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過去多少年,我依然清晰記得那一天那一晚那一個雨過天晴的黃昏。
青春的秘密大多是甜蜜而心跳的回憶,無論過了多少年,總忍不住要扒出來瞧一瞧。
青春雖然已經泛黃,但有些記憶卻猶在眼前、常憶常新。
我還清晰記得那個淡淡的黃昏易曉荷長長的秀髮流水般泄在淡黃色連衣裙上帶給我的視覺衝擊。
髮梢恰到好處的止於纖纖腰際,隨着她曼妙的步子輕輕跳動,恰似青春飛揚。
她回過頭來朝我粲然一笑,靚得就像膝下裙子未罩住的那段白嫩欣長的小腿一樣,令人怦然心動,接着耳邊就傳來她那輕柔到可以融化任何心靈的聲音:“前面就是我住的宿舍了!”
暮色四合,我和易曉荷一前一後走向電廠女工宿舍,步子伴隨着夏日黃昏那特有的清風的節奏,不徐不疾。
“你知不知道?”這時她又轉過頭去看向前方,後面說話的腔調有些怪異,有不屑、有厭惡、有羨慕。
我靜聽,她說:“這裡的女生宿舍,是經常留宿男生的!”
還未等我消化完這句話的含義,剛剛步伐略顯輕快的她忽然“剎車”,我不及防就撞到了她柔軟的腰身,她那青春少女特有的馨香就如此肆無忌憚的闖入了我的鼻際,直沁肺腑。
我已記不得是先心跳加速,還是臉龐先發燙的了,一時間就有一些手足無措。
我下意識的後退了一小步,然後就有些後悔——我竟得很不捨剛剛那一霎膩在一起的感覺!
那時我還不清楚,後面還有更多心跳的事情等着我!
她卻大方很多,並未故作驚詫般快速躲開,而是隨意笑着半轉過身,若即若離,用一隻眼睛斜睨着我說:“所以今晚你也可以留宿這裡,即使房內還有其她女生,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因爲她們都留宿過她們的男朋友,都已經習慣了,不用顧及她們的感受,你第一要做的,就是像之前來過的那些男人們一樣,內心要強大!”
她又將小巧的嘴巴靠近我一些,口內吐氣如蘭,這時就有幾根不聽話的髮絲像極了她此時此刻的神情一樣,在清風的撩撥下調皮的拂過我的臉龐,有些奇異的癢,卻不忍去撥開,毫不隱瞞的說,那一刻甚至內心還有一些貪戀。
身子更不願意挪動半分,鼻翼貪婪的嗅着這近在鼻端的馨香。
夏初的黃昏原本是很涼爽的,更何況是剛剛下過陣陣絲雨的黃昏的盡頭?落日的餘光已快不見,只餘幾線飄渺的光明映照遠天晚霞。天空似乎還有殘留的細細的雨絲,電廠嶄新漂亮的人行道鋪設着空心彩磚,剛被雨水細細刷過更加顯得乾淨明豔——雖然不知被哪位莽撞鬼凌亂的踩上了幾個青泥腳印,但卻更加襯出了這整條小道的順直整潔。身旁綠化帶的長青草清新可人,綠意涼爽,可是這樣的環境下,我還是由衷的感受到了那從裡到外莫名的燥熱。
她瞅着我的下巴調皮的笑笑:“你知道爲什麼嗎?”
我早已經懵了,其實從我們輕輕撞到一起的那一刻,我就只會搖頭了。
那個黃昏有關她的一顰一笑,全部定格在我美麗的回憶裡,而且隨着時間的積澱,越來越清晰。
她纖薄而白嫩的眼皮忽然俏皮的朝上一掀,更加圓而美麗的眼睛裡面再一次滿滿的盛滿笑意:“如果你太拘束,她們會笑話你扭扭捏捏像個大姑娘!”
我被她的話逗笑了,心裡剛一放鬆就反過來逗她:“我不拘束的時候,難道就不像個大姑娘嗎?”
“不像!”她調皮笑笑說,“你像一隻披着羊皮的狼!”
那我就是一隻來自北方的狼!
她分的寢室在一樓靠裡的房間,我們是最後走進房間的。
六個人的房間只有三張牀鋪着嶄新的被褥,我們進來的時候,另外兩個女孩正坐在裡面。
曉荷低頭開門關門,我默不作聲的在她身後轉出。
她們的驚訝一閃而過,隨即恢復正常,我心跳:這見怪不怪的表現,難道真如曉荷說的那樣,她們也曾在這兒留宿過自己的男朋友?
兩個女孩子長得都還很可以,清一色的長髮淑女的模樣。我走進來的時候,房間裡的節能燈光頂頭亮着,卻散發着柔和的光線並不刺眼,剛好把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照亮。
她們正各自坐在自己的牀上,其中一個似乎剛洗了澡,頭髮還沒有完全乾透,一頭秀髮披在胸前散風。
不能不承認,剛洗完發的女孩子確實比以往更加迷人,特別是在夜色柔和燈光的映襯下。
她穿着纖薄的睡衣,正低頭專心致志的修染纖足的指甲,低頭間長髮自然的低垂,雪白的脖子像精美的瓷器一樣展現眼前,給人一種極致的誘惑。
另一個女孩子把她美麗的雲鬢簡單的挽了個髮髻,正慵懶的斜倚在牀頭專注的看書,腿上蓋着淺藍的夏涼薄被,鵝黃色碎花的睡衣,烏黑簡單的髮髻,低頭俯首間,自有一種迷人的書卷氣。
都是美麗且穿着並不算多的女孩子,我不好亂看的,但一時眼睛卻也不知到底該放在哪裡好,就只好了無興趣的把無處安放的目光暫時寄託在那看書女孩纖纖十指捧着的書本上。
雖然她纖美的手指不小心擋着了封面的兩個字,但我還是猜到了那是一本什麼書——《鼠動江湖》,一本新書,作者九霄雷池,很能搞的傢伙,居然杜撰了一隻老鼠劍客闖江湖的傳奇故事——無聊的時候確實可以一觀!
我想用說話來緩和自己的尷尬,主動搭話:“這是一本不錯的書,那隻老鼠挺有意思的!”
女孩禮貌的擡頭笑笑:“你也看過啊?不過對於裡面的角色,我還是喜歡多情的小白鼠,有緣無分依然默默愛的那份執着很感人的!”
我臉紅,我只是在上廁所的時候從王鵬的書桌上隨手拿來翻翻,並沒有看的那麼細!
曉荷見我們搭了話,就主動介紹:“這是我男朋友。”
我沒有說什麼,看易曉荷關門的樣子,兩個女孩子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只是別有意味的相互看了一眼,便開始收拾東西先後拉上帳子,躲入自己的小世界了。
面對她們的心照不宣,男子漢的我臉更燒了——被撞破心事本就很尷尬的好不好?
易曉荷無所謂的笑笑,伸手指向門邊的那張空鋪示意我坐。
粉紅的牀單,粉紅的薄被與枕巾,簡直是一個美麗的粉紅世界——這該是怎樣的溫柔鄉?一想到自己可能馬上就要入住這美麗的世界,下面便有點不聽話了。
易曉荷無意間一低頭,似乎發現了我的變化,臉一下子紅了。
我趕緊坐下,轉頭裝作純粹欣賞牀鋪的樣子——可是心如鹿撞的慌張又怎麼能裝得像呢?
牀鋪很柔軟,泛着女孩子身上特有的淡淡的馨香——女孩子們的世界就是和臭小子們的窩不可同日而語!
“要不?”我隨聲轉頭,就看到易曉荷冒汗的額頭以及面孔難以掩飾的潮紅,“我先打水你洗腳?”她吞吞吐吐的說。
“我剛洗了一下午的澡!”我小聲的求饒說,心想不用了吧,我的腳有那麼臭嗎?
曉荷面色更加嫣紅,低着頭用細若蚊蠅的聲音說:“那你先脫了鞋上牀歇着吧!”
我彎腰準備去解鞋帶,才忽然想到今天的鞋子沒有鞋帶,我做出脫鞋的樣子,心都快跑到嗓子眼了,然後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你呢?”
此時此刻我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如果她一不好意思走掉了呢?我真想扇自己的臉!
我慌忙看向曉荷的臉,她的臉已經紅到不能再紅了,看我看她,慌忙轉身按下了身後的開關。
燈光迅速退了下去,月光趁機溜了進來——是否雨後洗刷過的天空特別澄清,所以灑進的月光也如此剔透?
我看到一個身影很快走了過來,眼睛雖然還沒有完全適應,但我知道那是誰。我整個愣住,呼吸開始不平衡了——這種時候如果還有誰能保持淡定,我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