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楓堯沒有打斷季琳,也沒有說話,只是任由她在自己懷中釋放着她的情緒,等到她終於哭得累了,從他懷裡出來後,他這才心疼的爲她拭去臉上的淚痕。
“妝都花了,小美人兒變小花貓了。”爲緩解氣氛的尷尬,南宮楓堯一邊幫她擦淚,一邊故意逗她。
季琳緩和過情緒後,本來就有些不好意思,現在又被他這麼一逗,忍不住“噗”的笑了出來,完了又忍不住捶了他一下。
好丟人!
任由南宮楓堯在她臉上擦拭,季琳卻是一個正眼都不敢看他,只是垂着眼瞼,爲自己剛纔的行爲分外羞澀,臉蛋紅紅的,不知是害羞還是因爲剛纔哭得太久的關係,總之季琳越不好意思,在南宮楓堯眼裡越是順眼就對了。
他喜歡總是張牙舞爪的她,但偶爾的小女兒姿態,更讓他覺出別樣的韻味。
“好了,擦乾淨了。”南宮楓堯停了手上的動作,又道:“傷口還疼嗎?”
季琳搖搖頭,那膏藥涼幽幽的,反而挺舒服的,並沒有痛感。
“回頭還得小心些,別再磕着碰着。”南宮楓堯又叮囑她。
“嗯。”季琳點點頭,南宮楓堯笑笑,道:“能走嗎?還是我揹你?”
他喜歡看她現在乖乖的樣子。
自己走還是讓他背,季琳突然有點糾結。
心情不好,又有點累,所以……
“你揹我。”小聲開口,南宮楓堯揉了揉她額前的頭髮,突然一個公主抱,將她打橫抱起,算了,先抱着吧。
季琳一手環過他的脖子,一手捂在他的胸膛上,悶悶的縮在他的懷裡。
“南宮楓堯。”許久,她低低的喚了一聲,南宮楓堯垂眸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反問:“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沒有。”季琳搖搖頭,卻並沒有再繼續說話。
說什麼呢?她思緒凌亂,好像有很多話想說,但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有些事,她還需要更進一步求證,才能做最後的定論。
儘管事實已經很明顯了,可聽不到他親口承認,她不死心,也不甘心。
女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糾結,尤其是季琳這種沒心沒肺的女人,不認真的時候什麼都可以不在乎,但一旦認真起來,就一定要追問個清清楚楚。
隨後回程的一路都很順利,當然如果再出點啥狀況,季琳覺得自己真心當場自行了斷算了,她真的受不了了。
路上,南宮楓堯隻字未提先前與那黑衣人的事情。
季琳在車上睡了一覺,一直睡到回到君府。
也許是太累的關係,下車的時候季琳都沒有醒過來,南宮楓堯只得將她抱下馬車,進了府內,下人通知過君懷笑,很快便見他趕了過來,將南宮楓堯懷裡的季琳接了過來。
南宮楓堯並未說什麼,只道:“琳姑娘就交與你了,近日乏累,讓她好好休息吧。”並不熱烈的叮囑,卻帶着濃濃的關心,君懷笑點點頭,轉身帶着季琳回了房。
不遠處的雲染默默的看着這一切,脣角微微揚起一抹冷笑。
……
南宮楓堯回到王府後,稍作了些收拾,便又急忙進宮了。
等到從宮中回來的時候,已是下午傍晚時分。
之前一直沒時間細細整理今天發生的事情,再回到府中,式煙才趕來彙報。
“主子,那人並非偷襲之人。”式煙如實報告,南宮楓堯蹙眉,“此話何意?”
“回主子,屬下與那人本是共同追擊另一個黑衣人,但那來人輕功明顯在我們二人之後,後來不知爲何,與屬下一同追擊刺客的人受了攻擊,爲以防不測,屬下便將暫時將其控制。”於是便出現了劍抵喉嚨的一幕。
南宮楓堯聽罷,自然知道那所謂的攻擊正是自己發出的,只是不曾想,原來這人並非他們想要的魚兒。
“那可有查明兩人身份?”南宮楓堯嚴聲問道。
“據式塵報,襲擊王妃之人來勢隱秘,暗衛暫時還未有任何線索,至於王妃下令放走之人,是君懷笑的人。”式煙公式化報告,面色淡淡,並沒有什麼情緒。
而南宮楓堯聽到君懷笑幾個字的時候,微微蹙眉,又隨即鬆開。
“先下去吧,讓式塵繼續追查。”吩咐罷,式煙便退了出去。
剩下南宮楓堯一人,他閉上眼,重重的吐了口氣,才又睜開眼睛。
若按式煙彙報的情況,那這麼看來,兩次來襲的人,並非是君懷笑派來的?這個推測,讓南宮楓堯微微鬆了口氣。
儘管之前與君懷笑曾有過合作,但這並不能表示兩人關係的穩固,更何況以彼此的身份,又怎麼可能成爲永遠的朋友,所以任何時候,他都不希望與君懷笑有過多暗中的牽扯與爭鬥。
而這件事如果不是君懷笑所爲,至少說明彼此之間並沒有再次撕破臉面,這樣,對將來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只是……回想季琳當時的反應,又是怎麼回事?
南宮楓堯蹙着眉頭想了想,難道……
……
而另一邊,君懷笑派出去的人亦回來了。
旋棋跪在地上,垂着頭,一副領罪的樣子,對當時的情況如實彙報:“一連數天,都未曾有動靜,今日回府途中,突然受襲,原本是照公子吩咐欲查出兇手,卻不料追擊中途被寧王攻擊,才……”聲音小了下去,頓了兩秒,又道:“寧王的人當時亦一同追那襲擊之人,不過後來屬下受了攻擊後,襲擊之人便藉機逃脫,之後屬下便被小姐誤以爲是襲她之人。”
想想那時的情景,旋棋感到一陣深深的蛋疼。
只不過幸好小姐手下留情,沒有要了他的命。謝天謝地謝小姐。
“小姐可有說什麼?”君懷笑冷冷吐了一句,旋棋斂了思緒,又繼續道:“看小姐的樣子,似乎認定此事是公子所爲,並且在盤問屬下的過程中,她還查看了屬下身上的刺青……”
旋棋說着,臉上有點尷尬,好在低着頭,君懷笑並未看見。
“那偷襲之人可有線索?”君懷笑又問。
旋棋沒有回答,當時季琳雖然作主放了他一馬,但卻被南宮楓堯的人困在原地一個時辰,根本沒有時間去繼續追查此事,所以一旁的月影站了出來。
“回公子,襲擊小姐之人暫時沒有任何線索,不過我已經吩咐下面的人繼續追查了。”除了據實報告,月影也沒有別的辦法。
雖然這個答案自己都覺得有點坑爹,毫無實際價值嘛。
“請公子責罰!”說完,月影跪到旋棋身邊,兩人齊齊出聲。
君懷笑倒是沒有責罰兩人,只是語氣嚴厲道:“起來吧,此事給我繼續查!”嚴厲中帶着一股子冷冽,如冬日寒風,呼呼刮過兩人耳畔。
兩人相繼退出書房,月琴從旁上來,方纔他可是替兩人捏了把汗,要是君懷笑真的追起責來,二人即使不被調至其它位置,也怕是免不了要受一番罰了。
“公子,王爺這般舉動,究竟是何目的?前不久您才幫他解了苦局,如今,可是要反過來與你爲敵?”月琴一時看不懂,不免疑惑。
君懷笑倒是不這麼認爲,不過現在對他來說,重要的也不是南宮楓堯這麼做的原因,而是想要對季琳不利的人,究竟是誰?
據他所知,南宮離被軟禁後,身邊的暗衛也被全部解除,太子府的安全由皇帝親自派出的內衛軍護守,南宮離是肯定翻不出什麼花樣來的,那除了他,還有誰?
南宮楓堯?君懷笑想到他,又很快否掉了這個想法。
他是有多蛋疼,纔會用這麼蠢這麼迂迴這麼沒有技術含量的方法。
“或許他跟咱們一樣。”君懷笑一點都不懷疑他對季琳的感情,對季琳的事,他肯定不會這般袖手旁觀的。
“那他爲何……”月琴不解,君懷笑勾勾脣角,卻並沒有覺得他是在笑,道:“設想若他未曾看到襲擊之人,旋棋又突然出現,換作你,是否會誤認爲旋棋便是襲擊之人?”
君懷笑不急不慢的分析說道,月琴蹙眉,點了點頭:“公子的意思,這是個誤會?”
除了誤會,君懷笑說通南宮楓堯的舉動。
君懷笑未置可否,但月琴心下明瞭,又道:“那小姐那邊,公子打算怎麼做?”
他當然也聽到了旋棋的話,所以深深爲君懷笑擔憂。
這次季琳對他的誤會怕是不是一點半點,若是這樣,之前所努力的一切,豈不都白費了?
“暫時這樣罷。”君懷笑淡聲道,隨後,月琴很快退了出去。
房間裡只剩下君懷笑一個人的時候,他輕輕的嘆了口氣。
如今,比起刺殺季琳的幕後者是誰而言,被誤會,仿若才成了他最頭疼的事。
但在沒有任何有力的證據之前,他似乎又什麼都做不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揪出那個幕後兇手。
頭疼。
君懷笑獨自在書房思籌着接下來的事情,突然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伴着香凌急切的喊聲。
“公子、公子!”
轉身時,香凌已經闖了進來。
“公子,不好了,小姐、小姐她……”
“小姐怎麼了?”君懷笑眉心一緊,香凌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死了?還有氣,沒死?可怎麼都喊不醒。
“公子,您、您還是自己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