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當然帶來了一些消息,在南下的路上,他一直通過風氏的渠道獲取情報。就在來鳳凰城之前,他剛剛得到一個消息,張嶺率軍和朝廷的軍隊打了一仗,結果大獲全勝。於是,他乘剩北進,算起來應該已經接近岱宗外圍了。
“這個傢伙,終於如願以償了!”柳晏譏諷道。
秦明道:“這也不算是壞事。打贏了這一仗,他在軍中的威信就豎立起來了。我來的時候已經跟他說好了,讓他儘快掌握軍權,等着關鍵時刻反戈一擊。”
柳晏卻對張嶺沒有什麼信心,搖頭道:“你還是不瞭解他,他這個人沒什麼立場,更沒有堅定的信念。如果他覺得仙族那邊獲勝的可能性大,很有可能又改變主意的。”
令狐潮笑了笑,當初他也是這麼對秦明說的,但秦明一向很自負,自以爲已經收服了這個首鼠兩端的小人。
秦明覺得很尷尬,問:“現在怎麼辦?”
柳晏思慮了片刻,走向了三個巨人,說道:“發生了一點意外。我剛剛得到消息,陽間的情況不容樂觀。所以,我不能陪你們同行了。”
冥王狐疑地看着他,問:“你不同行,萬一半路發生意外怎麼辦?”
這也是柳晏一直擔心的,他們都沒有經驗,半路上要是亂跑,指不定會被傳送到什麼地方,甚至有可能是月宮。
“沒關係的!”魔王的王冠上已經鑲嵌了寶石,他拍了拍冥王,說:“這一去要一個月的時間,耽擱不起。”然後,他又對柳晏說:“護花使大人不必擔心,你只需告訴我們怎麼做,我讓他們演練幾遍,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柳晏滿意地點點頭,如果拋開吃人的事,這個魔王還是很有一副君王氣度的。於是拿出一份已經寫好的紀要,讓他們記熟,並說:“有什麼拿不準的地方,儘管問我。”
魔王看了看,然後來到水潭邊,看着水中的月影,似乎在思考什麼。冥王也跟了過來,問這位前輩:“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魔王把那張紙交給冥王,然後對着月影舞動着雙手,口中念念叨叨,身子也一扭一扭的,看上去十分詭異。水潭中月影變幻,柳晏驚訝地發現,他居然也會操縱。要知道,他只是在那張紙上寫下了注意事項,並沒有寫操縱的辦法。
不過,轉念一想,這也許不值得奇怪,畢竟他是一種古老的物種,甚至比仙族的歷史還要悠久。他懂得一些特殊的法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是這樣嗎?”魔王把入口打開之後,問了柳晏一句,然後擡頭看着天空中的月亮,說:“時間太久了,我幾乎遺忘了這件事。”
柳晏的好奇心已經被勾了起來,問:“你去過月宮?”
魔王笑了笑,說道:“這個問題,以後再回答你,如果我們能保住神州的話。”
說完,他揮手封閉了入口,轉身往不遠處的軍營走去。
冥王知道他要去訓練軍隊,苦笑了一下。雖然形式上,他和魔王是盟友關係,但這段時間接觸下來,他發現自己淪爲了一個小跟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無論是實力還是見識,他都無法跟這個前輩相比。
他看了一眼駱駝,問柳晏:“你之前答應我的事情,還算不算數?”
柳晏想了起來,他之前答應過冥王,要放駱駝自由。於是,他拿出了那顆藍晶石,交給冥王,笑道:“我是一向講信用的。”
“你也不用拿這話噁心我!”冥王說着,把藍晶石扔給了駱駝,然後對柳晏說道:“上次的事,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那個時候,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你落入月相湖中。這一次,不會出現那種情況了。”
“你多心了。”柳晏迴應了一句,不再理會他。
此刻,他急於趕回岱宗,可是如果帶着柳飛飛的話,怕是仍要多花三倍的時間。於是,他對秦明說:“我知道你爲什麼來找我,這份人情,我心領了。只是眼下你要做的事情是照顧好自己的族人。”
“我當然會照顧好他們!”秦明有些不滿,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柳晏道:“你應該回風陵山去,這是你跟他們和解的最好時機。如此,也能讓風氏的族人重新聚在一起。一個家族,跟一個國家一樣,只有上下一心才能生存下去。你想必比我更清楚,風氏的每一次災難都是內部不合,分裂之後造成的。”
秦明愣住了,這個道理不用別人跟他說,可是柳晏似乎不是在講道理,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直不說話的令狐潮勸道:“他說得對,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結果卻是我們白折騰了一場。”
“也許吧!”秦明顯得很頹喪。
柳晏擡頭看了看神樹,又道:“你有的是時間反思,現在我請你幫一個忙。”
“請說!”不管怎麼樣,能讓柳晏欠他一份人情還是值得去做的。雖然這一次,他註定又失敗了,但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這一場混亂之後,原有的秩序必然會重新建立,他有的是機會。
柳晏道:“幫我照顧好我女兒,帶她去風陵山。”
“好,我答應你!”秦明鄭重地說道。
柳晏點點頭,飛身上樹,把柳飛飛接了下來。
她得知自己要跟這兩個陌生人一起離開,有些失望,也很不情願。但她又是個懂事的小姑娘,經過柳晏的一番勸說和保證,她還是點頭答應了。
安排完這些事,柳晏決定儘快趕回岱宗。小黑又試了試,還是無法離開,氣得他差點破口大罵。柳晏勸道:“經過這麼多事,可以看得出來,這棵樹充滿了智慧。它既然不願讓你離開,自然有其中的道理。”
“狗屁道理!”小黑還是很惱火,“它只是一棵樹而已。”
柳晏看着這棵樹,說道:“也許沒有那麼簡單。這個世界是那個男性神靈創造的,所以我懷疑這棵樹是在秉承他的意志。”
“會嗎?”小黑其實也覺察到了,但是他不願思考這些讓人傷腦筋的問題。
“以後會弄清楚的。”柳晏飛了起來,對神樹說道:“如果我僥倖猜對了的話,你一定不會眼看着這個世界毀滅,也不會看着月神在洪荒宇宙中漂流。”
“嘭……”的一聲,柳晏彷彿被什麼東西彈出了鳳凰城,再想進來的時候,已經不可能了。
“哈哈……”他大笑起來,一向沉默的神樹終於有了反應,也恰恰證實了他的猜測。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穿越雲海,急速向泰山的方向飛去。
小黑也飛了起來,看着神樹,問道:“是不是說中你的痛處了?”
“啪!”一根枝條抽在了他的身上,竟打落了幾支羽毛。小黑也疼得哇哇叫,差點就一頭栽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