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悠悠噹噹進了辦公室,還好,吳暢和劉梅都已經去上課了,高三的課程很緊,並且只有一個月多一點兒的時間就要高考了,她們不能放鬆,不是忙着印卷子就是忙着給學生上課,反倒是林宇這個高三班主任顯各格外的另類清閒了。
進子屋子,就看見好幾天未見的方萍正坐在那裡翻書背課找題,十分認真的樣子,林宇輕手輕腳的,也不敢打擾她,不過,方萍偶爾一擡頭,還是看到了他。
“林宇,你來啦。”方萍微微一笑,放下了手裡的筆和書,向林宇打招呼道。
“來了,方校長,不好意思,遲到了。”林宇放下了包,撓撓腦袋,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雖然是蘭初特許的特權,不過,當着校長的面兒公然遲到,這多少都有點兒過份了。
“沒關係,特事特辦嘛。”方萍笑吟吟地道,根本不以爲意,也沒有半點校長的架子,讓林宇心下對她好感倍增。
“好幾天沒見着方校長了,別說,真有些想您了。”林宇走過去給方萍接了杯水,放在了她的桌子上,嘴裡笑道。
“你呀,就是嘴好,我怎麼沒看出來你哪裡想我了。”方萍笑着說道。她的年紀比林宇足足大了十五六歲了,做林宇的長姐都綽綽有餘了,自然不會讓別人誤會什麼。並且,還透着一種說不出的親切來。
“校長,你幾天不見,怎麼有些憔悴呢?難道是有什麼心事嗎?”林宇擡頭剛要說“在心裡想的,你看不出來”,不過一擡頭,卻看見方萍隱隱間眼圈兒泛黑,神態疲乏,曾經那樣精神的一個人,短短的幾天,卻好像老了好幾歲一般。她現在雖然臉上在笑,卻給人一種強撐着在笑的感覺,禁不住就皺起了眉頭問道,那個玩笑就沒好意思開出口。
“有麼?沒有啊。”方萍拿起了桌子上的小鏡子照了照,勉強一笑,“這幾天就是沒睡好覺而已。人年紀大了,什麼毛病就都找上來了,偶爾有失眠啊、精神緊張啊等等症狀,也是難免的。”方萍笑了笑說道,不過聽起來更像是自我安慰。
“方校長,您纔多大的年紀?四十一歲吧?正是年富力強精力最旺盛能夠幹事業的時候,現在說老,讓我們這些年輕人怎麼活啊?”林宇搖頭笑道。
“跟你們這些年輕人比起來,自然就是老了嘛,這是自然規律,想不承認都不行的。”方萍笑道,跟林宇說幾句話,心情倒是好很多了。
“我祖父從小喜歡鑽研些醫術,我也附帶着學了些中醫,這樣吧,方校長,我給你看看,或許能讓你好起來也說不定呢。”林宇已經站了起來,走到了方萍的面前,輕輕抓起了她的手腕。
“喲,沒想到你還會看病哪?成,那你就給我看看吧。如果你能治好我的病,我請你吃大餐。”方萍笑了起來。
林宇沒說話,只是笑了笑,翻轉過她的手腕,用一本書墊在她的手背上,伸出三根手指微微閉眼給她診起了脈。她的皮膚很細膩,並且很有光澤,摸起來手感很好,就跟三十歲出頭一般沒什麼區別。當然,林宇可沒有膽大包天到藉機會佔校長便宜的那個程度,他現在是真的想幫方萍看看病而已。
方萍則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眼裡有說不出的好奇和好笑的神色來,大概,她在心底下也不算太相信林宇會中醫診脈了,只不過,這個年輕人很是熱心腸,她也不好意思拒絕了。
診了半晌,又讓方萍翻了翻嘴脣下脣,看了看脣內,點了點頭,靠在了桌子旁邊,“方校長,你脈像細數,時而有早博現象,同時下脣脣內顏色呈紅赤色,這是神經衰弱之像了。剛纔又你說,最近有失眠症狀,由此可以判斷,你應該是有些中度的神經衰弱。而這種神經衰弱並不是器質病變,而是一種心理疾病。
冒昧地問一句,您平時是不是易興奮、易激惹,但腦力易疲乏?就比如看書稍微久了,就感到頭脹、頭昏、注意力不集中。並且,有時還伴有頭痛,不過頭痛的位置並不固定。睡眠方面,表現爲入睡困難,早醒,或者醒後不易再入睡,多噩夢。偶爾還會出現出汗、厭食、便秘等症狀,並且易腹瀉,甚至近半年來有些月經不調?”林宇擡頭問道。
方萍凝神聽着,開始時還滿面笑吟吟的,覺得林宇一本正經的說這些挺有意思的,搞得真跟他是個老中醫似的,可是聽來聽去,不自覺地,神色就凝重了起來,眼底不時有驚詫至極的神色閃掠。
等林宇說完了,她禁不住就輕輕一敲桌子,“沒錯,你說的這些症狀,我都有。有時候無緣無故的就頭疼,我還以爲是偏頭疼呢,看了好多醫生都沒有看好,也就不了了之了。另外,其他的症狀出現的時候,唉,我還以爲真是年紀大了,更年期提前了呢。難道,真像你所說,僅僅只不過就是神經衰弱引起的?”
她眼裡有着不可思方議的光芒,直直地盯着林宇,真有些不敢想像,這個年輕人居然看得這麼準。
“簡單地說,您的心事很重,很壓抑,所以才造成了這種情況。其實跟什麼更年期或者其他的器質性病變都沒有半點關係了,您的身體其實很好。方校長,您的心事,真的很重啊。”林宇看了她一眼,輕嘆了一聲道。他在猜想,是不是她那個曾經的前夫的原因呢?
“有沒有什麼可以解決的辦法?”方萍眼裡閃過了一絲蔭翳,卻擺了擺手,岔過去問道,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
“臨時可以緩解這個症狀的辦法倒是有的,不過,心病還需心藥來醫了。中醫講究的是去‘根’兒,如果不能從根上解決這個問題,直達病竈,說別的就都沒用。治好了也會再犯的。”林宇笑笑說道。
“有什麼辦法可以緩解一下呢?我現在失眠纔是真正要命的,天天晚上都要吃好多安眠藥才能睡着,真是愁死了。”方萍說到這裡,揉了揉眉心,嘆口氣道,明顯被失眠折磨得有些煩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