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件事,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啊,你哥已經去交涉了。相信很快就能辦成,你再堅持幾天,馬上就能手術。”
封軒幾乎喜極而泣,他苦苦等待多年,等來的只是心酸和失望,沒想到在他就要認命之際,反而得到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他有些抑制不住心底涌起的喜悅,握緊了蘇雅欣的手。
見狀,文靜和封嚴對視一眼。彼此都能看見對方眼中的欣喜。
大家都沉醉在喜悅當中,夏雲兒一向神經大條。別人笑她也跟着笑,可這次傻笑了許久,才發現文靜根本不曾提及過對方的身份和姓名。
既然是封爵去交涉了,她應該可以打個電話問問吧。
想到就做,當即撥出了熟悉的號碼:“喂,封爵。伯母剛剛說封軒有救了哦,願意幫助封軒的人,是誰呀?”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夏雲兒狐疑地拿開手機看了一眼。還以爲是壞掉了。
“雲兒。”
“嗯嗯,我在聽呢。”
“我現在就在醫院,3301號房。你帶着唯一過來吧。”
哎?
夏雲兒心慌慌,聽見醫院兩個字,就以爲封爵出事了。當即拉着夏唯一便往外跑。
“媽咪媽咪,要去哪裡?”
“3301!”
“哦……那不是在這裡嘛?”夏唯一往旁邊一指,正對着的一條門旁,就掛着3301的牌子。
“封爵、封爵你沒事吧!”心裡擔心着,夏雲兒用最快的速度衝了進去,剛打開門,就差點被裡頭沉重的氣氛嚇到。若非看見那道背對着門的高大身影,只怕此刻她已經撲倒在病牀上。
“封爵……你沒事啊。”
“嗯。”他靜靜地應了一聲,也沒有讓她過去的打算。夏雲兒看見房間裡還有其他人,頓時有些尷尬。
好在還有個活寶,一眼便看見了躺在牀上的人。
“哥哥好!”他拉了拉脖子上的小蝴蝶結,十分正式地朝他伸出手。
夏雲兒這才發現病牀上的人是什麼模樣,乍一看也就十五六歲,瘦瘦小小的,似乎因爲臥病在牀的緣故,臉色很蒼白。
在她進來之前始終是沒有反應的,直到夏唯一朝他撲過去,才勉強
笑了笑:“你好。”
“我叫夏唯一,你叫什麼名字呢?”
小人兒沒見過這般大的哥哥,早就聽說班上的同學家裡大多有堂哥表哥什麼的。常常送他們禮物或者帶着出去玩。
他沒享受過這些,於是一看見心目中的“哥哥”,便熱情得有些過份。
“文子釗。”
“哦,和文叔叔一個姓呢。聲音也和文叔叔一樣。”他只當溫和的語氣,都是一樣的聲音。
童言同語逗笑了文子釗,蒼白的臉上也終於有了一絲笑容。
“夏唯一,你多大了?”
“七歲多一點點,其實媽咪說唯一過了七歲的生日就是八歲了。所以唯一也是大孩子。”
“大孩子?”
“嗯嗯!”
兩個孩子相處得十分愉快,可病房內的氣氛依舊怪怪的。夏雲兒小心翼翼地朝旁邊投去一眼,便看見旁邊那道蒼老的人影。
“我是封氏A市分公司原財務部部長。”
“啊,我叫夏雲兒,是……是這孩子的媽。”她囁嚅了一下,也不知該用什麼來稱呼自己。頓時有些尷尬。
封爵皺了皺眉,把她拉到身邊:“是我的妻子。”
“原來是封太太。”
被封爵拉到懷裡護着的感覺自然是好,可偏偏這個中年男人的眼神總有些怪怪的。她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想法,可……
“封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來探望這個孩子嗎?”
“不算是。”
“嘿嘿,子釗哥哥,唯一好喜歡你。你能不能當唯一真正的哥哥哇。”兩人偷偷摸摸商量時,夏唯一突然喊了一聲,驚喜地握着文子釗的手,把在場的三個大人都嚇了一跳。
“唯一,不能隨便……”
“沒關係。”文德戶揮揮手,不在意。
文子釗的神情明顯是有些意外,看着那張小小的臉,他想點頭,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爲什麼啊。”小人兒很失望,嘴嘟起了一個大大的弧度。
“因爲……我沒有時間了。”
話一說出口,夏唯一就愣在了當場,他還記得封軒叔叔也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他沒有時間了,還有好多事沒做,卻已經來不及。
可如今
,同樣的話出自另外一個人嘴裡。夏唯一不知道那代表什麼……
“子釗哥哥,爲什麼會沒有時間,你也要……要離開這個世界嗎?”
“嗯,最多三個月,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
夏唯一那時候還不懂,所謂的離開原來是這麼輕描淡寫的事情嗎?否則爲什麼每一個即將離開的人,都能用這樣平靜的語氣說話。
“哦,那還回來嗎?”他傻傻地問了一句,因爲打從心底裡喜歡這個平易近人的哥哥。他也許會有弟弟妹妹,卻絕不會有哥哥了。文子釗於他而言,就是夢想。
文子釗愣了愣,看見了他眼底的期待。實在不忍心打破他的希望,遲疑了許久也沒有回答。
不敢再去面對那張臉,他只好轉移話題。
“爸,你還沒有幫我介紹這兩位,他們應該是來找我的吧。”
文德戶愣了愣,擦了擦發紅的眼眶。便站到了幾人中間。
“這位是封氏的總裁,封爵。也是這小子的爸爸……”
“不是哦。伯伯,他不是的。”夏唯一一句話把文德戶堵了回去,讓他愣了許久,小心地看向封爵,確定後者也沒有反對之後才囁嚅着點了點頭。
“你說不是那就不是吧。旁邊這位是他的妻子,我也很少見到。”事實上,誰會想到封爵已經有個這麼大的孩子了,他離開時還是單身呢。
文子釗一一打過招呼,禮貌地朝封爵點點頭:“原來爸爸之前提起的人,是你啊,他說公司的總裁很年輕,很有能力。讓我以後也成爲那樣的人。”
那張陽光的笑臉,沒有任何瑕疵和掩飾。封爵皺緊了眉,什麼也沒說,只往文德戶那邊投去一道目光。
後者訕訕地笑了笑,他才明白。當初辭退他的事並未告知這個孩子。
“謝謝你對我爸爸的照顧,希望以後也能讓他好好地生活。”文子釗伸出了手,封爵不知道他有沒有發覺自己和文德戶之間的氣氛。但當他的手懸在半空時,卻好似看見了當年的封軒。
瘦弱、堅強。
“會的。”他許了承諾,對一個因爲貪污而辭退的人,許下了承諾。
文子釗虛弱地笑了笑,讓夏唯一坐在他身邊,有些羨慕他的活潑與健康:“但是,您找我有什麼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