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前面是什麼東西？”我跟着笛米飛行於靈巫森林，忽然看見了一個半人半馬的生靈。
“這你都不認識？你多大了？”笛米有些驚奇。
“呃……十七歲了。”
“我問你實際多大，不是身體年齡。”笛米說。
“對啊，我是十七年前出生的。”我解釋着。
“你成爲血僕多久了？”笛米停止了飛行。
“快到一年了……”我低聲道。
“這麼小！”笛米驚呼出聲。“要去我的地盤，最近的一條路就是穿過半人馬族的領地。”
“半人馬！原來真的存在，我只在故事裡聽過。”我仔細看着前方的半人馬，而他也顯然看到了我們。
“笛米，好久不見啊！”半人馬向我們走來。
“好久不見啊，萊爾恩博。”笛米笑着打招呼。
“你旁邊的這個血僕是誰的？爲什麼盯着我發愣？”萊爾恩博把目光投向了我。
“請不要介意，她還太年輕，第一次見到半人馬。”笛米向萊爾恩博解釋。
“呃……對不起……”我從半人馬身上移開目光，尷尬地道歉。
“哈哈哈，她還挺有趣！”萊爾恩博笑了笑，“這不會是那個大色鬼的新玩具吧？”
“不是，他已經死了，今天剛死的。”笛米認真說：“是那個曾經來過這兒的人類女孩乾的。”
“被殺了？”萊爾恩博驚得跳了起來，“我就知道那個女孩必定會成氣候！她想要幹什麼？徹底與血魔一族撕破臉嗎？”
“不只是血魔。”笛米嚴肅地說，“我從帝都那邊回來，還算比較瞭解人類的現狀。現在她已經成爲了除魔的英雄，人們都崇拜她，她還要組建起除魔魔法師團，立志消滅所有黑暗生物。”
“她想向靈巫森林發起戰爭？”萊爾恩博問道：“她叫什麼名字來着？”
“艾薇。”笛米答着。“不用太擔心，血魔之王——古蓮陛下已經有所行動了，咱們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來歷，別說是在這地界，恐怕就算是真正的神祇也拿她沒辦法吧！”
“不可小覷，人類也有近神至尊，那幾個神術師的實力足可以毀掉整個靈巫森林！”萊爾恩博皺着眉頭。
“他們不敢，要是這麼做就牽扯太多了。”笛米頓了頓道：“還記得尤德那一脈的狼人嗎？”
“記得，全族無一生還。”萊爾恩博嘆息一聲，“這個女孩下手狠辣到恐怖，也不知是怎樣的出身。”
我在一旁聽得冷汗直流，這還是我所熟知的艾薇嗎？
從萊爾恩博那裡離開，我們一路上又遇見了很多傳說中的黑暗生物，它們大都羨慕血僕可以自由進出靈巫森林，而我不再關注於它們，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對艾薇處境的思考與擔憂上。
穿過幾棵異常粗大的樹木，我和笛米來到了一個別致的小木屋前。
“這就是你的家？”我驚奇於此地的簡陋。
“怎麼？看不起？”笛米打開屋門。
“沒有……很有個性。”我前後看了看，四周的植物都是從未見過的品種。
“會說話，我喜歡！”笛米笑了笑。他雖然長着一張十五六歲的臉，但我以前從芷言那裡瞭解到，他已經有幾千歲了。
“我家那位還沒有回來。”笛米走進屋子，“喜歡喝茶嗎？我這兒可是有絕世好茶，碰見我算你走運，免費請你喝！”
“謝謝你！”我小心地跟在笛米後面。雖然從外面看去木屋很簡陋，但是屋內精緻華美簡直不亞於皇宮。
趁着笛米沏茶的工夫，我在屋裡隨意轉了轉。
這個空間並不大的屋子儼然就是一個博物館，外界價值連城的古物在這裡比比皆是，更是有一些早已失傳的工藝品。
“這一年，還適應血僕的生活嗎？”笛米端着沏好的茶水走了過來。
“還好吧。”我眼眸一暗。
“你不願意做血僕，是月巫逼你的。”笛米湊近我，“你的眼神出賣了你。”
我站在那裡沒有說話。
“哈哈，不用那麼緊張的，其實我聽說過你。”笛米溫和地笑笑。在我的想象中，已經活了幾千歲必定會厭倦世事，臉上也定然從來古井無波。而幾千年的冗長歲月似乎沒有在笛米身上留下太大的痕跡，他依舊像個真正的少年。
“我聽說月巫有一個血僕，她的血液特別香甜，有着吸血種族抵擋不了的醉人氣息。而神的垂憐把這種香氣變成了無與倫比的惡臭。”笛米接着說，還很誇張地聞了聞。“其實也不是特別臭，我還忍受得了。”
“是血族和你說的？”我問道：“當初你爲何沒有出現在鹿斯卡洛國帝都？”
“神的垂憐只有一個，我不能……”笛米頓了頓道：“誒誒誒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和你說不要相信那些外界的傳言，我和君邪不是那種關係！”
“哦。”我很認真地點頭。
“你那是什麼表情？還是不信？”笛米看起來有些生氣。
“沒有，我相信了。”我做出很真誠的表情。
“算了，我不解釋，越解釋越亂。”笛米把茶杯往我的方向推了推。“客套的話我就不說了，你嚐嚐我笛米獨家不外傳的茶！”
“謝謝！”我端起茶杯將要喝時，看到了笛米嘴角揚起來一個沒有憋住的笑意。
心下有些疑慮，但考慮到以他的實力還沒有什麼必要給我下毒，我便張嘴喝了起來。
“咳咳咳……”強忍着沒有噴出來，我看笛米笑得前仰後翻。
“你……”嘴中的苦澀令我說不出話來。
“哈哈，我就知道你的感官沒有切換至血魔狀態！”笛米大笑着。
血僕有兩種感官狀態，一種爲血魔一種爲人類。除去很久以前我與東鳴等人的那次覓食採集鮮血，我的感官一直爲人類狀態。
“普通人喝了這茶，只會感到難以下嚥的苦澀。而若是血魔，就會體驗到一種無與倫比的美妙味道。”笛米向我挑了挑眉。“你也是知道的，除了酒精與血液，任何事物對於血魔來說都是索然無味的。而本天才，呃……應該說是本天才和君邪大人合作，發現到了有些茶也可以給血魔帶來特別的感受！”
“是這樣啊！”我恍然，同時切換了感官。
我聞到了我身上的惡臭，像是掉入了糞坑……有些尷尬地朝笛米笑了笑，他和我近距離地待了這麼久也是蠻不容易的……
再次品嚐茶水，味道果然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種味道讓我分外思念艾薇。
我想起我們曾在鳴城的草地上相互依靠着休息，有柔和的春風吹亂了艾薇的長髮，她獨特的髮香猶如珍貴的香料是我記憶中最熟悉的味道。大地散發出土香，和着青草之香，花之香，木之香飄向我童年的夢境。
而這茶的味道像極了那時候我所感受到的氣息。
“這茶叫什麼名字？”我問笛米。
“喜歡嗎？”笛米輕笑着。
“很喜歡！”我點頭說。
“這茶是我發現的，還沒有命名。”笛米驕傲道：“告訴你個秘密，每個血魔感受到的味道都是不一樣的，它似乎帶有什麼魔力。”
“真的嗎？你喝到的是什麼味道？”我好奇地問。
“嗯……我要不要說是君邪身上的味道……”笛米神色不自然。
“哦——”我做出一個“我懂我理解”的表情。
笛米看到我這個表情後捂住臉長嘆：“我不騙你，你真的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