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冰,我說過。你會輸!”
月光下,女子的眸光如鑽石般閃耀。凝着清霜卻是自信到了極點。
“順便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她言語間,語速非常緩慢,“除了那三個同馬車一起離開的侍衛以外,你帶來的人,全軍覆沒。”
君墨蕭深邃幽靜的眸光裂出寒霜,俊眉蹙起。瞬間,寒冷的山上溫度更是一下子降低了好幾度。
那一百精銳之侍,幾乎是他身邊私有的全部勢力。都是能以一敵百的好手,殺人從不眨眼。被稱爲蕭之魂,乃是他的主心骨。
這次進宮救人,本就知道皇宮御林軍上萬本不應該這樣用。但想到夏紫冰如今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而冷夜國兵力遠水解不了近渴。他竟然一時間什麼都不顧的衝了進去。走到這一步,其實他也早就料想到過。
風,肆意的吹起他的鬢髮。縱然是此時,他平靜的臉容也不曾顯示出一絲恐懼。他將夏紫冰抱在懷裡,緊緊的抱在懷裡。一切,像是靜止一般。若是真能將她融入體內,他會毫不猶豫的這樣做。
死寂一般的夜晚,火隨着風肆意飄動。他的眸光略微有一絲暗淡。
“你姐姐是我殺的,放過她!”
經久,他眉宇間微微顫抖了一下。風吹過,鐵面如霜。絲毫看不出懼怕。
慕輕雲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難以置信的蹙了蹙眉。姐姐的死,她查得很清楚。的確是夏紫冰用毒藥害死的。當看到姐姐的死相的時候,她恨得纖長的指甲嵌進了肉裡,誓死要親自殺了夏紫冰。
但一路上,她看得很明白。夏紫冰身邊保護她的人太多了,就算她再怎麼讓大家誤會她。卻沒想到最後,這個讓她恐懼的男人依然還是出現了。這更讓她恨得牙癢癢。爲什麼,這女人可以得到一切。而自己的姐姐卻慘死在夏紫冰手上,所有的人都不管不問。而她從小自信自己樣貌出衆,卻到如今仍然沒有遇到一個真正愛她的男人。她討厭所有,圍繞在她身邊的人。
她說過,要讓夏紫冰衆叛親離孤獨一世,備受她的折磨。而今日雖然幫這女人逼上了絕路,她內心仍然沒有一點泄憤的感覺。不,她絕對不會就這樣罷休的。
“求我?”
陰森冷漠的眸內破出一起疑惑,她嘴角掛起一絲怪異的笑容。
那俊逸剛毅,從來都透露着居高臨下,負手而佇,周身散發着傲然自負的君墨蕭怔怔的看着眼前這個得意的女人。深邃幽靜,不懼一切的眸子突然暗淡下來。他淺淺的嘆了口氣,唯有身邊離他最近的夏紫冰感覺到了身邊男人的無可奈何。
“對!”他的聲音,再也不如曾經那般有鏗鏘有力。看了看身邊的女人,良久,極爲不捨的微微放開身邊的夏紫冰,“求你!”
那兩個字,或許從任何人嘴裡說出來。都沒有如此壓抑。言出那兩個字,他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從此沒了重量。就如一隻在天空翱翔九天的王者之鷹,突然間隕落。充滿了無奈。但看了看身旁的女子,那高高隆起小腹。他的寶貝。作爲一個男人,尊嚴再重要。何及妻子嫣然一笑,孩兒稚嫩的一聲“爹爹”重要。只要一想想,他就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是笑盈盈的。
“不,蕭!”她的丈夫有多優秀,站在高位一生。或許,還從來沒有求過任何人。當那兩個字言出的時候,她的心在滴血。那兩個字,在君墨蕭的字典了似乎從來不曾出現過。甚至可以說,從來沒有想過。而爲了她,竟然如此輕易的就說了出來。她像是被針刺了一下,鑽心的一陣疼用,“我不許你爲了我辱沒自己的尊嚴!”
“冰兒,爲了你和孩子。有什麼不可以?”他的臉上洋溢着耀眼的光芒,看着夏紫冰,他就算有再多的委屈也已經煙消雲散。
夏紫冰不語,堅毅的外表被月光出賣,映出那鳳眸中盈盈水滴。她努力的控制着,而內心卻涌出一陣又一陣的心酸。她爲蕭惹的麻煩,實在是太多了。這次,幾乎要搭上兩人的命。
“或許我當初應該……”
話音未落,君墨蕭卻打斷了她所有的言語。
“冰兒,你做得很好。那女人就不應該活在世上!”
如此絕境,他依然沒有一絲悔意。就算是丟了命,但做過的事絕不後悔。
“你說什麼?”
這話,無疑徹底激怒慕輕雲。整個眸子燃起熊熊烈火。如一頭髮怒的野獸。
“說你姐姐蛇蠍心腸,死不足惜!”他沒有絲毫畏懼的意思,將話重複了一次。眸光深邃看不見底,無法猜出他此刻的心思。
“你……”
他怒不可遏,指尖指着君墨蕭。氣得言不出一字。
“一條命而已,一定要賠本王賠於你就是。”他平靜的臉容,夜風中,髮絲不羈的在他如玉的臉上吹動着,“雖然本王的命比你姐姐的命值錢不知道多少倍!”
“君墨蕭!”她幾乎怒髮衝冠,在這種情況下這男人居然還能如此猖狂。該死!爲什麼此刻她仍然憤怒,該憤怒,該無助的不是他們嗎?
山上樹影搖晃,兩方就這樣對視着。整座山上萬餘人,卻像是寂若無人。荒涼冷淡,彷彿一滴水滴進大海都能清晰的聽到。
月下,慕輕雲憤怒的臉上漸漸的散開一抹平靜。他壓抑住內心的憤恨,牽強的劃開一抹微笑,“我不要你的命!”
她頓了頓,言語間風輕雲淡,“如果你想要救她,可以!”
君墨蕭不可置信的看着這個女人,她到底又要耍什麼花招。不過既然今日輸在她手上,什麼後果,他都付。
慕輕雲此刻臉上變得無比陰沉,陰毒之色漸漸顯露,“除非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放過這女人。”
“慕輕雲!你做夢。”
夜色下,夏紫冰第一個反應強烈無比。要她的男人跪在他面前。簡直是做夢!也不看看對方是誰,三國之內,誰不知道永陵王的威名。連本朝天子,都不曾跪過。從小父母雙亡,這輩子他從來都只看別人跪在他面前。讓他跪的人,不是還沒出生。便是已經死去!
“她說我做夢,你認爲呢?”她嘴角劃過一抹得意的笑。
沒錯,她就是要看看這個居高臨下不可一世的男人,是不是真的愛到可以爲夏紫冰放棄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尊嚴以及所有的名譽。他就是不信,這天底下會有這樣的男人。
“蕭!”她着急的搖着此刻已經說不出話的君墨蕭,內心充滿恐懼。不,她不要蕭爲了她向這女人低頭。絕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