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熙姐一身黑色西裝,很素雅的打扮。繃着臉,沒有一絲笑容,很嚴肅。
戴上墨鏡,坐進法拉利的車裡。
秦楓跟在旁邊,坐進副駕駛室裡。
場面莊重,秦楓也沒法調笑。
和熙姐並肩坐在車裡,熙姐不開口,秦楓也沒法開口。車子迅速行駛,往郊外行駛而去。
半小時後。
郊區,墓地。
一排排整齊的墓碑,靜靜地佇立。
熙姐停好車,從後備箱捧下一束海棠花,穿過墓碑,往深處走了過去。
秦楓恍然,熙姐是祭祀。
他跟在後面,一路穿行,停在一座靠後的墓碑前。墓碑上發灰的照片,是一個漂亮的女子,和熙姐有八分像。
顯然,是她的母親。
熙姐將海棠花放在墓碑前。
“楓子,我媽媽最喜歡海棠花,她的名字也叫林海棠。”熙姐摘下墨鏡,扭頭對秦楓說。
秦楓點點頭。
她坐下來,像是好朋友見面一樣,對着灰色照片道:“媽媽,他叫秦楓,是我的……員工。”
秦楓有點汗,女老闆領員工來祭祀亡母,確實有點不倫不類。
好在他們的關係並不這麼簡單。
“阿姨,你好!”秦楓深鞠一躬,有一種見家長的趕腳。
看着熙姐眼眶含着的淚水,秦楓有點心疼。
這個失去母親的孩子,她會過得多麼痛苦。
他沒有雙親,更能體會這種感覺。
忽然,他伸手抱住熙姐,在墓碑前笑道:“阿姨,我會照顧好婉熙的。”
熙姐一怔。
好似秦楓從未叫過她的名字。
從他口中叫出,忽然生出一股子幸福。
是的,被心上人叫自己的名字,是一種幸福,她享受這種幸福。
微微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任由秦楓抱住。
“媽媽,我找到了那個可以依靠一生的人,你放心吧。”熙姐深情款款地道。
秦楓怔住了。
這是表白嗎?
熙姐是個羞澀的女人,能讓她繞着彎表白,已是天大的困難。
“姐,我一定會照顧你的!”秦楓用力地抱了抱她。
熙姐心中甜蜜。
忽然,目光一閃,看到了一個可惡的身影。旋即,臉色垮了下來,重新戴上墨鏡,準備離開。
秦楓也注意到了懷中女人的變化,一擡頭,卻也流露出震驚之色。
迎面走來的人,居然是個熟面孔!
林教授!
對,就是他!
秦楓腦海中念頭閃電般劃過。
難道,林教授是熙姐的父親?而她跟父親有仇?要不然怎會見到他,臉色變成這樣?
林教授看見秦楓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怒光!
然後,落在熙姐身上,流露出一絲疼惜,快步向前,低聲道:“女兒!”
果然是這樣!
秦楓摸了摸鼻子,貌似自己得罪過林教授,以後的日子不好相處啊。
“我不認識你。”
熙姐卻冷冷的,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對秦楓說:“楓子,我們走。”
“女兒!”林教授還要挽留。
熙姐卻抓起秦楓的手,往遠處走了過去。
林教授看見女兒和秦楓的親密舉動,當時火冒三丈,沉聲喝道:“婉熙,不能跟這小子來往!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此言一
出,卻惹惱了兩個人。
秦楓當然生氣,我又沒得罪過你,你丫看我不順眼個屁。
熙姐更怒。
她猛地扭過頭來,瞪着林教授:“你說什麼?”
見女兒願意跟他說話,林教授欣喜若狂。快步向前,走了過來:“我的意思是說,這小子是個混蛋!”
“你纔是個混蛋!”
熙姐嗤笑地看了他一眼,惡狠狠地迴應。
林教授一怔!
他沒想到女兒會如此反駁他。
“你還不服氣嗎?”
林教授張張嘴,剛想解釋,卻被熙姐打斷:“看看她?她爲什麼死的?”
她手指着母親林海棠的墓碑,林教授身軀一顫。
“再看看我,你盡過當父親的責任嗎?”熙姐眼圈紅了,淚水打溼了眼角,幾乎失聲痛哭起來。
林教授語塞,臉上浮現出一絲羞愧。
“你現在跟我說這些,你有資格嗎?你有一個當父親的資格嗎?你承擔過做父親的責任了嗎?”
“所以,請你消失在我的視線內,永遠都不要出現!”熙姐斬釘截鐵,無比決絕地道。
竟是這樣?
秦楓的臉色微微一變。
“可他……”林教授就是看秦楓不順眼。
不知是老丈人和女婿是天敵的原因,還是老林戴有色眼鏡看人的原因,反正就是討厭秦楓。
“他是我選的男人,不用你干涉!”
熙姐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拉住秦楓的手,瀟灑地轉身離去。
留下林教授自己,張了張嘴巴,不知該說什麼。
如果道歉,他會原諒自己嗎?
可道歉,能說得出口嗎?
林教授自認不能,所以他悻悻地收回手,不再去看女兒,而是坐在墓碑前。
殊不知,他回頭的瞬間,熙姐正巧回眸。
看到的卻是他那義無反顧的背影,和當年那個拋棄她們母女的背影,沒有絲毫不同,心當時就涼了。
原來他還是當年的他。
從未變過。
秦楓緊跟熙姐,看出她的心結。
不過,作爲外人,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只能化作幽幽一嘆,無奈作罷。
回到車上,熙姐忽然抱住秦楓,失聲痛哭。
“楓子,我恨他!”
熙姐不斷重複這樣一句話,最終哭累了,終於不再說話,卻也不願意吐露心聲。
“謝謝你,楓子。”
秦楓笑笑,他知道,熙姐不願意說,那就等她願意說的那一刻。
……
“師父,發生了什麼事?”歐小荷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發現最近幾天師父有點不對勁,似乎總在咒罵誰,那名字還有點熟悉,什麼楓。
“沒事。”
歐陽妖冶面無表情地迴應。
這段時間,她跟徒弟一起住,本來住房面積狹小,如今更是小的可憐。
主臥直接被歐陽妖冶霸佔,歐小荷只能可憐兮兮地打地鋪。
“哦。”
歐小荷小可憐地點了點頭,不敢說什麼。
“小荷!”歐陽妖冶忽然叫道。
“在!”
“你跟……恩,秦楓的關係怎麼樣?”她試探地問道。
歐小荷一怔,秦楓?怎麼提起了他?
“我欠他一個人情,還沒還呢。”歐小荷可憐巴巴地說。
“哦。”
歐陽妖冶猜得出來,是徒弟救她才欠
下的。
“那你跟他就沒什麼交情?”她又問。
“師父,您總問他幹什麼呀?”
歐小荷忽然想起師父嘴裡的什麼楓,難道是秦楓?
不會吧。
師父居然跟秦楓也不清不楚的?
歐小荷是歐陽妖冶從小帶大的,她眼睛一轉,當然知道她是什麼心思。
啪!
當頭賞了她一記暴慄。
“胡思亂想什麼?他欠師父一個東西,就是不還給師父,我能不急嗎?”
“啊?”
歐小荷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髮。
原來是這樣啊。
不過,秦楓能欠師父什麼東西啊?讓師父這樣魂牽夢縈的。
“那您問我幹什麼?”歐小荷問道。
“廢話,當然是想讓你幫我討回來呀。”
歐小荷小臉垮下去:“師父,要不就算了吧。我可不願意跟那個流氓打交道,討厭死人了。”
“恩。”
歐陽妖冶深以爲然。
秦楓看似正人君子,實際上一肚子壞水。
她深有感觸。
忽然,歐陽妖冶發現自己跟徒弟同病相憐啊。
“小荷,那你幫師父偷回來,怎麼樣?”
歐小荷瘋狂搖頭。
“爲什麼不去?”歐陽妖冶的俏臉拉了下來。
“他是個怪物,根本偷不到的。”
“怎麼會呢?”
歐陽妖冶不信:“你的盜術得我真傳,怎麼可能不行?”
“那您怎麼不親自試一試?”歐小荷嘴角狂抽。
“哎呀,你個臭丫頭,學會沒大沒小了!”歐陽妖冶賞了徒弟一個暴慄。
歐小荷吃痛地揉着額頭,嘟了嘟嘴,就知道打我。
“那你給師父想個辦法。”
“要不咱還是不要了……”
啪!
又一個暴慄從天而降。
歐小荷不幹了:“哎呀,師父,很痛呀!我不跟你說了,總打我,都把我給打笨了!”
徒弟落荒而逃,師父更鬱悶了。
怎麼辦?
涼拌!
“哎,還得老孃親自出馬!”歐陽妖冶苦笑一聲:“喂,死丫頭,最近你小心點,白家肯定會找你的!”
“知道啦,人家又不是傻瓜。”歐小荷嘟嘟嘴巴。
“哼,沒良心的小東西。”歐陽妖冶輕啐一聲。
……
監獄醫院。
杜大油躺在病牀上,經過一晚的救治,他算是保住了性命。
當他醒來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摸摸下面。
結果,卻是非常令人失望的。
還是沒長出來!
“難道我真的被騙了嗎?”杜大油不解。
一股子痛苦,油然而生。
心臟愈發承受不住,又有犯病的表現。
咔嚓!
這時病房門突然打開,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走了進來。
“醫生,醫生,救我……”杜大油伸出手,向醫生求救。
他是懦弱的人,肯定不想死。
所以,他在求救。
“呵呵,我會救你的。”
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張掛着親和笑容的臉。如果黃九爺還活着的話,肯定能認識他,魯子陽!
對,就是他。
“謝謝,謝謝,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救我!”杜大油痛哭流涕。
他還不想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