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火蔓延在整個工廠上空的時候,獵鷹特別行動組的所有隊員都站了起來,眼光溼潤,不能自己。
“海東青!”
隊員們拼命的喊着,就連其他特戰隊的隊員們都摘下了帽子,漠然的看着工廠上空那久久不散的大火。
他們的眼神沒有離開,就像是孫昊的身軀依舊在那裡屹立着一般,像是剛纔的那句“向我開火”他只是一個口號,就像是軍人對着軍旗宣誓一樣。
龔曉宇站起身,眼神空洞的望着坍塌的工廠,未引爆的炸彈和炸藥像是一朵朵的盛開的彼岸花,當獻血的火紅盛開的時候,一切都會不復存在。
他一步步的向着工廠那邊走去,沒走兩步就一個踉蹌。
龔曉宇大腦一片空白,他長大了嘴巴想要哭泣,卻不知道早已經淚流滿面,他或許的是想要一聲吶喊,一個訣別,一個精神支柱。
“別上去!別上去!”
汪鵬鋪開他,熊熊的大火映在他們的臉上,炙熱的火焰越來越猛烈,所有的特戰隊員們都退後着,爆炸聲一浪接着一浪。
龔曉宇吶喊道:“讓我進去!我要帶他回家!我要帶他回家!”
“你他孃的冷靜點!”
汪鵬血紅的眼睛像是要滴出血來,拎着龔曉宇的衣,喃喃道:“一切都結束了!結束了知道嗎?!”
“對不起……”
龔曉宇崩潰的跪在地上,往事一幕幕的在眼前閃過,他望着熊熊大火的蔓延,望着戰友們淚流滿面的身影,望着其他的特戰隊員們將他們拉出去。
我那又愛又恨的教官?我那精神支柱般的兵王?那帶領我們走過蹉跎歲月的分隊長。
龔曉宇不確定,他是不是做了一個悠長的夢,這一切都是假的,他也沒有開槍,他也沒有聽到孫昊的那句:向我開火。
沒有人怪龔曉宇,比起這,他們更怪他們自己……
看着龔曉宇暈過去,一排排的戰士們望着熊熊大火,一輪由一輪的槍聲想過,這一次他們沒有國籍、他們深情的緬懷着這位兵王,或許不記得他的名字,不記得他的容顏,只有那句山谷的“向我開火”在向他們所有人宣告,他是一名戰士,永遠的戰士!
……
成都,西南獵鷹特種大隊。
特戰營和其他所有的特戰隊員們都穿着常服,靜靜的站在操場上,望着天空中越來越近的飛機。
龔宏遠和陸遠征就站在最前面,他的眼圈都是紅紅的,而所有特戰隊的隊長、分隊長都是如此,天鷹更是哭的躬下身子,他忍着悲傷,迎接他們的西南兵王。
運輸機環緩緩地停在停機坪上,龔曉宇一身作戰服,戴着潔白的手套端着盒子走出來,他覺得這一天的陽光看刺眼,他睜不開眼睛,看不清戰友們的臉頰。
衛軍轉過身,將一面鮮紅的國旗放在盒子上,當觸及到那一張小小照片的時候,衛軍幾乎哽咽的站立不住。
汪鵬拉住他,忍着淚水讓他進行下去。
衛軍別過頭去,厲聲喊道:“全體!立正!正步走!”
一步……兩步……三步……每一步都是那麼的緩慢,他們向着獵鷹那高高懸掛的紅旗走過去。
高宏遠嘴脣顫抖,厲聲喊道:“敬禮!”
整個機場的所有戰士們全部敬禮,他們想着龔曉宇手裡的那一抹紅,向着他們兵王敬禮。
這一刻,每個人都動容了,不知道有多少的分隊長忍不
住嚎啕大哭起來,但是手卻依舊保持着軍禮。
“禮畢!”
龔曉宇走到高宏遠的面前,閉上的眼睛睜開,一字一句的喊道:“報告大隊長同志!”
身後的汪鵬和衛軍早已經淚流滿面,包括從擔架上擡下來的楊英偉和姜武他們都快站立不住,整整五天他們依舊沉浸在悲傷裡面,龔曉宇沙啞的聲音,每一個字都抨擊在戰士們的心頭,因爲每一個字都像是孫昊喊的一樣。
“西南獵鷹特種大隊!獵鷹特別行動組!”
龔曉宇哽咽道:“現已完成任務歸隊!組長!孫昊!”
當龔曉宇說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所有人都動容了,關晴和林香更是痛哭了出來。
高宏遠老淚縱橫,厲聲喊道:“歸隊!”
“是!”
看着他們一步步走進獵鷹的大門,看着他們一步步的走向孫昊的追悼會,老高終於忍不住躬下身子,陸遠征連忙拉他起來。
“老高,老高!”
高宏遠壓抑着哭聲,說道:“我讓他把所有人都帶回來,他卻把自己丟了!……”
陸遠征別過頭去,輕輕地拭去眼角的淚水……
……
他們獲得了一週的休假,來給他們的傷口癒合的時間,但是這個傷口似乎沒有辦法癒合了。
軍區烈士陵園,龔曉宇拉着蒙娜穿着常服軍裝的走一步步的踏上臺階,看着紀念碑上的名字上譚英弘的下一列出現的兩個名字,孫昊、楊烈。
蒙娜捂着嘴巴,拉着龔曉宇的手臂。
“不許哭,到這裡不許哭。”
龔曉宇低聲的說了一句,來到了一排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孫昊的笑臉,龔曉宇也笑了。
他指了指旁邊說道:“你笑什麼呢?把你和老譚安排在一起是不是特別開心?你兩別欺負旁邊的楊烈啊,你們是幹部,不能欺負新兵。”
龔曉宇蹲下身,把蒙娜手裡的鮮花拿過來,說道:“就一束,你們都別搶啊,別他孃的討價還價啊,大小夥子要什麼花?要不是蒙娜說,我什麼都不給你們帶。”
“你們想問我們接下來怎麼辦是吧?”
龔曉宇自言自語的思索道:“我這一時半會也到不了少校啊,楊英偉當然要跟着我啊,柴一飛我又留了一年,不錯吧,你們兩個就別惦記了,這兒不用給我留地方啊,我不願意來,我是無敵的。”
蒙娜別過頭去,生怕掉下來眼淚被龔曉宇看見。
龔曉宇站起身拉着她的手,對一排墓碑說道:“我走了啊,不願意搭理你們了,老子一堆事呢。”
說着龔曉宇拉着蒙娜走出了陵園,衝着紀念碑敬禮之後離開,他覺得如果他再在這裡多待一秒鐘都會崩潰,他怕他會痛哭流涕,他怕失去了一個軍人應該有的樣子。
坐在車裡,龔曉宇抑制不住眼淚,看着蒙娜說道:“對不起蒙娜,我還要繼續下去,我不想逃避了,我不能讓他們死不瞑目,我……”
“不用說了。”
蒙娜靠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說道:“我都知道,去繼承他們的遺志吧,我們結婚吧,好嗎?”
龔曉宇詫異的看着她,問道:“不是不想結嗎?”
蒙娜拍拍他的臉頰,笑道:“別不開心了,我懷孕了,你要當爸爸了!”
“啊?”
……
成都的小巷裡,蔣甜甜每天都會徘徊在這條街上,她穿着一身的警服
,望着形形色色的人羣,卻始終沒有看到她想看到的人。
那個賣古玩的老頭子看着她,笑道:“小姑娘,你又來了啊?我最近有閣新玩意,能夢想成真!”
“呵呵……那給我看看吧。”
“收你五百塊!非常靈驗,老朽只賣給有緣人,我看你小姑娘每天愁眉苦臉的,買了之後肯定靈驗!”
蔣甜甜咬咬嘴脣,說道:“那好吧,諾!”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傳來:“告訴你很多次了,這是假的。”
蔣甜甜怔怔的回過頭,看着眼前的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柴一飛一身的軍常服,滿臉笑容的看着她,說道:“對不起,我來遵守約定,陪你逛街。”
蔣甜甜撫摸着柴一飛的臉頰,淚水滑落,輕聲說道:“你瘦了,真的是你嗎?”
柴一飛點點頭,把蔣甜甜擁入懷抱,說道:“當然有改變,我都上尉了,多了一個星星沒看見嗎?”
蔣甜甜破涕而笑,輕輕的捶打着柴一飛的肩膀。
一旁的老頭子撫摩着鬍子笑道:“我就說我的東西靈驗吧,還不信……”
……
一個月後,西南獵鷹的表彰會上,要求所有的小隊長以上幹部參加,唯獨獵鷹特別行動組全員參加。
進行到尾聲的時候,臺上高宏遠高聲的說道:“根據軍區關於優秀人才提升制度和綱領,西南獵鷹特種大隊上尉龔曉宇,破格晉升爲少校軍銜!任獵鷹特別行動組組長!此令!成都軍區政治部!”
一羣人鼓掌,龔曉宇上臺,高宏遠給他授銜。
高宏遠授銜之後,又高聲的說道:“根據軍區關於優秀人才的嘉獎辦法和綱領,西南獵鷹特種大隊,少校龔曉宇符合嘉獎條件,綜合評價優秀,特授予‘兵王’稱號!此令!成都軍區政治部!”
下面一陣陣的掌聲,看着高宏遠把證書和勳章遞到了龔曉宇的手中,這個西南兵王的稱號不知道是多少軍人的夢想,這是王者的象徵。
“來來來,讓我們的兵王講兩句!來!”
下面起鬨的聲音很大,包括剛剛負傷的楊英偉,跳的最歡。
人總是要從悲傷中走出來,衛軍拉住楊英偉說道:“你能不能安分點!”
龔曉宇拿着話筒,沉默了許久,低聲說道:“我算什麼兵王?當我把子彈打到孫昊的胸膛上的時候,我就不配成爲一個兵王。他在犧牲的那一刻和我說,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兵王,我要爲他活着。”
說着這裡的時候龔曉宇有點哽咽,下面的人也都因此而動容。那次任務所有人都知道了,不能怪龔曉宇,只能說他們太敬佩孫昊。
衛軍靜靜的坐在下面沒有說話,如果說龔曉宇成爲兵王他應該第一個站出來的,但是此時他一點都不想,因爲他知道,龔曉宇現在就是孫昊。
龔曉宇看着衆人,低聲說道:“戰友們,這兵王的稱號你們隨時都可以拿去,但是我有一個請求,請把‘海東青’這個代號讓給我,永遠的交給我,如果有一天,當我也喊出‘向我開火’的命令,我也會像孫昊一樣毫不猶豫。從今天起,我龔曉宇,代號,海東青!”
下面鼓掌聲一片,龔曉宇衝着他們敬禮,這一刻,他覺得他成爲了一個真正的軍人!一個合格的軍人!一個永遠的戰士……
(天空兩朵禮花綻放!彙集成兩個字,完本!……咳咳,有番外,請興趣的可以看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