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璟南分開之後,我先去吃了一頓飯,又自己看了一場電影,七點多的時候纔打車回了公寓,我住的地方不知道是有拖欠電費的還是怎麼了,已經連續好幾天都停電了,沒了路燈一切都是黑漆漆的,恰好趕上手機也沒電了,我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前進,也不知是不是配合蘇紫導致我做賊心虛,我心裡總是砰砰的直跳,好像被什麼人盯着似的,腦海中翻來覆去迴盪着剛纔看過的那場電影“孤島驚魂”,其實我看的時候都已經是冷門了,早就過了最熱期,我就是影票便宜,回家也是自己待着,不如湊個熱鬧,好歹那麼多人陪着我我看,吃個爆米花打發時間來消遣也不錯,可我當時忘了家門口的慘狀,這每一步走得我都艱難萬分,好不容易磨蹭到了樓道門口,我纔要跺腳打開聲控燈,身後一隻大手就攬了過來,恰好從我腰上一閃,我被那滾燙而真實的觸感嚇得一聲尖叫,燈在下一刻被震響,我還來不得回頭去瞧,眼睛已經被矇住了,聽喘息聲似乎是個男人,他的身子緊實得貼緊了我,我甚至能感覺到他滾燙堅硬的胸膛都在我背上隨着呼吸而一起一伏着。
我嚇得牙齒都在磕絆,早就聽說南方各個省市常有歹徒襲擊單身女性的,我本來還記在心上,可到了深圳也有一個多月了,身邊始終相安無事,我就漸漸放鬆了警惕,防狼棒和煙霧彈也沒隨身攜帶,現在用上了我卻只能眼睜睜的逆來順受使不上一點法子,我懊惱之餘想着應對的招數,卻反而被男人拖進了樓道的陰暗處,他也不說話不動作,只是安靜的等着,一直等到了聲控燈自此暗了下去,他沉着嗓子在我耳畔說了一句,“不許說話,如果燈被你弄亮了,後果自負!”
我驚恐得睜大了眼睛,他的掌心還覆在我的眼簾上,我什麼都看不到,只能憑藉聽覺去辨別男人是誰,聲音陌生中帶着些許熟悉,似乎他故意壓低了嗓音,總之聽着很怪異,我咬着嘴脣,猶豫了許久,“我們認識麼?”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反過來問我,“你去見誰了。”
我一愣,“你認識白璟南?”
他似乎輕笑了一聲,“我還認識許照臨。”
我心裡再次咯噔一下,“他們派你來的?”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想,就是覺得他提起白璟南和許照臨肯定不簡單,也許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但不可能,白璟南和許照臨只會救我,又怎麼會害我,雖然許照臨和我認識的時間不過一個月,但我卻看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是做戲,他對我是沒有任何惡意的,這個男人也並沒有傷害我不是麼。
“我是他們的敵人派來的,他們有共同的敵人,我必須解決一個,不然我交不了差,現在這個選擇的機會給你,你要我動他們哪一個。”
我驚訝得險些忘了呼吸,他的手掌還蓋在我的眼睛上,我根本看不到一點,身後抵着冰涼而堅硬的牆壁,他另一隻手死死按住我的腰,力氣不大,卻足夠牽制我。
“你到底是什麼人。”
“跟你無關,現在我問你,他們兩個,你跟在乎誰。”
這聲音……我聽着有些耳熟,而且愈發的耳熟,我咬着嘴脣,沉吟了良久,還是試探着喊出了一個名字,“許照臨?”
男人身子一僵,旋即我聽到一聲輕笑,腰上和眼睛的束縛都隨之解去,我睜開眼,果然面前站着的男人是他,他無奈而懊惱的聳聳肩,“徐戀戀,這樣聰明是會丟失許多情趣的你知不知道?”
我撫着胸口,好在是他,要是壞人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那個問題,他和白璟南,我寧可我出事都不願他們面對危險,我氣得伸手去打他胸口,“嚇唬我很有意思是不是?你無聊到家了!”
我哼哧着爬上樓梯,他在我後面跟着,似乎比我還委屈,“我等了你兩個多小時了,大晚上飯也沒吃,寒風凜冽的……”
“打住!”
我轉身跟他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春天了,寒風凜冽,哈爾濱都不至於的,你說話能不能先打個草稿?”
我將鑰匙從包裡掏出來,打開門,我還沒邁進屋呢,他先擠了進去,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一樣,大搖大擺的坐在了沙發上,將鞋隨意一脫,指了指廚房,“給我做點吃的,最好放點肉,補償一下我等你這麼久擔心你安危的這顆心。”
我嗤之以鼻,彎腰換了拖鞋,將外套脫下,“你擔心我安危?那爲什麼不去救我,白璟南給你打個電話你就撒手不管了?”
許照臨淡淡的挑了挑眉,“莫非你很希望在危險的時候見到我?”
我被他問得一愣,再懶得搭理什麼,反正我知道,一個是白璟南一個是薛臣燁,我和他們說話講理從來沒有贏的時候,現在又多了一個許照臨,分明嘴皮子功夫該是女人佔上風,我卻處處落在男人之下,並非是我最笨,只能說我身邊的男人都太厲害了,諸葛孔明在世,大抵也不過如此了。
我站在廚房裡煎雞蛋火腿,煮了一碗麪,又做了份水果沙拉,有錢人都喜歡吃營養套餐,有肉有蛋白有水果纔是一頓正兒八經的飯,缺一不可,既是他擔心我一個晚上,我也不能太寒酸了,把這些端上桌,雖然味道不好,但賣相還不錯,真的把許照臨唬住了,他這個輕微潔癖狂都顧不上洗手便急不可耐得拿起筷子,我坐在旁邊託着腮看着,許久都沒想明白他問我的問題是什麼緣故,“哎,你和白璟南,我選哪個,這是什麼意思?”
他正在喝湯,險些因我這句話嗆着,他放下筷子咳了兩聲,笑得很牽強,“隨便一問而已,就當我在夜風裡凍得腦子不靈光了。”
“你的腦子還能不靈光?”
我揶揄他,“我雖然在深圳纔不過待了一個月,你曾經的花名我卻如雷貫耳,什麼模特演員女主播,就連夜總會的你都有不少情人兒,你若是腦子不靈光,這麼多女人爭風吃醋心機深重,你能玩兒得這麼如魚得水麼。”
我沒有告訴他,這次綁我的便是你曾經的情人之一,我不願讓許照臨難堪,畢竟和他脫不了干係,我和他之間清清白白,無非就是上下級罷了,枉費她們這樣花功夫對付我一個沒用的人,我也實在委屈冤枉,好在事情也過去了,白璟南不好糊弄,蘇紫也沒得逞,想來以後也不會再輕舉妄動,何必再拖進來一個許照臨讓他自責呢,我乾脆嚥下去爛在肚子裡得了。
“那都是曾經了,你也說,過去而已,浪子回頭金不換,我想當初還不是覺得被身邊至親算計了,又被愛的女人背叛了,換做別人,許是比我還自暴自棄,那時候想,越是身邊女人成羣紙醉金迷,越覺得心中空虛,這兩年我也清心寡慾習慣了,何況我更厭倦把婚姻感情建立在利益之上,這也是我遲遲不肯答應娶沈禾的緣故,總是把婚事拖着。”
他說着話沉默了片刻,“這次你被綁架,和她有關麼。”
我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我想,你也該調查過了,和她無關,她要是想以這種方式動我,也不會先去許氏虛晃一槍了,沈禾不是心機歹毒的人,她其實心思很簡單,很容易被別人矇騙,現在被誰利用了她都不清楚。”
許照臨像是鬆了口氣,“我會繼續查的。”
他說完擡頭看了我一眼,“如果不是這件事,我還不清楚白璟南竟也這麼在乎你的安危,你和他的關係,不簡單吧。”
聽他問了這話,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剛纔他裝神弄鬼還問我那樣的話,就是爲了試探我,看看在極度恐懼之下,我會說什麼,我無奈的笑了笑,“許總,虧了你還是南省十大俊傑之一,就這樣的心思來試探女人,太菜了吧。”
他的俊臉有些泛紅,“我並非只爲了試探,我也確實想知道,你到底會選擇讓誰平安。”
他後面那半句話說得聲音極小,細若蚊鳴般,我豎起耳朵都聽不清楚,我傾身湊過去,幾乎和他的臉都貼在一起,“大點聲啊,你嬌羞個什麼勁兒啊。”
他似乎惱羞成怒了,將碗往一側一推,撕拉撕拉的聲響格外刺耳,我摸了摸鼻子,看着他發怒的側臉,一時間拿不準主意了,我和他的私交,因那次所謂的醉酒“亂性”倒是很好,大家心照不宣,不去提及,卻也因此而變得更微妙了些,但畢竟他是我的上司,從最開始就界定於此,他變了臉色我還是覺得膽怯,也不敢再說什麼了,他看了一眼時間,“給我放熱水,我要洗澡。”
“什、什、什麼?”
我舌頭磕絆得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臉淡然的許照臨,“在我這裡洗澡?”
他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洗個澡怎麼了,睡都在一起睡過了,跟我見外什麼?”
他說罷笑了笑,有幾分邪魅,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才老實了兩年,又恢復了昔年流連花叢的本性,“還是說,你打算趁着月黑風高,良辰美景的,跟我發生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