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擡起慘白的小臉,看到雲輕屏急切的眼光時,身子不由顫動了好幾下,嘴脣輕哆,“奴,奴婢看到了,小姐跟何,何少爺--”
周氏的眼光刷刷刷閃着光,看她說得太慢,忍不住接了下去,“何少爺?不就是昨天傍晚來我們府上做客的何侍郎家的少爺嗎?他不是回去了嗎?怎麼還在我們府上?”
“你看到妹妹跟他在一起做什麼?”雲輕屏直接切入重點。
“在,在--在榻上--”芙蓉結結巴巴地說到這,已是羞得滿臉通紅,接不下去了,掩頭輕泣起來。
僅僅只有兩個字,榻上,便足以讓所有人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周氏與雲輕屏暗吐一口氣,幾個站一邊服侍的下人各個面露震驚,而楚寒霖也驚得挑起濃眉,滿眼不可置信。
雲府竟會發生這樣的醜事麼?
周氏一拍桌案,“嘩啦”一聲,手中的茶杯已被她帶了地上,摔個粉碎,瓷沫飛濺!
一張臉扳得鐵青,厲喝道:“芙蓉,你可是看錯了?平白得冤枉主子?”
芙蓉只是抽泣着,搖頭,再搖頭,然後又點頭。
“好一個二小姐!竟然做出如此不知禮數,丟盡門楣的事情!”周氏氣得直咬牙,“你們今天在場的都給我把嘴巴緊緊閉了,這等醜聞可千萬別傳出去!”
“是。”所有的下人戰戰兢兢答應着。
唯有芙蓉,一臉驚惶地擡頭看着周氏,想要說話。
“二妹怎的會做出這種事?”雲輕屏難爲情地將頭埋進楚寒霖懷裡。
楚寒霖更是驚到了,“是雲紫洛?她,她怎麼會跟何太平……”
不知爲何,聽到是雲紫洛時,他的心頭竟然升起一絲不舒服,十分不舒服。
周氏一臉無奈與痛苦,怒火之後,竟捏着帕子綴泣起來,“洛兒她娘去得早,老爺就讓我帶着她,偏偏她性格冷僻,不愛與我親近。現在倒好,竟出了這樣的事,叫我如何跟她地下的娘交待!”
“若換了普通百姓家,這就是要沉塘的事,我看,堵住大家的嘴,把洛兒嫁過去也就罷了,也省得沒了我們雲府的府風。想老爺他日理萬機,卻沒曾想生個女兒倒把門楣給玷污了!”
周氏一會兒口氣軟,一會兒口氣硬,將一個偌大家族的主母形象演得入木三分。
芙蓉急了,幾番想說什麼都插不上嘴,索性大哭起來,一連地搖頭,“不是,夫人,不是……”
沒有人注意到她,唯有楚寒霖發現了她的異樣,頓時口氣一寒,厲聲喝道:“芙蓉,你把話說清楚些!”
他的大嗓門一下便鎮住了屋內其他的聲音。
就在這一片寂靜時,門外一陣清風吹進,伴着一個銀鈴般的笑聲。
雲紫洛着玫瑰紅織金蝶紋褙子,藕荷色荷葉邊裙,挽了個纂兒,插一根剔透琉璃簪,耳戴珊瑚水滴墜兒,笑盈盈地走了進來。
“沉塘?母親是說要把誰沉塘呢?”
雲紫洛快速掃了眼楚寒霖與雲輕屏,並沒有行禮,而是笑着過去坐下。
周氏見她衣着整齊、面帶笑容地過來,心中吃驚,卻又不假思索地喝道:“芙蓉看到你跟何少爺做着見不得人的事!,你,你怎麼還有臉來這裡見客!”
雲紫洛愣住了,又立刻換上一臉的委屈,站了起來,“母親,你怎麼能這樣毀女兒名譽,女兒雖然不是你親生的,但好歹也是雲府的千金小姐,你怎麼能污衊我的名聲?”
說着她拿帕輕拭眼角,看向芙蓉,“芙蓉,你竟然如此冤枉我!”
芙蓉終於大叫出聲:“不是二小姐,是,是三小姐!”
“什麼?!”雲輕屏譁一下站了起來,臉色大變。
三小姐?怎麼可能!
“芙蓉,你別信口胡說!”周氏一下衝了過去,揪住她的衣領,眼神內含着警告,一抹慌亂與驚恐從那雙眼中浮過。
“胡不胡說我們過去看看不就行了。”雲紫洛接過話茬,“我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平白得讓你們賴到我頭上。”
說着便牽裙出廳,直接往雲彩麗的麗雲閣走去。
周氏的臉頓時一片蒼白,不敢相信地看了眼芙蓉,聲音發顫,“怎麼可能這樣?屏兒……”
“娘,我們去瞧瞧。”雲輕屏硬自撐住了,低聲說道。
不知爲何,楚寒霖竟悄悄鬆了口氣。
到了麗雲閣,大門虛掩,裡面毫無聲音,平時早起的婆子丫環一個也不見。
雲紫洛的步子最快,推開門後,震住了。
主房的門大開着,淡紅色的*紗高高掀在一角,如她所料……
後頭趕過來的周氏雲輕屏也已衝進了院裡,看到了不堪入眼的場景。
周氏兩眼一抹黑,雙腿一軟,無力地癱倒在地。
雲輕屏更是“啊”地一聲尖叫,淒厲無比,她本能地回頭就躲,正撲到了楚寒霖懷裡。
楚寒霖臉色鐵青,避開眼,喚道:“青夜,去把那傻子帶出來!”指着周氏後頭幾個丫環,“去,給三小姐打盆涼水沖洗一下。”
“是。”幾人答應着就進去了。
青夜硬拉狠扯,纔將兩個人分開,心裡也噁心之極,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做。
看到何太平一臉不滿地嗷嗷怪叫,他氣得一掌拍在他額頭上,直接將他震暈過去。
裹上人,這是怎麼回事?”
雲紫洛嚇得往後跳了兩步,臉上閃過恐懼,“母親您說什麼我不懂啊,三妹跟別的男人廝混,本是你情我願的事,跟洛兒有什麼關係啊!”
周氏卻還真的找不到理由反駁她,氣得仰天大吼,
“陷害,我女兒是被人陷人,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厲聲嘶吼的正是雲彩麗的聲音。
雲紫洛一個錯步讓開,冷冷一笑,道:“三妹與男人偷香,怪我做什麼?”
雲彩麗步子一踉蹌,雙眼血紅,哭道:“你以爲我不知道,明明昨天晚上他是在你--雲紫洛,你說,他怎麼會出現在我那裡!那個噁心的傻子,他竟然在我的*榻上--”
“我怎麼知道?”
雲紫洛勾脣一笑,輕輕將她滑下去的衣領提了上來,淡淡道,“三妹你還是回馬車吧,叫人看見你身上這些痕跡,不知道會想些什麼。”
說完,丟下一臉驚愕與怒意的雲彩麗,自顧自上了第三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