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醫院。
1號病房裡擠滿了人頭,卻如死一般沉寂。
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在一個行將朽木的老人身上,臉色極爲難看。
這病牀上的老人就是孫老,此時的他,滿臉死氣,眼皮子都掙不開了,顯然是真的不行了。
“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昨天不還好好的嗎?”
一個距離牀頭最近的中年人,神情冷峻,語調陰沉:“我父親昨天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行了,誰能給我一個說法!”
中年人一聲爆喝,整個病房噤若寒蟬。
傻子都能看出來,中年人是真的怒了。
如果是一般人惱怒,不搭理他也就罷了。可這人是江城的一把手,孫志高,他怒則江城動盪。此刻,他整個人的憤怒彷彿剎那間噴發出來一般。
“老劉,難道你不給我一個解釋嗎?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父親一夜之間,竟然枯槁至此?”
“孫書記,實在太抱歉了。”
老劉此刻跟死了爹似的,臉上露出茫然之色:“我們之前對孫老的身體進行了嚴密的檢測,身體狀況按理說沒什麼大礙。但是,我們也不清楚爲什麼一夜之間,就有如此急劇的變化。”
一聽這話,孫志高差點沒跳起來,一嘴巴抽在他的臉上。
“老劉,那你給我一個準確的答覆,我父親還有多久時間?”他強壓住怒氣,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
老劉聽了這話,看了看儀器上顯示的數字,苦笑道:“一……一天,不,幾個小時。”
什麼?
整個病房,一片譁然。
所有人臉上露出震驚與驚恐,好像孫家的擎天巨柱倒了,他們的命運該何去何從的迷惘。
孫志高的臉直接黑了下來。
自從孫老生病以來,他請來了醫學界權威老劉全權治療自己的父親。前幾天他來時,老劉拍着胸脯保證,孫老的身體正在好轉,用不了多久就能痊癒。
爲此,孫志高還特意給老劉的兒子安排了工作。
可他就是這樣爲自己父親負責的,給治死了!
這一霎,老劉也滿頭冷汗,他最擔心的不是名聲垮不垮,而是小命啊。
如果孫老只是江城一把手的父親,還算不得什麼。關鍵他是政界巨頭,擔任過國防部長,和一號稱兄道弟。這樣的大人物是孫家的頂樑柱,萬一他出了意外,孫家等於房屋塌了半邊,有覆滅的危險。
“老劉,我問你,我父親還有沒有希望?”強壓住怒火,孫志高清楚,當務之急就是救活父親。
可老劉實在頭疼,根本沒有辦法。
“我,我可以盡力一試。”老劉不願意被人戳脊梁骨。
“我要得到確切的答覆。”
孫志高聽出老劉的敷衍,眸子猛地變厲,盯着老劉,讓他身子一抖。
“孫老的病情惡化極快,現在病毒迅速侵入器官。如果貿然動手術,孫老的身體可能承受不了。而不動手術,能不能維持都難說。”
老劉說出了實情。
“那立刻手術呢?”
老劉搖搖頭:“風險太大,康復機率不足一成。”
譁!
“怎麼
會這樣?老爺子真的去了,咱們孫家可怎麼辦?”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庸醫害人啊,老爺子昨天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變成這樣了?”
病房裡一片嘈雜,都在爲自己的前途擔憂。
“這可怎麼辦,父親一旦故去,我們孫家將永無寧日。”孫志高心情極爲糟糕。
就在這時,張遠帆和張弛走過來,低聲道:“孫書記,如果實在沒希望的話,可能還有一個方法,能試一試。”
“什麼辦法?”孫志高猛地抓住張遠帆的手。
“一團泥。”
張遠帆的臉色並不好看,卻帶着一絲希望。
“什麼一團泥?”孫志高一頭霧水,根本不明白這話什麼意思。
“不行!”
沒等張遠帆解釋,老劉立刻跳出來阻止:“那是用尿和的泥,是羞辱孫老,決不能治病!那小子就是個騙子!”
看着他激動的樣子,孫志高皺了皺眉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遠帆看了老劉一眼,將張弛請來一個年輕人爲孫老治病的事情說了出來。
“那年輕人真說我父親活不過一個星期?”孫志高眸中射出一抹精光。
“孫書記,那小子胡言亂語,孫老身上根本沒有毒血癥的現象,絕對沒有,我用我多年積累起的口碑做保證。”
老劉也是拼了命了,此話一出,果然讓孫志高陷入迷惘。
“說實話我也不信,甚至出手教訓了他。但是,那個年輕人就用了一招,便把我擊敗。因爲這個,孫老讓我把那團泥保存下來。”
張遠帆苦笑道。
什麼?
孫志高眸中射出一道驚芒:“遠帆,他能一招擊敗你,你沒開玩笑吧?”
“擊敗他又如何,只能說明他是個懂武功的騙子!”
老劉不遺餘力地打擊道:“孫書記,我建議儘快做手術,這是唯一的希望。”
“手術?成功率不足一成?豈不是拿我父親的性命開玩笑?”孫志高惱怒。
“這是沒有辦法中的最好的辦法。”
他纔不信那個混蛋的話呢,一團泥能治病,別特碼做夢了。何況,那個混蛋竟說自己是庸醫,可笑之極。
“還有那團泥……”
“閉嘴!”
老劉粗暴地打斷了張遠帆的話:“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我告訴你,如果真的吃了那團泥,萬一孫老有個三長兩短,這個責任誰負得起?”
“必須手術,這是當前最好的辦法!”
孫志高也陷入兩難之中。
雖然他是個果斷的人,但,這等關鍵時刻,他無法草率地做出決定。因爲,賭注是父親的性命,他輸不起。
“不能手術!”
卻在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
只見一道靚麗的倩影走到病牀中央,聲音動聽:“孫書記,如果孫老真的有 秦楓所說的毒血癥的話,手術的結果只有死路一條。”
“慕雨晴,你瘋了!”
老劉失聲驚呼,這開口說話的女醫生不是別人,竟是他的組員,慕雨晴。
“我講的是客觀事實,手術非常危險,不能拿病人的生命
開玩笑。”
慕雨晴星眸裡閃爍着自信與執着:“我建議用那團泥試一試,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看她自信的樣子,孫志高出現動搖。
“萬一出了事故呢?你能承擔起這個責任嗎?”老劉恨透了這個漂亮妞,說話這麼嗆人。
整個病房裡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在慕雨晴身上,她沒半點緊張之色,淡淡地笑着,好似極有自信,說話更具感染力:“總比手術風險要小,孫老的安危,這個責任誰也負不起。”
“放屁!”
老劉氣急敗壞地嚷道:“那團泥是用尿和的,那是羞辱孫老!如果吃了,孫老將會成爲江城的笑柄……”
“閉嘴!”
孫志高暴怒,若不是注意形象,他肯定一嘴巴抽死這個庸醫。
“遠帆,把那團泥拿出來!”
老劉一怔,頓時臉色變得青紅皁白,精彩至極。孫志高的話,無疑扇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這讓他多年積累下來的名聲毀於一旦。
此刻,他最恨的人不是孫志高,而是秦楓和慕雨晴。
他眼神陰鷙地掃了慕雨晴一眼,心裡詛咒那團泥沒用。這樣的話,孫志高這口氣肯定咽不下去,秦楓就倒黴了。
然而,在張遠帆心裡卻不這麼想。那團泥,可能是孫家最後的希望了。
不光他這麼想,病房裡所有孫家人都這麼想。盯着那團泥,目光逐漸火熱起來,包括慕雨晴,星眸裡閃爍着不一樣的神采。
這團泥,平淡無奇,甚至還帶着點尿騷味。
“給我父親吃下去吧。”孫志高皺皺眉,心裡也膈應這玩意,但沒辦法。
聽了孫志高的話,立刻有人將孫老扶起來,慢慢給他灌下了那團秦楓用尿和的泥。
“立刻對孫老的身體狀況進行實時監控!”
老劉咬牙切齒地道,將所有精密儀器接到了孫老的身上,漫不經心地盯着屏幕。眼角掃了慕雨晴一眼,厲芒一閃而過。
一分鐘過去了。
兩分鐘過去了。
……
當孫老吃下那團泥的半個小時後,身體狀況仍在惡化,沒半點復甦的跡象。
似乎,那團泥沒半點作用。
衆人的希望漸漸變成失望,最後演變成了憤怒。
“看吧,那小子就是個騙子!”
老劉第一個發出怒吼,一屋子人的怒火緊接着被點燃了。
“靠,那小子竟然騙到了我們孫家的頭上,簡直該死!”
“用一團和尿的泥餵給老爺子,奇恥大辱!張遠帆,那個人是誰,我們立刻把他揪出來!”
……
一時間,病房裡羣情激奮。
孫志高的臉色也極爲難看,因爲孫老是孫家的頂樑柱。是孫家的太陽,神明一般的存在。可眼下,一個毛頭小子竟然欺騙了神明,還讓他喝下他的尿。
這,簡直是對孫家的羞辱!是對孫家的挑釁!
“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孫若冰早就看秦楓不順眼了,一雙妙目裡充滿了憤怒。秦楓太遠,有人近在眼前。怒氣發泄的最佳途徑,豈不就是慕雨晴。
念及至此,她的目光落在了慕雨晴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