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歐陽流霜進一步解釋道:“這樣的一個淨化術下去,不管是對方曾經在這裡做了什麼術法,或者是有誰想要跟在我們身後佔便宜,都是不能的了。”
也就是說,在淨化術覆蓋的範圍之內,都是他歐陽流霜能夠掌握的絕對空間。
“這樣很好。”譚琰到,“我在徐敬生那兒看見了一副描摹下來的、和地下室的壁畫近乎是一模一樣的絹布畫。明天你要是有空,我和你一同去找找徐敬生,怎麼樣?”
歐陽流霜思慮了片刻,同意了:“這樣也不錯。根據林學的說法,這個徐敬生應該是整個枯城之中唯一知道我真實身份的人,找個時間去會一會他也是不錯的。”
“正是這樣。”終於利用正事調解完了情緒,譚琰也笑了笑,道,“你剛纔說了方圓一百米……也就是說,方圓一百米之內的壁畫,你都看清楚了?”
歐陽流霜有些無奈:“譚琰,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壁畫單幅圖就佔據了多大的面積,我佈置的那方圓一百米,也不過是剛剛好覆蓋過了那天晚上我們看到的最後一幅壁畫,僅此而已。”
“這樣啊……”本來還想着能不能獲取一些新的資料的譚琰,頓時有些萎靡,不過好在,對於這件事,譚琰本來就不怎麼執着,聽歐陽流霜這麼說,也只是可惜了一下子,就丟開手去,轉而道,“我現在打算去看看林學,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來?”
“這個就算了。”歐陽流霜擺擺手,“我也把那些壁畫給描摹下來了,之前就想着找個時間好好看看。現在既然有空,我就去研究一下那東西,也是不錯的。”
“好。”譚琰也很是高興能夠看見這樣幹勁滿滿的歐陽流霜,淺笑着應了一聲,轉身,和歐陽流霜並肩朝外走去。
但是,事情並不像是譚琰預料的那麼順利。
到了樓上,譚琰還沒進入林學所在的寢室,就先被辰風炎帶走了,相對的,審訊林學的任務,落在了刃月的身上。
“你幹什麼?”被辰風炎一路帶回房間的譚琰很是無奈,進門之後,就甩開辰風炎的手,抱臂靠着門,問道。
辰風炎微微勾起嘴角,淺笑邪魅又溫柔,道:“之前是誰說的,要陪我好好休息的?現在倒好,安撫好了一個,卻要去找另一個,你是根本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啊。”
這話的內容雖然是在訓斥譚琰,但語氣卻是含笑的,因此譚琰一點都不怕辰風炎。
但譚琰還未開口調侃回去,就聽辰風炎繼續到:“你不在意我也就罷了,爲什麼……對刃月卻好像是瞭若指掌一般呢?”
如果從辰風炎進入西北荒漠之後開始建立勢力算起,刃月也能算是辰風炎身邊的老人了,但因爲刃月的手段心機和功夫皆是了得,因此,並沒有多少人知道辰風炎身邊還有這樣一個女人存在。
在過去五年刻意迴避辰風炎的消息的譚琰,就更沒有理由知道刃月這個人,更別提譚琰還能多麼“瞭解”刃月了。
那麼,譚琰之前那種面對刃月的篤定,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本來之前因爲這個問題,被歐陽流霜抓着問,譚琰的心情就有點心虛混雜着不爽,現在竟然又被辰風炎這麼特意提出來,那點心虛雖然還在,但到底也要被不爽給蓋過去了。
“我有種感覺,我和刃月上輩子一定是很好的朋
友。”頓了頓,譚琰挑釁一般地看着辰風炎,道,“我從夢中瞭解的刃月,不可以嗎?”
辰風炎沒想到,在他看來只是無關緊要的問題,竟然會讓譚琰這麼不悅,沒有任何遲疑,趕緊搖頭:“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譚琰輕哼一聲,道:“你要是在這上面還有問題,想問的都趕緊問。我必須要提醒你一句,這件事你今天問了,我也回答了,就算過了。要是你今後還想拿這件事說什麼事兒,我可不答應。”
辰風炎表示有點無奈:“我能拿這件事說什麼事兒?更何況,你對刃月這麼莫名的熟悉和堅定,我不是擔心你嘛……”
“你擔心我什麼?”譚琰不解,道,“刃月是你手底下的人,你還擔心她能對我不利不成?”
在辰風炎的心中,什麼都比不過譚琰重要。
刃月雖然是辰風炎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人,但到底也不是個知根知底的。事有反常即爲妖,刃月只一出現就能讓譚琰這麼偏袒她,能不引起辰風炎的警戒那纔是真正的奇怪了。
冷靜下來之後,譚琰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可能,一時間那叫一個苦笑不得,擡手,輕輕摸了摸辰風炎的側臉,認真道:“你放心吧,在我心中……嗯,在我心中,你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
辰風炎是能夠和自己相伴一生一起走下去的人,在蘇溯越和公主殿下都離開這個世界之後,唯一能夠讓譚琰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去依靠的人。
並且,兩人經過之前那麼多的波折,對於對方的感情早就不僅僅是愛情或者是友情之類簡單的詞語能夠概括得了的。
現在在譚琰和辰風炎的心中,兩人的關係像夫妻,又像是親人,親密,互相留有空間,並足以脊背相托。
含情脈脈的情話說了一堆,譚琰忽然到:“你怎麼突然擔心起刃月來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要知道,譚琰對於刃月不同尋常的認可,是從她第一眼見到刃月之後,就毫不掩飾地表達了出來,那爲什麼辰風炎現在纔對譚琰表達自己的不安呢?
“確實有點事情。”辰風炎道,“在流霜和刃月出去的那一時間,探子來報,他們監視的各個世家之中的子弟,都有人失蹤了。”
譚琰疑惑,道:“失蹤?也就是說他們還有可能活着了?”
“現在的問題不僅僅是他們有沒有人活着。”辰風炎無奈,“就在流霜和刃月回來的同一時間,我收到消息,有幾個世家之中,又出現了子弟失蹤的事情。”
譚琰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辰風炎道:“如果我猜測的不錯的話,那場狩獵,提前開始了。”
根據他們在小樓之中推斷的那樣,很有可能狩獵開始的標誌,就是那些世家子弟接連的失蹤。
整個狩獵的高潮是什麼譚琰和辰風炎都無從得知,但是他們可以肯定,這其中必然是包括了殺害原先劫掠來的世家子弟。
世家子弟自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他們手中握有的資源比尋常人要多得多,並且,最重要的一點,他們對於死亡的恐懼也要比尋常人要大得多。
在這種情況下,若是有人真的想要煉製什麼人蠱之類的東西,選用這種意志力堅定、並且在被逼到崩潰之後,會產生極其強大的怨毒殘念的生命體作爲原料,那是再好不過了。
也
正是因爲有了這樣的猜測,纔會讓辰風炎對於世家子弟失蹤這件事,這麼關注。
譚琰雖然並不是很瞭解人蠱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辰風炎眼中不經意間帶出來的擔憂神情,到底還是影響了她。
沉默片刻,譚琰道:“整個枯城之中,到底有多少世家子弟呢?”
辰風炎道:“探子回報,大致有九百多人。”
整個枯城的人口,也不過兩千人左右,也就是說,這些世家子弟的人口數量,竟然佔據了枯城將近一半的人數。
這是個多麼可怕的數據。
譚琰下意識將自己原先的想法給否決了,但遲疑了一下,還是和辰風炎商量道:“既然狩獵的開始,是逐漸將世家子弟收集起來,那麼,我們能不能先一步,將所有的世家子弟聚集在一起,讓人找不到下手的空間呢?”
“辦不到。”辰風炎搖搖頭,“先不說以世家子的驕傲,他們根本不願意接受這種類似於禁錮的幫助,就說如果讓他們知道了我們爲什麼要把他們聚集起來,他們怕要更加躍躍欲試了。”
世家子弟有的紈絝,有的嚴謹,甚至有些殘暴頑劣不堪,但說到底,那些沉澱百年的世家驕傲,是根植在他們的骨子裡面的,不容侵犯。
一旦這些往日裡驕傲得恨不得用鼻子看人的世家子弟知道,自己在某種程度上成了別人的獵物,難保他們不會奮起反抗。
到時候,辰風炎、譚琰、歐陽流霜等人所面對的,可不就僅僅只是那隱藏在幕後的黑手了。
並且,有一點是非常讓人頭痛的——這些很可能空有驕傲和衝勁的世家子,在奮起之後,被那幕後的黑手反過來利用。
到時候,這些世家子弟不管是自相殘殺也好,還是將矛頭對準譚琰等人也好,都不是辰風炎、譚琰和歐陽流霜願意看見的。
“那現在我們能做的,也就是派人一一去警告那些世家長輩了?”譚琰皺眉,“但我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那些所謂的世家長輩,也未必靠得住吧。”辰風炎嘴角微微上挑,帶着不言而喻的嘲諷神情,“有的時候,把自家之中的子弟賣了,不就是那些長輩們一力達成的嗎?”
譚琰驟然沉默下來。
因爲自小被拐走的原因,檀煙倒是沒有體會到太多世家之中特有的東西,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自然也沒有留下任何關於世家的感慨來給譚琰體會。
而譚琰自己就更加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了。
要知道,譚爸爸的地位在家中雖然算不得是最好的,但譚琰可是譚爺爺的第一個孫子,那地位,是誰都比不上的。
更何況,譚琰在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了譚家特有的果斷、勇敢,再長大一點,在某些方面更是表現出了和譚爺爺一樣的愛好和特質,直讓譚爺爺把自家這個寶貝孫女捧在手心寵着養着,一直到譚琰上幼兒園,不得不徹底搬出譚家老宅,住進大院裡面去。
對於家族,譚琰雖然曾經用敏銳的直覺察覺到平靜表面之下的暗流涌動,但譚爺爺這跟定海神針還在呢,誰敢在譚琰面前使壞啊?又不是不要命了。
歐陽流霜也是這樣。
雖然歐陽流霜出身高貴,但他童年的時候,是跟着自家瀟灑不羈的孃親走天下的,那叫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灑脫得簡直能成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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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