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婦離開了村委會,就去找李大民。
李大民和童進財正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說什麼什麼,見王寡婦來了,童進財起身就走了。
王寡婦問道:“大民,你又在和童老頭密謀什麼呢?”
李大民說道:“嬸,看你說的,我能和他密謀什麼?”
王寡婦說道:“你饞人家女兒,我不反對,但你不該萬不該,不該和他一起阻撓村裡的扶貧大計。”
李大民說道:“我什麼時候和他一起阻撓村裡的扶貧大計了?”
王寡婦說道:“你還不承認?今天開會,我雖然一直在爲你開脫,但我心裡比誰都清楚,背後搗亂的人就是你,虧我當初我還想盡辦法幫你競選村支書,現在看來,幸好你沒選上,不針還不知要把這個村霍霍成什麼樣。”
李大民說道:“嬸,你真冤枉我了,我怎麼會幹那種事呢?”
王寡婦說道:“不是你?雖然你叔死了,但我還是你嬸,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麼屎,我一聽他們說那些貧困戶是因爲怕沒有工做纔不敢種巴巖姜,就知道背後搗亂的人是你。”
李大民說道:“嬸,你說話怎麼那麼難聽呢?”
王寡婦說道:“難聽哪?還有更難聽的呢。我早就和你說了,不要和童老頭攪和在一起,他跟你一樣,那心眼都和針眼一樣小。”
李大民說道:“我可不是小心眼。”
王寡婦說道:“你心眼不小?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呢?你表面上說是因爲中學的時候佘江楓搶了你女朋友,實際是還不是因爲競選村支書輸給了,故意給佘江楓出難題。可你哪是在給佘江楓出難題,你是在給村委會出難題,在給國家的扶貧大業出難題。”
李大民說道:“嬸,你可別給我戴那麼大的帽子,我受不起。”
王寡婦說道:“你受不起?受不起幹嘛做那些事?我早就給你說了,扶貧是大事,是國家的政治任務,不容你在背後搗亂。再說了,你最終害的,是佘江楓嗎?是那些貧困戶!你小心他們醒過來,去刨了你的祖墳。”
李大民不說話了。
王寡婦又說道:“我知道你對佘江楓當村支書不滿意,但你不是小孩子了,你是男人,男人就應該有男人的做事方法,你要不服,你要覺得你比他更適合當這個村支書,那你就拿出你的本事,爲村民做點實事,做點好事,讓全村的村民看到你的能力,證明你比他強,到了下次換屆的時候,人家自然會選你。而不是像你現在這樣,到處使壞,長此下去,這個村裡將沒有你的立足之地。”
李大民還是不說話,但已經低下了頭。
王寡婦說道:“行了,該說我也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說完就走了。
此時的佘江楓也沒閒着,開完會,他就去挨家走訪不種巴巖姜的幾戶貧困戶了。
眼看時間一天天過去,他心裡急呀。
既然當了這個村支書,就要對得起村支書這三個字。
走訪的第一家,是二組的童大偉。
童大偉屬於上有老,下有小的大家庭,父親臥病在牀,母親身體也不好,常年藥不離口,還有兩個上小學的兒子,老婆還算身強力壯。
如果不是兩個人要養活六張口的話,他家也不會淪爲貧困戶。
見佘江楓去了,童大偉趕緊把他請進屋。
寒暄之後,佘江楓直入主題。
“村裡讓貧困戶種巴巖姜,你爲什麼不種呢?多好不事呀?”
童大偉嘆了口氣,說道:“我當然知道是好事,但是……”
佘江楓說道:“但是有人威脅你說如果你種了就不給你工做。”
童大偉遲疑了一下,點頭道:“是。”
佘江楓說道:“是李大民吧?”
童大偉苦笑了一下,沒說話。
佘江楓說道:“你一年能在他手裡賺多少錢?”
童大偉默算了一下,說道:“差不多五六千吧。”
佘江楓說道:“那確實不少了。”
童大傳說道:“是不少,但我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六張嘴,就靠這點錢過日子,分到人頭上一人不到一千塊,關鍵是兩個老人都是藥罐子,老婆又要照顧兩個老人和兩個小孩,根本指望不上她賺錢。”
佘江楓說道:“我知道,我看了你家去年的收入情況,除了做零工,還賣了一頭豬,掙了3000多,賣苕粉,掙了差不多1000,地裡的糧食折現4000元,還有一頭耕牛,當然這不能算到收入裡,另外賣野生巴巖姜掙了100多塊,賣幹黃花菜掙了80多,其它雜本雜八的,掙了100多元,還有,你整了兩回酒,賺了兩萬多,加起來,加起來差不多有四萬。我說得沒錯吧?”
童大偉說道:“你說得沒錯。”
佘江楓說道:“如果按照我市貧困戶認定標準,你們家已經脫貧了。”
童大偉急道:“那你不能這麼算啊,你不能只看收入,我要看我家的開支呀,我們家的這點收入,大部分都給兩個老人治病了,兩個小孩讀書,雖然在村小就讀,不收學費,其它的開支也不小,另外還有肥料、農藥、種子、飼料、豬仔,那都是要花錢買的,再說整酒收入的二萬多,那是我的收入嗎?那是債!就說去年吧,我整兩回酒,收入24600元,結果一年下來,我還倒貼了600塊去還人情,再說今年,才過一個月,我已經送去出快1000塊,要不是前幾天你阻止了童進財,我還得多送出去200塊。”
佘江楓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在給你算這個賬,你先別急。”
童大偉說道:“佘支書,我不能不急呀!眼看着兩個小孩越來越大,就快上中學了,雖然初中不收學費,但得去鎮裡學校住讀,生活費就是一筆大開支,而且兩個老人身體越來越差,真怕什麼就得一場大病,我真的……我真的都不敢想。”
童大偉一個大男人,說着說着,眼淚就從眼眶裡滾了出來。
佘江楓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都懂,既然我當了這個村支書,你的事,那就是村裡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會不管的。”
童大傳抹了把眼淚,苦笑的搖搖頭,“你這些話,我聽聽也就行了。”
佘江楓說道:“童大哥,請你相信我,你也知道,我在省城是有自己的事業的,爲什麼要回來當這個村支書?對我有什麼好處?我何苦要放着好日子不過,跑來低三下四的求你們種巴巖姜?”
童大偉不以爲然看着院子裡的樹,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