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番互訴衷腸,樓漪染方纔的自責也都被壓了下去。
紫衣侍者此時又匆匆跑了上來:“君上,大長老已經在樓下了。”
樓漪染心中一驚,怎麼這麼快?!
君久墨卻只是淡淡地應了一句:“知道了。”便沒有了動作。
樓漪染心中急切,看着君久墨,眸子裡滿是擔憂。
秘密之所以爲秘密,便是因爲它是不能被人得知的。樓漪染和君久墨之間的秘密也是不能爲人所得知的。
樓漪染緊緊地抱着君久墨,她能感覺得到,自己的手心早已被汗溼了。她咬着脣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變化,她怕自己會急得哭出來,雖然她已經許久都不曾哭過。
女人,其實終歸只是女人。遇到自己在意的人的事情,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變得軟弱,彷彿隨時都會被打垮。
樓漪染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不要胡思亂想,可是大腦就像是故意要跟她作對似的,不停地冒出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來,讓她只覺得心亂如麻。
君久墨輕輕拍了拍樓漪染的肩膀,笑道:“阿染,別緊張,沒那麼嚴重。”
樓漪染咬着自己的脣瓣,用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她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要慌,不要慌,沒事的,一定會想出辦法來的。
相比較而言,君久墨確實就要顯得鎮定許多了。他輕輕拍了拍樓漪染的肩膀,過了片刻之後,竟擁着樓漪染的身子從窗戶中一躍而下,身形只是一閃,兩人便已經來到了迎往客棧的後院。
迎往客棧的大堂是前臨大街,後通後院的。兩人此時就站在旁邊的窗下。
君久墨擡手示意樓漪染往大廳裡看。
樓漪染不解地轉頭看去,眸子瞬間睜大。
看看廳內,又看看君久墨,震驚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怎麼會有兩個君久墨?
君久墨此時又擁着樓漪染沿着原路回到了他們的房間。
樓漪染的腦子裡還回想着方纔的一幕,不由得擡手捏了捏君久墨的臉,又捏了捏自己的臉,還是覺得分外的難以置信:“君久墨,我剛纔好像眼花了,我看到了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人。”
看着她癡癡傻傻的樣子,君久墨不由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臉頰,寵溺道:“傻瓜,你不是眼花,確實有那麼一個人。”
樓漪染眨眨眼,喃喃自語:“不是眼花,那他,是你孿生兄弟?”
君久墨眸光微沉:“我哪裡還有什麼兄弟。”這世上,只他一人了,連親人都沒有了,哪裡來的兄弟?
樓漪染蹙了蹙眉,很是想不通。
既然不是兄弟,怎麼會長得一模一樣呢?
君久墨緊了緊擁着樓漪染的雙臂,笑道:“是易容術。安歌的易容術是極好的,鮮少有人能看出破綻來。一會兒讓你見見。”
“易容術?”樓漪染睜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她是從電視、小說裡聽說過這麼個東西,卻沒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能夠親眼看見這樣東西。
她實在難以想象,不需要整容手術,甚至不必擔心手術的風險,就可以讓一個人的臉完全變成另一個人的,這實在有些太不可思議了。
樓漪染幾乎又完全陷入自己的想象之中了。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一見君久墨口中的安歌,想要見識一下這種神奇的東西了。
她方纔糾結了那麼久,甚至自責了那麼久的問題,一個易容術便已經完
美的解決了,這實在讓她不得不對這所謂的易容術深感興趣。
兩人又坐等了一會兒,房門便響了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樓漪染眼中迸射出興味十足的光。
君久墨寵溺一笑:“進來。”
進來的人依舊頂着君久墨的那張臉,但神色、氣度卻與君久墨之間相去十萬八千里。那人一進來,便笑嘻嘻地朝樓漪染拋了個媚眼,笑道:“我今日勞苦功高啊!”
看着君久墨那張原本該嚴肅冷酷的臉突然笑嘻嘻地朝自己拋媚眼,樓漪染表示自己真心受不了,不由得全身一個寒顫,甩掉一身的雞皮疙瘩,搓着胳膊,惡寒道:“好驚悚!”
君久墨看着樓漪染的反應,眸光溫柔地笑了笑,沉聲道:“你最好把臉換了。”
安歌撇了撇嘴,袖子在臉前一遮,隨手便將一張面具扔在了桌子上,順手拿過桌子上的茶壺,便歪身躺倒了窗前的軟榻上:“主子,好歹我也算立了個大功,你就不能給我點兒好臉色瞧瞧?成天掉着一張冷臉,你小心主母被你給嚇跑了!”
安歌說着,又朝樓漪染眨了眨眼睛,眸子中帶着濃濃的笑意。
樓漪染呵呵一笑,根本沒看安歌,眼睛一直盯在那張被安歌隨意丟在桌上的面具上。她伸手過去,將那張面具拿在手裡,仔細地研究了起來。
樓漪染有這一點好,就是她一旦認真的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外界的一切都休想打擾到她。
她開始研究面具,耳朵便自動隔離了安歌和君久墨之間的對話。
這面具做的可真是精緻的很!連人臉上那細小的毛孔都做的那麼逼真。這眉形,這脣形,幾乎跟君久墨那張臉沒有二致。
越看,樓漪染越覺得這古代人的技術就是牛。
“阿染。”君久墨好笑地喚了樓漪染幾聲,樓漪染才猛地擡起頭來,如夢初醒似的看向君久墨:“恩?怎麼了?”
君久墨無奈地看着她,笑道:“安歌還有事,你有沒有什麼要問的?”她對那張面具那麼感興趣,只怕有好多問題想問吧?
樓漪染一愣,擡起頭看向安歌,沉思半晌,舉着手裡的面具道:“這個能送我麼?”
安歌擺了擺手:“主母若想要,便送給主母了!”這話說的,很是瀟灑。
“不知道這面具是用什麼材質做的?”樓漪染又問了一句。
安歌揚了揚眉,眸子中閃過一抹狡黠:“面具嘛!自然是用人皮做的。”
樓漪染淡淡地點了點頭:“哦。”
安歌又等了半晌,見樓漪染又重新低下頭去研究那張面具,不由有些挫敗:“主母,你就一個‘哦’字就完了?那可是人皮啊!”
一般的女人聽到自己手裡拿着一張人皮,不是應該嚇得趕緊把東西扔了,然後大叫一聲,滿臉驚恐麼?她怎麼還那麼淡定?
樓漪染這次連頭也沒擡:“哦,我知道了。”
安歌不敢置信地看着樓漪染,左看看,右看看,怎麼看這都是個女人啊!可是爲什麼這反應,卻一點兒也不像是個正常女人應該有的反應呢?
樓漪染自然感覺到了安歌的打量,擡了擡眼,又疑惑地看向君久墨:“不是還有事,急着走麼?”
安歌頗受打擊地雙手捧胸:“主母,你不是喜歡美男麼?爲什麼我進來之後,你連一眼都不看我?你這樣,我真的很受打擊的!”
樓漪染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一臉看白癡的模樣,然後又重新低
下頭去:“看着一張假臉,實在提不起興趣。”
“你看得出我這張臉是假的?”安歌驚訝不已。這世上,能識破他易容術的人可是少之又少的。
君久墨也疑惑地看着樓漪染,也有些不太明白,樓漪染怎麼就那麼肯定安歌現在這張臉是張假臉呢?
樓漪染淡淡地回了一句:“我見過這張臉的主人,可你不認識我。”
安歌原以爲樓漪染能夠識破他的易容術,定然是有更高明的手法。哪裡想得到,樓漪染完全是因爲認識他現在這張臉的主人。
“可我不認識你,這怎麼能判斷我不是你見過的那個人呢?”安歌還是想不明白。
樓漪染又擡眼看了安歌一眼,那眼中看白癡的意思越發明顯了:“這需要問麼?我都見過你,你怎麼可能沒見過我?”
安歌被樓漪染看得也不由得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可是誰規定了,你見過我,我就必須見過你的?”
樓漪染眸子裡的鄙視越發濃烈。她終於不再低頭看那張面具,而是一本正經地看着安歌,一臉孺子不可教的神情解釋道:“我這樣光彩亮麗的人,走到哪裡不是焦點?我都能見到你,你肯定是見過我的了。這有什麼好疑惑的?真不知道,這麼多年,你是怎麼平安活下來的!”
安歌今日在樓漪染這裡實在是受了不小的打擊,他哭喪着臉看看樓漪染,又看看滿臉笑容的君久墨,咬了咬脣,起身就要跳窗戶。
樓漪染的聲音又在身後輕飄飄地傳來:“女孩子家家的,要學會走正門。老是跳上跳下的,跟只猴兒似的,以後嫁不出去。”
安歌的身形一頓,眼中已經蘊滿了水意。她委屈地回過頭來,扁着嘴看君久墨:“主子。”
君久墨輕咳兩聲:“我聽你主母的。”
安歌咬了咬牙,恨恨地擡腳就朝門口走去,邊走邊恨聲:“哼!你們兩個就會欺負我一個小姑娘!我回去就告訴小石頭和風晉,讓他們幫我報仇!”
“輕點兒走,地板塌了不要緊,腳踏大了,還是沒人娶。”樓漪染的聲音再次輕飄飄地從安歌的身後傳來。
安歌腳下一個踉蹌,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走了,反而蹬着兩條腿,擡着胳膊,捂着眼睛,嗚嗚地哭了起來:“嗚嗚嗚,我不管,你們欺負我,你們欺負我!”
君久墨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他最受不了這丫頭哭了。不是怕她的眼淚,而是這丫頭哭起來,什麼都不管了,能煩你幾天幾夜,讓你連睡覺都不得安生。
樓漪染挑了挑眉,眸子中的興味越發濃烈了。她趴在君久墨的懷裡,從君久墨的肩膀上探出頭去,看着坐在地上的安歌:“原來風晉喜歡這類型的姑娘啊!”
安歌猛地擡起頭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裡哪裡有半滴眼淚,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樓漪染,也不哭了,滿眼期盼:“主母你說,風晉喜歡我?”
樓漪染聳了聳肩,又做回到君久墨的懷裡,不再看安歌:“我可沒說。”
安歌嘴一撅:“可你剛纔明明說風晉喜歡我這類型的姑娘的!”
樓漪染慵懶地靠在君久墨的懷裡,用額頭輕輕地蹭了蹭君久墨的脖子,尋了個舒適的姿勢,才懶懶地道:“你這類型的姑娘又不止你一人。”
安歌這會兒嘴撅得越高了,竟是真的要哭的樣子:“他不許喜歡別人!”
樓漪染聳聳肩:“這不關我的事。要喜歡人的又不是我,是風晉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