徒弟?”
聖姑點點頭,說道:“不錯,正是乾靈子孫心乾的徒弟。”
穆子陵又問道:“那需要我幫忙嗎?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啊。那百年百日妖道行不低,光靠你們兩人行不行啊?對了,朱子靜呢?她知道嗎?”
聖姑回道:“掌教她已經來過了,事情的經過她也知道了。她如今新收了兩個弟子,所以便我讓她回去教徒弟去了。這裡我自有辦法應付,一定不會讓那妖物逃掉的。”說完聖姑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說道:“哦對了。秦素音和白雲昭已經從東海取得了紫紅沙,剛離開我這裡不久。”
穆子陵一愣,問道:“怎麼他們兩個來拜訪過聖姑嗎?”
聖姑點了點頭,說道:“要不是他們兩個,恐怕劉希也要掉進去了。當時劉希和如煙同時被地洞吸住,但是如煙爲了救劉希,將他扔了出去,自己卻被吸進去了。不過劉希仍然被地洞吸住,不得脫身。正好這時候秦素音他們兩個經過,纔出手相救。然後三人一起到我洞府將事情告訴了我。”
穆子陵說道:“原來是這樣。那我即刻回峨眉,看看奴生。然後先煉製丹藥救治他。之後我們再去催動大佛降服荒神鬼蛟。”說到這裡,,穆子陵立刻想起百里聖天之前跟他說的話。
正想張嘴告訴聖姑他遇見了百里聖天,說催動大佛不一定不能夠降服荒神鬼蛟時。卻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聖姑見穆子陵神情異常,問道:“子陵,你怎麼了?”
穆子陵連忙搖頭,說道:“沒,沒什麼。對了,聖姑你需要幾天降服百年百日妖?”
聖姑回道:“就在今晚。”
穆子陵點點頭,說道:“好,我煉製丹藥約莫也明天就好。到時候聖姑來我洞府找我便是。咱們再商議對付荒神鬼蛟的事。”
聖姑回道:“好,那你快趕回峨眉吧。”
穆子陵看了看聖姑,眼神中真情流露,看着聖姑傷心的樣子,穆子陵感覺自己的內心也無比傷心。他想看到聖姑笑,可他也知道如果如煙和如雨真的都死了的話,那聖姑很可能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面無法調整過來。
聖姑盯着穆子陵,瞧他看自己的眼神十分溫柔,不禁臉色一熱,轉過身去,說道:“子陵,你還不快回峨眉去看你的師侄。”
穆子陵一下回過神來,說道:“好,那我先回峨眉了。”說着退了兩步。
聖姑也不回身,說道:“恩,我明日去你洞府找你。”
其實聖姑是怕自己一回身,自己內心的防線就徹底崩潰了,此時她眼中已經是淚珠盈盈。這還是聖姑第一次如此傷心,而在她最傷心的時候,穆子陵就在她身邊安慰着她,如此溫柔的眼神,即使是聖姑道心異常堅定,但卻也不禁爲之動容。
穆子陵回道:“好,聖姑你……”他本想說你要好好保重,不要做傻事。可這話一到嘴邊,卻不禁覺得如此說的話,哪裡像個修道之人。不僅自己不像,而聖姑更被說成了一個較弱的女子。
穆子陵搖了搖頭,接着剛纔的話說道:“聖姑你對付百年百日妖的時候小心。我先走了。”說罷腳一蹬地,破空而去。
聖姑聽見身後的破風聲,終於忍不住,兩行清淚從眼眶之中流了出來,順着雪白的臉頰慢慢滑落到下巴。那晶瑩的淚珠慢慢在下巴處彙集,“啪”的一聲,一顆淚珠掉在了地上。
聖姑此時揚起頭來,看着穆子陵遠去的身影,眼神中,滿是欣慰。
穆子陵這時候的心情當真是五味雜陳,憂慮,哀愁,通通都朝他襲來。他突然覺得在四派道門大會之前一切都還好好的。爲什麼在那之後會出現這麼多事。
而當聽到百里聖天說出四派浩劫的事來時,他更是憂心忡忡。以前穆子陵一直覺得憑他的丹道,天地下就沒有救治不了的人。而以他的道行,四派之中也可說是少有敵手。
但這一刻,他覺得自己似乎什麼都不能改變。即使他道行高深,也無法窺探天意。就連百里聖天那樣的絕世高人,也不敢告知他天意爲何。
穆子陵想到這裡,他不敢在想,因爲再往遠了想,必定道心會受影響。修道之人,參的就是天道。可天道卻最難參透,即使是參透了,也不敢隨意泄露天機,否則必遭天罰。
而往往在參透天道的時候,會想到許多問題,比如天道是什麼?修道之人爲的就是修道成仙,可成仙之後呢?天上的神仙那麼多,他們又能控制天道嗎?又或者說他們的思想就是天道。而一般想不明白的時候,內心就會覺得十分的煩躁,苦悶,倘若還要繼續去想,偏要想出個結果來,那麼就很容易走火入魔。
穆子陵此時不再想去想如何阻止四派浩劫的發生,只去想如何應付這浩劫的來臨。既然浩劫不能阻止,那就只有讓它發生。不過發生之後,一定會有辦法去解決。
穆子陵想到這裡的時候,纔想起來再聖姑洞府的時候,往了告訴她有關四派浩劫的事。不過卻又覺得暫時不告訴她也好,因爲如果現在告訴她。恐怕她聽到了前輩後輩都被會波及其中這話,便更加斷定如煙和如雨必死無疑了。雖然不知道她們兩人究竟是生是死,但現在心裡總算還個支柱。
穆子陵一路神速飛往峨眉,途中毫不停留。到了峨眉之後,穆子陵也不先去後山拜見慕連秋,直接到了紫雲洞,準備先看看李奴生的傷勢,然後再跟白御風說說四派浩劫的事,臨走時再去拜見慕連秋。
剛一到紫雲洞,便見張清風正坐在洞外石凳上喝着茶。穆子陵降到洞口,問道:“清風兄也在啊?”
張清風一個激靈,他最怕的就是穆子陵稱他爲清風兄,要說年紀,穆子陵比張清風還要大上不少。但如果論相貌,那張清風長鬚飄然,仙風道骨,怎麼看也是個中年道士。而穆子陵卻是細皮嫩肉,白白淨淨的跟個少爺公子哥似的。
所以穆子陵稱張清風爲清風兄,可是讓他十分的疼痛。雖然私下也跟穆子陵說過此事,不過穆子陵總是當時答應,後來又給忘記了。
張清風這時皺着眉頭,起身行了一禮,說道:“好在這裡沒有外人,不然又要給外人聽笑話了。”
穆子陵也反應了過來,笑道:“我一直叫你清風兄的嘛。”
張清風卻說道:“那是因爲你從來不肯叫我其他的。”
穆子陵這時看了看四周,說道:“掌教呢?”
張清風回道:“掌教已經離開了。”
穆子陵一愣,問道:“離開了?他去哪裡了?怎麼在這個當口離開了。”
張清風聽穆子陵話語,似乎有什麼急事要找白御風,於是說道:“掌教沒說去哪裡。不過他是去一處隱秘的地方祭煉一把武器,好用來制衡玄黃派。怎麼?你找掌教有什麼急事嗎?”
穆子陵心中一盤算,心想白御風不在的話,這四派浩劫的事現在告訴了張清風也沒什麼用,反倒是讓徒增煩惱,於是回道:“沒什麼大事,既然他藏起來祭煉飛劍了。就不去找他了。我先去看看奴生再說了。”說着便朝洞內走去。
張清風跟在身後,一邊走一邊說道:“我說你也來得真巧,這素音和白雲昭剛走一會,你就來了。紫紅沙我就放在洞內,一會我拿給你。”說着兩人就進了洞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