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凱在晚上找了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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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在營部的值班室裡談了很長時間。
話頭是從莊嚴當兵開始一直扯到留學出國那段時間。
唐文凱忽然問莊嚴：“你有沒有想過回到‘紅箭’之後，也許沒有留在我們這裡發展機會更好？”
莊嚴今晚過來之前就猜到唐文凱不僅僅是找自己談集訓計劃那麼簡單。
最近包括劉洪貴在內，都在明裡暗裡勸自己留下。
其實倒不是莊嚴看不起4師。
當兵這事，對於莊嚴來說在哪當沒太大的分別。
只是之前一直都考慮是回“紅箭”大隊，因此沒想過留在別的部隊，更何況現在自己也不能不考慮林清影的感受。
留在4師，代表着留在這個三線城市，未來要林清影來這裡跟自己受苦？
這似乎顯得有些自私。
“營長，我知道你是想讓我留下來，咱們今天就明說了，我倒不是不願意，也不是覺得4師不好，而是我有個女朋友，本來說好了我回‘紅箭’，她則留在G市工作陪着我，將來組建家庭……”
莊嚴說着說着，好像感覺在唐文凱面前提及這些顯得不妥，於是收住了話頭，沒再往下說。
“噢！”唐文凱似乎明白了：“是這樣啊……”
他又道：“其實臨海市對軍屬隨軍的工作也做得很好，一般都安排在事業單位裡工作，很穩定，你像教導員他愛人，就是臨海市七小的老師，也是隨軍的時候安排的……”
莊嚴哭笑不得，他不知道該怎麼想唐文凱解釋林清影這個情況。
林清影是莫大的MBA畢業生，又是職業攝影師，家境那更不用說了，讓她去小學當個老師？
這……
“營長，我暫時還不考慮這個，您的好意啊，我領了。”
唐文凱還是不死心，又道：“你在國外集訓，又在國關讀書，這麼多年，你就沒想過要在部隊裡實現你自己的夢想？例如想你剛纔提過的那位韓隊長，你有沒有想過，也根據自己的意願，訓練一支你心目中認爲的最適合如今戰場環境下的特種分隊？”
莊嚴怔住了。
因爲剛纔和唐文凱聊天的手，莊嚴談到過自己對於目前國內特種部隊的各種看法，還有一些自己多年總結出來的對於建設一支適應新形勢下的新型特種部隊的構想。
當年韓自詡也是因爲想打造一支專業化的狙擊分隊，而選擇從院校去了“紅箭”大隊。
不過，韓自詡當年組建“獵人”分隊的過程並不一帆風順，過程中折騰了好幾年才成事。
如果自己回到“紅箭”，也許只是當一個普通的排長，上面一大堆各種牛人幹部，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要提出自己的構想，怕也是隻能提提，或者爭取大隊長的支持才能成事。
更何況，老大隊長張輝已經轉業，現在紅箭大隊早已經大換血，能不能獲得新任大隊長的支持，那還得另說。
看到莊嚴不吭聲，唐文凱知道他有了點兒想法，於是趁熱打鐵道：“現在我們偵察營是改編升級階段，師首長對我們寄予了厚望。未來會升級各種武器裝備，師裡會給與非常大的支持，你看，無人機分隊、儀偵分隊，甚至你還可以按照你跟我提出的構想，協助劉連長一起將武偵連打造成一支全面的、專業的、按照你標準打造的特種分隊。我唐文凱可以給你保證，留在這裡，你將獲得最大的支持和最多的資源，你要潛水器材，要三角翼，要橡皮艇，要什麼激光偵察儀，甚至更先進的單兵裝備，我都可以厚着臉皮去師裡給你磨回來。”
莊嚴看着面前的唐文凱，簡直有些啞口無言。
一個營長，跟自己一個小小的學員兵說到這份上，都有些覺得吹牛的感覺。
雖然偵察營一般來說都是一個師的門面單位，也是師首長的心頭肉，可他唐文凱一個小小的營長有那麼大的能耐？
唐文凱看着莊嚴，從表情上能看出，莊嚴肯定不相信自己。
“你以爲我吹牛？”
莊嚴哭笑不得，這個問題怎麼回答？
於是只好違心道：“不不不，我只是覺得……覺得這個難度有些大……”
“不大不大！”唐文凱倒是胸有成竹：“你答應我，就不大。”
莊嚴覺得還是脫身了再說，留在這裡是在有點被逼到牆角的感覺，於是說：“營長，我跟你說了，我得問問我女朋友，也得考慮很多事……要不，給我點時間想想？”
其實莊嚴心裡是想着暫時躲開唐文凱，之後再另想辦法。
沒想到，自己實習居然也遇到這種惜才如命的營長。
看眼前這個唐文凱，年齡不大，看起來似乎還不到三十。
這麼看來，他的話倒是有些可信度。
莊嚴是搞特種作戰的，但凡這類專業的人觀察力都挺細緻。
唐文凱那麼年輕能當上偵察營長，要麼就是個人素質上極其優秀，要麼就是非常受師首長的賞識。
否則根本不可能升那麼快。
既然是師首長比較欣賞的偵察營長，能到師裡要點兒資源也不什麼大話。
唐文凱也聽出了莊嚴話裡的意思，知道自己老這麼逼也不是個事兒，玩意將莊嚴逼急了，話說絕了，更沒回旋的餘地。
“好吧。”他說：“你回去慢慢考慮考慮，這段時間最重要的是集訓的事情，我明天一大早就去師裡，將你的集訓計劃報給作訓部門，爭取在兩天後開訓。”
“兩天？”
莊嚴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全師性的集訓，兩天能搞好好保障和後勤？
何況個團的駐地都不在一塊，收到通知還得趕過來。
來得及嗎？
“對！兩天！”唐文凱說：“你先回去休息吧，其他事交給我。”
莊嚴一肚子狐疑。
和唐文凱聊天，總是能讓他感到錯愕。
這個營長是不是喜歡出牛皮習慣了？部隊裡也不乏這種人，能吹，吹得上頭領導都相信那種。
難道這個唐文凱就屬於這類？
如果是這樣，4師是斷斷不能留下了。
離開營部，順着營區的小路朝武偵連走，快到連隊的時候，從炊事班的方向下來一人，遠遠看到莊嚴就打招呼。
“這不是小莊嗎？等等！”
莊嚴收住腳步，一看，是副連長宋月飄。
這傢伙手裡提着一個鋁製的大飯盒，不是制式的，一看就是外面買的，屬於特大號。
“副連長。”
莊嚴站好，給他敬了個禮。
“客氣什麼，客氣什麼？大晚上的，還敬什麼禮嘛！”宋月飄一邊說，一邊指指飯盒：“來來來，今晚我值班，悶得慌，你陪我吃點東西？”
“吃東西？”
莊嚴看看宋月飄，右看看遠處。
連隊當兵都去夜訓了，估計在操場或者附近的海灘之類的地方。
宋月飄沒有去訓練場看看，卻坐鎮連部這裡不挪窩，居然還去炊事班用了吃的……
莊嚴對這個副連長頓時多了一絲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