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急,公司的事我再另想辦法。一會兒,吳會過來,你們先好好談談吧!”
趙冬寒勸慰道。
“吳嚴會來嗎?”
坐在鞦韆上的趙夏暖聞聽,微微怔了怔,雙手絞在了一起。
時間不長,服務員敲了敲門,引領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正是吳嚴。
吳嚴這會兒換上了一件黑色風衣,下身穿着黑色的休閒褲,仍舊帶着那頂棒球帽,下巴上微微長出了一層胡茬,手上的石膏十分引人注目。可能因爲趕得太急,髮絲有些凌亂。
“先生,請問您喝點兒什麼?”
服務員將菜單遞向吳嚴。
吳嚴一進來,眼光就凝在了趙夏暖身上,對於服務員的問話,彷彿沒有聽到一樣。
趙夏暖的身子猛地一震,從鞦韆上站了起來。
兩個人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趙冬寒對服務員擺擺手,示意什麼都不需要。服務員領會了她的意思,拿着菜單轉身出去了。
知道他們有很多話想說,有其他人在會不自在,趙冬寒站起來,對兩個人說:
“你們好好聊聊,我去大廳坐一會兒。”
說罷,也退出了包間,將空間留給了吳嚴和趙夏暖。
許久之後,還是趙夏暖先打破了沉默:
“你瘦了。”
說着,她一步一步走向他,微微顫抖的手伸向了他的臉頰。快要碰到的時候,突然想起今天來的目的,動作就這樣頓在了半空中。
還來不及將手收回,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就包住了她纖細的手指。
吳嚴的雙脣顫抖了兩下,竟吐不出一個字,眼目之中浮上了一層水光。
“聽小寒說,你出了意外,現在傷完全好了嗎?身上還有哪裡痛嗎?”
看着他手上的石膏和繃帶,她心如刀割,恨不得能代替他疼。看如今的樣子就不難得知,他受的傷不輕。
在他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她不在他身邊。趙夏暖不敢想象,他一個人是怎麼熬過來的!
吳嚴搖了搖頭,終於開了口:
“身體上的傷再怎麼痛苦,都不及見不到你的萬分之一。”
“我……”
趙夏暖的鼻子發酸,哽咽着說不下去了。
“躺在病牀上的時候,我一直在反省,究竟是哪裡做的不夠好,哪裡讓你不滿意了呢?你纔會那麼決絕,非要與我分手,連個挽回的餘地都不給我!”
說到這裡,一大顆晶瑩的水珠順着男人的眼角滑下來,落在了趙夏暖的手背上。
吳嚴的淚水並不滾燙,而趙夏暖卻感到自己的手背上一陣灼痛。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見吳嚴落淚,趙夏暖再也忍耐不住,很快就泣不成聲了。
“阿嚴,對不起!你做的很好,都是我的錯,是我辜負了我們的誓言!”
吳嚴從兜裡掏出手帕,輕輕地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珠:
“別哭,我心疼。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真的打算和別人結婚了嗎?”
若不是她親口說出的話,別人再怎麼說,他也不相信。
“今天時間充裕,過來坐下,我們慢慢談!”
趙夏暖牽着他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拉着他走到鞦韆旁邊坐下,把這幾天發生的事詳細跟吳嚴講述了一遍。
“於是,你就決定跟我徹底分手了?”
吳嚴凝視着她的眼睛,聲音顫抖着問道。
“阿嚴你別激動,心平氣和地聽我說,好嗎?”
“摯愛之人都要嫁給別人了,你讓我如何心平氣和?”
他絕望地口吻,令她的心碎成了幾十片。
“過去,無論爸媽怎麼反對,我都沒有想過要放棄你。即便是在我們不得不分開的那段日子裡,我的內心仍是充滿希望的。我堅信,只要我們彼此心裡有對方,將來就一定會在一起。
父母提出聯姻時,曾用你的安危來威脅過我,我才忍痛答應下來。和你提出分手的那一天,比讓我死都難受。
給你打完電話之後,我立刻就後悔了。我甚至想,乾脆不顧一切和你私奔算了,可又擔心被找到,你會受到傷害。
爲了不讓自己繼續拖累你,我就狠心拉黑了你的電話,又設置了拒絕陌生人來電。”
聽到這裡,吳嚴心疼地將她的手握的更緊了。
他一面給她擦眼淚,她的眼淚一面流,似乎怎麼擦都擦不完。
趙夏暖的淚眼婆娑,眸光中倒映出面前男人的俊秀面容。
“那些日子裡,我吃不下睡不着,白天在父母面前裝作若無其事,到了夜裡總是躲在房間裡流淚,滿腦子想的都是你。
我越來越後悔,我常常想,如果時間倒流,我一定不會跟你說分手。我偷偷的期盼,你能來找我,帶我遠走高飛,但是你始終沒有出現。”
“不是我不來找你,是我沒辦法來找你啊!我當時躺在醫院根本動不了,怕父母擔心也沒敢告訴家裡,身邊沒有一個親人朋友,給你打電話又打不通。那種無力的感覺,如今都不敢去回憶。”
深怕她誤會,他急忙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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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我現在都知道了,可當時不清楚,所以特別絕望,於是就想到了死……”
想起自己自殺的經歷,又想到當時遠在他鄉的吳嚴和他那些遭遇,她的眸子裡充滿了哀傷。
“你怎麼捨得丟下我一個人在人間?難道你就沒想過,要是你死了,我會一個人獨活嗎?”
他用力地搖晃着她的肩膀,希望搖醒她,她就不會再做那種糊塗事了。
“你別急,我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坐在這裡嗎?我最後沒死成,又被他們給救過來了。
他們這次又用小寒和身邊的傭人來威脅我,我再一次屈服了,不敢再去自殺。
之後的我,徹底變成了一副行屍走肉。家人讓我去和沐家少爺約會,我便去約會。直到那一次,他把我帶到了一家酒店。”
想起那段經歷,她忍不住蒼白了一張臉,全身無法抑制地哆嗦個不停。
“後來,那個人有沒有對你……”
吳嚴的眼睛突然泛紅,額頭上的青筋微微爆了起來。
趙夏暖搖了搖頭:
“後來,不知因爲什麼,他半路突然罷手了,什麼都沒有對我做。我當時就十分懊悔,當初沒有真正成爲你的女人。如果早知道一定要嫁給不愛的人,我就該勇敢一些,把第一次交給……”
聽到這裡,吳嚴抿緊了脣,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地說:
“暖,你跟我走吧!我帶你遠走高飛,去一個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好不好?”
如果是在幾天前,她聽到吳嚴這麼說,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跟他走,可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