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2 亂世將至

再過幾十幾年,就像是歷史上的大唐開始衰弱一樣,兩大帝國不約而同的開始了相同卻又不同的命運。

大唐從此進入了衰弱的時期,對於安西的控制就像是徒手握着一條泥鰍一樣,一會兒跑了一會兒又抓住了一樣,反反覆覆幾次之後,終於是……丟了!

隨着各個牧族的再次崛起,大唐也就徹底失去了對安西、雲中等都護府的控制,從而開始緊縮疆域,國力也開始日漸衰落。

與大唐不相同的是,白衣大食在未來的幾十年後,隨着國內的內戰不斷髮生,最終雖然沒有像大唐那樣苟延殘喘,但卻乾淨利落的經歷了改朝換代,由倭瑪亞王朝控制的白衣大食,變成了阿拔斯王朝控制的黑衣大食。

如今大食的國內貴族,敢在由崇尚白色的倭瑪亞家族的統治之下,特立獨行的穿着黑色衣服的,崇尚黑色的,就只有哈瓦利吉家族,也就是這個哈桑領導並牢牢控制的家族。

即便是哈希姆家族,也沒有哈桑這份膽識跟魄力,面對倭瑪亞家族的統治,做出最爲直接的反對聲,或許這也跟哈桑的父親阿里,在競爭中失去大食君主地位有關,於是就用這一身黑色無聲、堅決的反對着白色。

“黃雀也有可能不只是一個,大唐還有一句古話叫做:‘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強大的阿維葉與強大的哈桑在你爭我奪中,爲什麼就不可能其他貴族是那隻黃雀呢?至於我?我不會是大食的黃雀,我只是一個獵人,只喜歡獵物。”李弘揹着手,看着在外形上,比自己在個子上略處下風的哈桑說道。

“那麼你這個獵人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揪出那隻黃雀,讓我無後顧之憂的與阿維葉,專心致志的鬥個你死我活,或者是讓大食這一場內戰變得沒有結束的限期?這樣也不枉您來此一趟的目的,也能讓您回到長安後變得高枕無憂。當然,侯賽曾經答應你的額外好處,在我大食進入內戰之後,想必沒有人會分心顧及那裡的疆域了,以後也不會有人在覬覦那裡的疆域了。”哈桑依舊溫和的笑着說道,彷彿這個世間,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皺眉頭,或者是變得緊張起來。

“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不管是獵人還是獵物,或者是螳螂還是黃雀,都是一顆顆大千世界的棋子。特別是獵人,看似強大,但是萬一遇到兇猛的動物,獵人一不小心也會沒命的。何況我現在並沒有看到你所說的情形,如果心急的幫了你,對我沒什麼好處啊,吐火羅還是花剌子模或者是疾陵城,如今一片貧瘠,所有的財富都被掠奪一空了,我守着那些疆土,只會讓我大唐的將士爲了莫須有的疆土疲於奔命,無謂的消耗大量國力,得不償失。”李弘示意哈桑在對面坐下,花孟立刻把一套沏茶用具擺在了桌案上。

李弘剛要親自動手爲強大的哈瓦利吉族長哈桑沏茶,卻不料被哈桑接了過去,按照大唐的飲茶方式,開始熟練的動起手爲兩人沏茶。

“我很喜歡東方的喝茶方式,我的家裡有很多各種各樣貴國的茶葉,而且都是新茶。”哈桑熟練的一邊忙乎着,一邊對李弘說道:“殿下您在大食時間也不短了,想必很快就要回大唐了,身爲獵人,自然是要小心一些路上兇猛的獵物,但那些兇猛的獵物正在與其他獵物爭搶地盤,無暇顧及準備滿載而歸的獵人的。何況,您對獵物的幫助,也是對您自己的幫助,誰都知道,另外那一隻獵物如今還覬覦着您的女人,幫助我其實也是幫助您自己。”

“嗯,不錯的茶藝,看來這段時間沒有少在家裡練習我大唐人喝茶的方式,有心了。”李弘接過哈桑遞過來的茶水,放在鼻端聞了聞茶葉的芳香,豎起大拇指看着哈桑誇讚說道。

“多謝殿下誇獎。”

“你很有自信看來。”李弘放下茶杯看着哈桑說道。

哈桑希望自己幫他除掉蘇丹這個威脅,或者是把哈希姆家族的注意力放在自己,還是其他大食貴族的身上,只要哈希姆家族的注意力,不在他哈桑身上就行。

這樣一來,至於科爾多家族,或者是其他貴族,顯然在哈桑的眼裡都沒有多大的威脅,而且他也很自信,自己的家族有能力與阿維葉一戰。

甚至在明知李弘的目的,便是讓大食貴族之間陷入綿綿無期的內戰形勢下,他依然對自己能夠打敗阿維葉,而後儘快再次統一大食充滿了信心。

所以他不阻攔、反對李弘如今把大食搞得混亂不堪,甚至覺得大食這樣的混亂形勢下,纔是對自己最爲有力的形勢。

但前提是,只要哈希姆家族這個看似不是威脅,卻又能夠威脅到他的家族,失去了在他對抗阿維葉家族時,對他或者阿維葉的威脅後才行。

他想要與阿維葉家族來一場公正的戰爭,想要在經書的見證下,向大食其他貴族證明誰纔是真正的正統。

而大食其他的貴族,顯然無法能夠與哈希姆家族對抗,唯有這個外來的勢力大唐的太子殿下,能夠與哈希姆家族對抗。

至於僅僅在大食的大唐太子殿下,如果在殺了自己與薩利赫的競爭者蘇丹後,是嫁禍給其他貴族,還是被哈希姆家族發現是李弘所爲,這就與他哈桑沒有什麼關係,只要哈希姆家族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與阿維葉身上,而是對着其他人就行。

但李弘顯然猜到了哈桑的真正目的,所以兩人在扯皮之間,繼續試探着對方的底線。

李弘不可能在如今只是亂象四起,但並沒有真正混戰一團的時候,幫助他哈桑或者是阿維葉解決掉蘇丹。

因爲他這個獵人,現在身處大食,就是等着獵物們開始混戰後,才能放心的回大唐。

所以在他們大食貴族還未混戰前,李弘絕對是不會偏袒、幫助任何一個貴族的,即便是阿維葉對自己提出的要求,跟哈桑的極爲近似。

李弘在等,等他們混戰開始後,即便是沒有哈桑跟阿維葉的幫助,他也會除掉蘇丹而後再回大唐。

而後在回到大唐後,再與另外一個較大的家族科爾多合作,把科爾多扶持到有能力與哈桑、阿維葉相抗衡的實力,繼續讓大食陷入漫長的混戰之中,而不是看着哈桑與阿維葉決出雌雄,重新一統大食。

哈希姆家族自己沒辦法利用,畢竟他們是僅次於阿維葉與哈桑的第三大家族,而且蘇丹與自己並不對路,雖然自己收了他們家族很多的禮物,但那也不行。

畢竟哈希姆家族如今已經有些滿意自己的位置了,很有可能對於大食君主之位的野心,不如一個新興的強大貴族那麼強大,所以在李弘看來,科爾多是最佳的合作伙伴。

而且,回到大食後,自己手裡好像還有一張牌可以用,比如把一個人放到疾陵城,任由他自生自滅。

哈桑再次給李弘斟茶,而後溫和的笑說道:“但是殿下您很謹慎,不過我可以理解,給我半個月時間,我給您明確的答案,到時候,希望哈希姆家族已經無力覬覦大食的君主之位,而您……也可以放心、從容的返程大唐,無論是陸路還是水路都可以,絕不會有哈瓦利吉家族人出現在您的視線之中,哈桑更不會反戈一擊,恩將仇報您這個尊貴的朋友。”

“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兩人端起茶杯在空中輕輕的碰觸了一些,隨後一飲而盡,至於半個月後,大食是不是會陷入混亂當中,哈希姆家族是不是真的可以不再是哈桑跟阿維葉所忌憚的家族,就只能是拭目以待了。

哈桑走了,李弘並沒有送他,想必哈桑也不希望他送,就像哈桑臨走前說的,我出現在了大食的都城,便是對您回大唐路上不會出現哈瓦利吉家族武裝的承諾,除非我想讓阿維葉輕易的解決掉我哈桑。

所以,哈桑會在離開唐樓後,藏匿在大食都城的哪一個角落,看似跟李弘便是沒有一丁點兒的關係了。

三日後,阿維葉在王宮與李弘再次碰面,阿維葉的臉黑的發亮,甚至依稀能夠看到,他腦袋上的白頭髮都增加了不少。

“我答應你的要求,你可以帶着夜月回大唐,但你必須保證,在你離開的時候,哈希姆家族已經不再是我的威脅,我不想再看到那個蘇丹,薩利赫繼承大食君主之位的競爭者還活着。”阿維葉看着打量着王宮的李弘,沉聲說道。

“那哈桑呢,您真有把握能夠讓他也不再是薩利赫的威脅?還是說,您跟薩利赫之間……。”

“那是我們父子之間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這是我的令牌,即便是整個大食動盪不安,但其他家族看在真主的份兒上,也不會在路上爲難你的。”一塊沉甸甸、金燦燦的黃金令牌,出現在了阿維葉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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