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蒹葭換上了這海國的浪花錦緞製成的新衣,不論怎麼說,她今日必須引得別人注意,而且還是那種讓人厭煩的不得不注意。她倒要看看皇帝那邊的人會不會因爲她穿着這海國的錦緞多說些什麼?畢竟這衣服的款式還是很標準的這庚明國的宴會所用的禮裙。
“準備好了嗎?”汝鄢祁木穿得到是平常,看到連蒹葭這一身比上一回顏色要深一些的浪花錦緞時微微皺了下眉:“今日是接風宴,最好還是紅色金色這樣比較鮮亮的顏色要好吧。你這一身有些太過淒冷。”
“可有這明文規定?”
“並無,不過這是常識吧。”
“那就不換了,一個嫁出去的太早,有幾乎沒有參加過宴會的人,不懂這些不是很正常嗎?”連蒹葭檢查着自己的妝容,衣服的格調可以不符合,但是這整潔和精緻可是要有的。
汝鄢祁木也不再勸,就讓這連蒹葭在廉政親王手裡吃一次虧,不然她這一副萬事萬物瞭若指掌的樣子怕是不會收斂,響鼓更要用重槌教訓一下。
曳洋殿很久爲使用了,只要擡頭就可以看出來近些天才翻修過的痕跡,曳洋殿的主色調是紅色,慶戰功的地方自然是要熱烈一些,比起那些金堂堂的宴會宮殿都要特殊很多。
連蒹葭一聲從淺藍到藏藍的衣服和這曳洋殿的色調是格格不入,人人看一看都能認出來,這是海國的浪花錦緞,畢竟這大陸上可沒有如此自然而且流暢的顏色漸變的料子。
這樣一套衣服好像是在提醒他們,她只是選擇了庚明國,而並非沒有更好的去處,不論連蒹葭的反應和態度是什麼,就是給這些不喜歡她的人這樣的感覺。
也並非所有人都會討厭她,這一身衣服在汝鄢祁木那邊的人眼中就是端莊和雅緻了。
說起這吸引眼球,連蒹葭是絕對的做到了,連蒹葭刻意和汝鄢祁木來的很早,就是爲了讓很多人一進來就注意到自己。
畢竟也並非是自己會選擇這種格格不入的顏色,不少官家小姐也都是甚至選擇了這素白和草色的衣服來顯示自己,到時候就沒有這第一眼就看到的時候記憶深刻了。
連家老人走了進來,也是看到了連蒹葭立刻皺起了眉頭,他是元老臣子,說了要來後,這汝鄢祁勳給他安排了在廉政親王旁邊的位置。
“連老弟,多年不見,還是如此精神啊。”廉政親王一進來到是沒有注意到連蒹葭,而是看到了連家老人,笑呵呵的就迎了上去。
“老臣給廉政王請安。”
廉政王走上前拍了拍連家老人的肩膀:“這麼多年不見怎麼還生分了呢!當時我們可是浴血沙場並肩而戰的好兄弟,人也都老了,就別做這些虛禮了。”
連家老人和廉政親王在哪裡敘舊,但是隻要想到了連蒹葭那一身海國的料子做成的衣服,這連家老人就忍不住看那邊一樣,這是連蒹葭在示威嗎?就是爲了表現自己和海國人的關係很好?
廉政親王也注意到了這連家老人看過去的地方,雖然連蒹葭已經長大了而且現在也脫去了過去的青澀,但是這樣貌還是沒有變化太大的。
“連老弟,你這孫女出落得到是美麗大方了。”
“哼,多麼光鮮的外表都掩蓋不住她的壞心腸。”
廉政親王看得出來這連家老人是毫不掩飾額厭惡:“壞心腸?既然是連家的子弟受的也是一樣的教育,怎得就變成了這壞心腸呢?”
“人要自己學壞,誰都無能爲力,不忠不孝不義,也不知道可是老臣我做錯了什麼才讓孫子裡出現了這麼一個‘與衆不同’的人。”
“老夫也聽你說了這木兒和她的事情,這年輕人啊,爲情而狂到是很常見,只要這之後沒有再做什麼逾矩之舉,兩廂安好倒也罷了。”
連家老人也不再繼續詬病這連蒹葭,但卻旁敲側擊起來了:“雖然老臣已經將她逐出家門,但是看她這一身打扮,是哪裡都不像我連家的女子。”
“說起來,連老弟,爲何要將她逐出家門呢?”
“她這不孝子孫留在連家也是禍害兄妹留其何用?”
廉政親王是連家老人的老友,知道這連家老人以家族爲重,但他也知道一點就是這連家老人很小心眼,他雖不會報復什麼人,但是卻很喜歡抓別人的把柄,這可以說是他最不喜歡連家老人的一點了。
但是連家老人對軍士是好的很,對朝堂也忠臣,這別人的家事,他也不好插嘴多說什麼。
廉政親王也觀察着安靜的坐在汝鄢祁木身邊,和汝鄢祁木輕聲說着什麼的連蒹葭:“她這一身衣服到是別緻,色調的轉變行雲流水,可是這京城這些年出了新的挑染的女子衣料?”
“這是海國的東西,不得不說這不孝女真是膽子大,不知是如何與這海國的人有了接觸,還混的頗爲熟悉。”
廉政親王和連家老人的瞭解是相互的,廉政親王對於通敵之人那是從未心軟過的。
“原來如此……”可廉政親王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他是很冷靜的人,在自己的人調查清楚前,別人的話都只能作爲參考。
連蒹葭通過餘光看到了這廉政親王似乎是在看着自己這邊,一副不經意的燕子擡起頭,就像是突然注意到了一般,微微低頭垂眸算是行禮。
廉政親王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若有所思的樣子,連蒹葭孝順與否之類的姑且放去一邊,幫助郭家,做善舉的連蒹葭應該不會是一個不義的小人,而且現在這樣一副恭謙有禮的樣子看起來也很令人喜歡,那問題是不是就出在了汝鄢祁木的身上呢?
汝鄢祁木本以爲廉政親王會和那奏摺上一樣氣勢洶洶的,而汝鄢祁勳也是這麼想的。
“皇叔公,此番回京可要多住些日子啊。”
“那自然是會的。”
汝鄢祁勳很刻意的看了一眼汝鄢祁木:“說來,皇叔公此番回京可有什麼要事要做?朕會讓臣子全力協助叔公的。”
廉政親王不鹹不淡的回答了一句:“一些小事罷了,而且人老了,就像回來看看這兒時的地方。”
連蒹葭到是一點都不奇怪,廉政親王是一個黑白分明的人,之前那奏摺上風風火火的,估計是纔讀了這連家老人的信,正義感引發的一時的激憤罷了,畢竟你拿不出來證據就是在製造冤罪。
但是汝鄢祁木卻是心虛得很,連蒹葭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淡然一些,不要自己暴露了自己,汝鄢祁木看着她,臉上一副比較風輕雲淡的樣子,連蒹葭這貪生怕死的人現在都這麼淡定了,自己又何必害怕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