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還是留？
和碩明月心中沒有定論。
億萬年的生命力，她還從未決定幾十萬人生死，今日卻不得不做出抉擇了。
“或許我們應該問一問橫川城的百姓，是走，還是留!"
一道聲音從上方傳來，葉皇擡頭看去，和碩洪剛從上面急速的飛掠下來。
“橫川城護衛隊隊長拜見明月公主，拜見長老。”
和碩洪剛行了單膝跪拜之禮。
“免了，家族遭受大難，這些理解能省便省好了，如今我們要做的是共同抗敵。”
擺了擺手，老者說道。
“是！”
和碩洪剛點頭應下。
“你說讓橫川城老百姓選擇？”
“不錯！長老，公主，既然你們不願意決定這些人的生死，不如讓他們自己決定好了，留下的便留下，離開的便離開，自己的選擇，自己負責！“
“主意不錯。”
這邊，葉皇淡然一笑。
“足夠民主，不過卻是有些殘酷，終究會有些人選擇錯了方向會死去。”
“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理，滅亡未必就不是重生，葉前輩，我相信橫川城的百姓在大戰之後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便猶如之前他們選擇了聽從您的號令一樣。”
和碩洪剛這樣說，葉皇心裡就基本明白和碩洪剛話中的意思了。
他的意思是這橫川城的百姓會跟隨他走。
“一族的性命皆繫於一人之上，雖然有些冒險，但是現在看來，卻是最爲明智的選擇，合虛山那些人已經靠不住了，去往下界，忍辱偷生，終會見光明！姑姑，我認爲還是讓橫川城的百姓跟隨葉兄一起去下界吧，不管怎樣，我和碩一族也是從下界而來。”
一側的和碩驚天感嘆一聲，看向和碩明月說道。
“你也認爲應該讓他們去下界？”
“是！”
“可是驚天，你不要忘記了，你父親還有母親他們現在還在合虛山，他們也不主張來救橫川城的，一旦橫川城的百姓被葉皇帶走，帶去下界，你怎麼回去跟他們交代？”
和碩驚天是一個孝順的孩子，和碩明月知道他不可能跟隨葉皇去往下界。
而將橫川城五十萬民衆放走，在其他和碩家族人眼中卻又是不折不扣的背叛行爲，回去等待他的只有是審判。
即便他是仙皇的嫡系傳人，那幫人也會生吞活剝了他。
大都被攻陷，家族的淪落，終究是需要人出來擔責的。
幾位仙皇戰死，剩下的族人也需要一個宣泄口，等待和碩驚天的不是一個多麼美好的結局。
“這次我不回合虛山了。”
看向和碩明月，和碩驚天的抿着嘴神色有些凝重的說道。
“不回？”
“這是我父母的意思。”
“你父母？他們不是？”
和碩明月微微一怔，對於自己的大哥跟嫂子，他再熟悉不過了。
在整個和碩家族之中，這數萬年之中，一直扮演的是保守派的角色，對於任何尋求改變的事情，從來都是堅決反對，甚至一些事情要求遵循祖制，算是家族之中最爲頑固的保守派了。
“我父親說這輩子的因循守舊最終造成了今日的局面，他難辭其咎，但是合虛山的族人尚有一線生機，他需要引領他們，不能親自來橫川城，這裡的人交由我處置。”
“如果可能的話，讓我不要回合虛山了，帶着剩餘的族人分散仙界各地，積蓄力量等待東山再起的一天。”
“父親一生迂腐守舊，卻終究是爲了這個家族，只是自己的方式並不適用當下的家族罷了，姑姑，他讓我告訴您，對於當年的事情他很抱歉，作爲哥哥不應該對您做出那些無情的舉動，他讓我跟您說聲抱歉。”
“大哥……”
和碩驚天這般一說，和碩明月心中一陣難受，輕呼了一聲，眼眸之中漸漸溼潤。
他知道自己大哥這般說了，其實就已經下定了必死的決心。
合虛山雖然是和碩家族的祖地，可終究禁制難以阻擋來自三族的聯合功法，攻破只是遲早的事情。
而對於自己能夠被從囚禁之處放出來，和碩明月現在她也明白原因了，不是他們看守的太鬆，而是從一開始，他們便知道家族的結局，也清楚自己這一生的遺憾，讓自己逃離了漩渦，也讓自己可以活下去，去尋找自己的愛人跟孩子。
這是他們對於曾經虧欠自己的一種補償，卻也是一種訣別。
“姑姑，不用傷心，父親說了，這是他的宿命，作爲仙皇，作爲和碩家族之人的宿命，而留下火種也是我的宿命，每個人的命運不同，走的路不同，不必爲誰的早早離開去感傷，走好自己的事情，別讓家族滅亡，這纔是最重要的。”
眼神微微發紅，和碩驚天勸慰道。
“我知道，你父親雖然作爲仙皇不算合格，但是作爲和碩家族的一名成員，他足夠優秀。葉皇。”
“前輩您說。”
葉皇微微躬身。
“我想問一下，你拓跋伯父跟拓跋在同一個地方嗎？”
“不在！拓跋伯父現在應該跟葉族在一起，在九幽深淵之中，我們只要頂住這一輪進攻，就可以經由禁忌之地進入神魔墟，爾後進入元星，通過元星，我可以佈置傳送陣法進入九幽深淵。”
“至於拓跋所在的地方，乃是位於地球之上，我先前手上有一枚須彌戒子，其中佈置了一個空間，可以進入地球的崑崙墟，那樣九幽深淵便算是跟地球勾連在了一起，到時候便可以找拓跋匯合了。”
“也就是說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守住橫川城，我沒說錯吧？”
正視着葉皇，和碩明月問道。
“不錯！我只知道一條通道進入元星，那就是禁忌之地。而要進入禁忌之地，不守住橫川城，一切都是白搭。”
“那就守住他好了，我和碩家族雖然如今淪落到如今地步，可也不是幾個阿貓阿狗就能隨意欺負的，幾個剛剛踏入仙皇的小子，老夫還是能對付的了的。”
一旁，老者輕哼了一聲，雙手揹負在身後，威嚴不減。
“既然如此，那便這般訂下好了，守住橫川城，守住我和碩家族最後的希望！”
和碩明月點了點頭，眼眸之中流露出一抹堅毅之色。
……
夜色蒼茫
往日寂靜無聲的橫川平原，此刻卻是人聲鼎沸。
巨大的橫川城城頭之上篝火熊熊燃燒着，在目力可及的範圍之內，妖族，孔家和宇文家族的三族大軍正一步步往這邊推進着，仿若巨大的碾子慢慢的向着這邊碾壓而來。
大地之上，數以千萬計的低級妖獸橫衝直撞的向着橫川城方向奔涌而來。
在中天時分，沉寂了許久的三族大軍終於拉開了進攻大潮。
猶如大潮一般狂涌而來。
橫川城城頭之上
“洪剛。”
“葉前輩。”
“去匯合普通的老百姓，集中到廣場之上，輕裝簡從，大戰開啓，只要我們三人一拖住了主力，你們便可以經由地下的通道轉移了。”
“那葉前輩，你們呢？”
和碩洪剛神色微微一怔。
“我們墊後，我們如果提前走了，橫川城的百姓一個也別想離開。”
“去辦吧。”
“是！”
和碩洪剛重重的點頭，爾後匆匆離去。
城內，來去匆匆的和碩家族百姓並不知道撤離的計劃，此刻依舊是羣情激昂，大聲嘶吼着，準備血戰。
看到這一幕的和碩明月，神色帶着幾分哀傷。
半月時間不到，大都千萬人口陷落，近乎被屠城，平日安逸慣了的大都人誰沒料到浩劫會突然降臨，完全沒有任何的思想準備，更沒有任何的反抗意識。
那些所謂的和碩家族的嫡系成員，對於這個家族的熱愛，卻還沒有眼前這些旁支了十三代的最邊分支的一些人來的深沉。
“橫川城的人給我聽着，我們孔家仙皇孔落，今日要徵用橫川城，識相的就打開城門出來投降，我可以免你們一死，如若不從，待到我們攻破城門，屠城不可避免！”
空中，遠處七彩光芒在天空綻開，孔家仙皇孔落懸浮在在空中，背後幻化出一隻巨大的孔雀，朗聲對着橫川城的民衆喊話道。
“投降？我和碩家族寧願站着生，也絕技不會跪着活！”
和碩驚天攥緊拳頭，目露仇恨之色道。
這邊，葉皇看着對方這小兒科一般的喊話卻是有些想笑。
“這姓孔的八成是出門沒帶腦子，這麼一喊話，城內又有誰會投降呢，唯有死戰了。”
“孔家孔落，新晉的仙皇，聽說掌握了孔家核心秘籍七彩神光，已經修煉到第三層，威力不弱，就是這貨乃是一個嗜殺之人，這一路征戰而來，還從未留下任何活口。”
“不管他嘴裡怎麼說，他該殺還是殺！”
一側的和碩明月淡淡的說道，對於這孔落似乎頗爲了解。
“另外兩人，一個叫向問天，乃是玄武一族的仙皇強者，防禦力驚人，仙皇巔峰一下的，鮮有能破他防禦的，跟他對戰，通常能把人耗死。至於宇文一族的人叫什麼不太清楚，不過宇文一族修煉較爲駁雜，除了嫡系幾位仙皇可以修習魔帝經之外，其餘的人修煉大多都是從仙界搜過來的一些功法。”
“但是不管如何，這三人實力都不容小覷，葉皇，過會你便對那孔落好了，這貨心高氣傲，容易找出破綻，其餘的兩人，我跟三叔一人對上一個。”
和碩明月掃視着幾十裡之外，空中懸浮的三名仙皇級別的高手沉聲說道。
“不用，過會哪個岔子硬，哪個就讓我對付好了，另外，過會轉移人員也需要明月前輩你幫忙，這三人，我能對付。”
葉皇全身一股戰意迸發，自己重塑身軀之後，這一身修爲還未有施展之地，今日卻是可以驗證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