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換的,還幫你洗了一個溫水澡。”博誠言以爲辛會感謝自己如此照顧他。
“你個王\八\蛋!”辛跪坐起身,用枕頭死死按上博誠言的臉。博誠言沒有慘叫出聲,按壓一會,辛怕他出事,拿開枕頭,博誠言閉着眼,“誠言?”不會被自己悶死了吧,天啊,以後不能這麼玩枕頭。“誠言……”雙手推他的肩膀。
“我以爲,只要閉上眼就不會流淚,原來,眼淚一直在,”博誠言不想哭,壓制住痛苦,將最好的一面表現出來。
“誠言。”辛放下枕頭,乖乖躺在他身邊,“別想了,先照顧好自己,才能想別的事。”
“是啊,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博誠言側臉看辛,“我能相信你嗎?”
“能,爲兄弟你,我兩肋插刀。”辛拍胸口向博誠言保證。
“謝謝。”博誠言感動辛一直對自己的鼓勵。
“誠言,”不該闖入臥室的聲音,熟悉得叫博誠言不安。博素言直接開博誠言的臥室門,看到博誠言和一位自己見過卻不認識的男人躺在牀上,博素言沒多想,衝上去就給剛坐起身的博誠言一巴掌。“你是人嗎?爸爸在坐牢,你請假竟是……”
好狠的一巴掌,博誠言的臉被打偏了,紅紅的巴掌印,明顯,火辣。辛抱着被子張大嘴,博素言的出場還真是轟轟烈烈啊,注意力全給剝奪了。博誠言輕輕眨眼,刺痛越加明顯之前,擡手捂住被打的一邊臉,正視博素言怒火中燒的雙眼,“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博素言氣憤得忘記求證。
博誠言認了,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他打自己,博誠言不生氣,低下頭,笑了,“我們每一次見面都需要深刻牢記的場面,這,是我和你的風格,不同一般。”幽默能讓心裡的痛楚減少幾分。“我說過,我不瞭解你,你呢?瞭解我?是瞭解我住的地址,還是瞭解我常去的地方,”博誠言的話說得很慢,“我的生活裡,你在哪裡?”
博誠言沒有責怪之意,卻讓博素言揪心的疼,他的態度很明顯在告訴自己,自己誤會了他。博素言深呼吸,不打算道歉,因爲在這裡面沒有誰欠誰之說,只有誰付出的更多,“我……從未忘記過你,我人是離開了,可思念……全是你。”
“我們都缺乏勇氣,特別是我。”博誠言擡頭,被打的臉,手印消失。彷彿他們之間的感情,可以輕易刪除。
博素言心有不甘,卻不敢直言,唯有逃避,“我見過爸爸了。”來此見博誠言爲的就是這個,放下自己和他的感情,“不去見他,你瘋了嗎?還是厭倦了?”在博誠言身邊,博素言可以互換不同的角色,不論悲喜。
“我病了。”博誠言不隱瞞博素言,“事已至此,我不瞞你,身體裡的倆個我,分裂了,他們猛的在戰勝另一方,剝奪我的控制,佔領我的靈魂,要是熬不過去,素言……你會……”
“我不會代替你。”博素言不想聽博誠言和博康一樣的寄託,“我只能代替他。”
是誰將場面弄得如此不好收場?辛被這樣的氣氛夾在中間好難受,無法插手,但又不能放下。辛起身,隨手拿一件大衣披上,下牀,開臥室門,轉身看到博素言坐在博誠言身邊,博誠言沒有移動位置,任博素言靠近。難得的看到兩兄弟並肩而坐的畫面,大家一定都一肚子苦水要吐吧。辛搖頭,退出門外,關上門。
安靜的房間,坐在自己身邊的博素言,博誠言有種想哭的衝動。博素言側頭看一眼博誠言鄒眉的側臉,身子傾向他,靠着他的肩膀,想了好久,博素言開口,“我們在做生死離別嗎?”
“不,是最壞的打算。”博誠言隨時撐不住。
“我會在你身邊。”博素言緊緊靠着博城言,“所以,別讓我看着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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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城言微笑,窗外的光一絲絲打在他們身上,淡色的傢俱,米白的牆,乳白色的被子,他們那身淺淺的黃,落寞的身影,好想添加翅膀離開這紛紛擾擾的是非之地。博城言知道在自己離開候鳥的身份之後,騰起就會招來噩運,這萬惡不赦的地方,博城言沒想過博素言會拉自己一把。舊情難忘,這份恩德,幾時能還?
見過博素言,博康的心情更低落了,回到住處,裹着被子久久不說話,洛坐在牀邊,側頭看博康,難得關注一個人在想什麼。洛伸手摸摸博康躲在被子裡露出的頭髮,博康動動身體,哭聲起,洛皺眉。
怎麼樣去安慰一個人,是洛的弱點,楊毅哭的時候,洛會去吻他,會去擁抱他,可要是楊毅以外的人哭了,洛只會看着,聽他訴苦。博康的淚溼了一層又一層的棉布,痛苦卻不肯把手的繼續着,繼續着,將身體搞得聲撕力節,狠狠一爪子,被單起了皺紋,“一人活,兩人愁。一人相思,一人樂。三人回頭,各東西。”博康不是詩人,一種叫感觸的東西醞釀着生活裡各種味道,“你能從眼淚裡看到什麼嗎?”
洛不吭聲。
“哦……我忘了,你,不會哭。”博康聲音沙啞。
洛是不會哭,但,眼淚的意思不是不懂,“哭,是一種情緒上的表達。”
“對,很羨慕你沒有那份情緒。”冷清未必是件壞事。
“你後悔了。”洛在猜。
“不,我從不後悔。”就算自己的愛是錯的,博康也願意一錯到底。
“那爲何不開心。”洛從不自相矛盾。
“因爲我不會後悔,所以陷得深,”博康不需要誰來明白自己對博城言的愛,“身在泥沼,我該如何脫手?信任與背棄,當他們如錢幣一正一反落在地上,定然而立的時候,哪一邊是正,哪一邊是反?”博康輕笑,“錢幣立在地上,是無正,無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