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進財笑眯眯的再次掏出那剩下的麪包遞過去說道：“接下來你要吃完這個麪包，加油哦baby。”
小女孩沒去糾結什麼是baby，現在的她眼裡只有香噴噴的麪包，伸手接過麪包就往嘴裡送。牛進財趕緊說道：“小口慢慢吃哦。”
小女孩看了一眼牛進財，然後乖巧的點了點頭開始慢慢的咬麪包。
“麪包只剩一個了。”鳳初露突然說道，語氣中居然帶了幾分失落。
牛進財有點無語，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無情女人居然對面包有執念，當真搞笑。
小女孩聽到鳳初露的話，手上頓時停住，想了想後她不捨的放下嘴邊的麪包，怯怯的望着鳳初露，將手裡的麪包遞向鳳初露。
鳳初露一愣，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微笑，說道：“你吃，麪包我們是沒有了，但還有其他好多好吃的。”
小女孩認真的看了看鳳初露，感覺對方不像是騙她的，於是收回手繼續默默的小口咬着麪包。
牛進財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由感慨了一句，“沒想到鳳初露這種女人也會有溫情的時候。
他從鳳初露裝乾糧的包袱裡掏出一塊烤饃片，然後在小女孩眼前晃着炫耀道：“還有又香又脆的烤饃片哦。”
小女孩停住手中的麪包，看着牛進財手中那明顯很好吃的烤饃片，兩眼之中盡是羨慕之色。
“你吃完麪包就給你吃烤饃片。”鳳初露很不齒牛進財在小孩子面前的炫耀行徑。
牛進財無語，就鳳初露那個女人哪懂怎麼哄小孩子啊，我這不故意炫耀勾引小朋友的饞嘴兒嗎，到時她吃的肯定會更香。
麪包吃完後，牛進財又讓小女孩喝了水，然後纔將手中的烤饃片遞給她。
小女孩接過烤饃片在手裡看了一會，舔了舔小嘴後將烤饃片湊到嘴邊，咯嘣輕響咬下一小塊，大眼睛眯眯的，露出了一絲滿足的笑意。
牛進財這時候才鬆了一口氣。他一路不斷的想辦法逗小女孩說話，就是擔心對方經歷了那種慘劇，又在那種環境之下存活了數天，會留下無法磨滅的心理陰影，嚴重的甚至會自閉。
所以他纔想盡辦法去開導，或者想辦法引開對方的注意力，卻成效甚微。眼下終於能看見小女孩的笑意，雖然不明顯，但至少恢復了一點正常小孩的狀態。
等小女孩吃完烤饃片，牛進財稍微收拾一下後三人再次上路。
這一次牛進財學乖了，也不再嘗試講笑話逗小女孩，而是講起了童話故事。
好在每個人的小時候都免不了要聽到這些故事，而且這類故事構架也簡單，不需要太好的記性就能差不多複述出來。不過牛進財爲了避免引起小女孩的負面情緒，所以那些略顯黑暗的童話故事他沒講。
第一個故事講的是醜小鴨，然後拇指姑娘，匹諾曹，愛麗絲夢遊仙境……。
牛進財一路走着一路講着，雖然這些故事小女孩未必懂，但顯然聽得極其入神。
如此走着講着，忽忽的太陽就落山了。
兩人在山中穿行習慣了在溪邊駐紮，所以一般都會提前找到一條溪流，然後再溯溪而行。
紮好帳篷，牛進財將路上隨手打的一隻野雞在溪邊處理乾淨，架在鳳初露生好的火堆上烤着。
兩人這些天都是吃的野雞野兔，味道難免單一了，山中的野味其實非常多，只是他自前世帶來的習慣，讓他很難對那些大型動物下手。
比如野豬獐子鹿以及狗熊這些野味，處理起來極其麻煩。而且他們只有兩個人，一頭鹿最多也就吃一條鹿腿，剩下的都只能捨棄，太糟蹋了。
野雞漸漸烤熟後，鳳初露撒上的香料，這香味讓小女孩的眼睛都亮了，抿了抿嘴，嘴角有了一絲晶瑩。
牛進財忍住笑問道：“是不是很想吃？”小女孩認真的點了點頭。
牛進財想了想，決定脅迫對方一下，於是說道：“吃可以，但你要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烤的焦香的野雞，猶豫了一下終於開口說了一個字：“豆。”
“豆？還是竇？”
牛進財雖然迷惑，卻也沒追問，這孩子年紀太小了，估計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或許姓竇或許是小名，小女孩出身農家，大多這種小孩甚至沒有名字，尤其是女孩，一般父母就叫丫頭或者娃兒。
牛進財想了想笑道：“那你以後就叫小豆芽了，好不好？”
小女孩似乎感覺這名字還不錯，只猶豫了一瞬便點頭認可了這個稱呼。
只不過讓牛進財意外的是，豆芽小妹妹居然開口說話了：“白雪公主跟……王子走了，王子會……打她嗎？”雖然她這句話說的斷斷續續，但是表達的意思還是很順暢。
牛進財心中欣慰，不容易啊，終於開口了。同時心中也是酸澀，這孩子究竟遭遇了什麼，王子公主的故事都能聯想到家暴。
“不會的，他們是一家人，從此以後相親相愛在一起了。”牛進財決定以後再講童話故事，結局之後自己還要再後續一段美好結局出來才行，不然鬼知道小豆芽會聯想到什麼黑暗結局。
小豆芽聽到牛進財的話，小臉上露出了笑容。這讓牛進財徹底放下心來，趁熱打鐵道：“小豆芽你幾歲了呀。”
小豆芽想了想說道：“五歲了。”
五歲了，怪不得這孩子的理解能力以及表達能力都還不錯，之所以看上去只有四歲的模樣，那也是營養不良造成的，這在生活貧困的家庭裡很正常。
牛進財本來還想繼續追問小豆芽一些基本家庭情況，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那些問題暫時還是不要提，免得勾起小女孩一些不堪的回憶。
從熟透的野雞身上扯下一個雞腿遞給小豆芽說道：“你現在的身體不能吃太多這種油腥的食物，要是吃完這個雞腿還覺得餓，就再吃一塊烤饃片。”
小豆芽乖巧的嗯了一聲，接過雞腿就急不可耐的往嘴裡塞，牛進財趕緊伸手擋住，笑道：“你就不怕燙嘴啊，你要是燙了嘴，叫我的時候就不是哥哥了，而是鍋鍋，鍋鍋。”
牛進財故意擠眉弄眼嘟着嘴鍋鍋的叫着，逗的小豆芽終於第一次笑出了聲，笑聲清脆如銀鈴。
連旁邊一直面無表情的鳳初露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也不知道是因爲牛進財那誇張的表情還是小女孩這銀鈴般的笑聲。
幾人吃完晚飯，稍微收拾一下後牛進財正準備鑽進帳篷，隔壁帳篷的鳳初露突然說道：“牛小子，豆芽要跟你睡。”
雖然剛開始鳳初露的女子身份讓豆芽有親近感，但是一天下來她一直就被牛進財揹着，再加上牛進財講的那些童話故事，此時在小豆芽的心裡，牛進財可比一路上說話不超過三句的鳳初露要親近太多了。
牛進財走過去將小豆芽抱過來，他的睡袋再裝進去一個瘦瘦小小的豆芽倒是很輕鬆，兩人擠在睡袋裡，暖乎乎的睡袋讓小豆芽很舒服，說話也順暢了，問道：“哥哥我們要去哪裡？”
牛進財摸着小豆芽的小腦袋說道：“哥哥會帶你回家，哥哥的家裡可好玩的，有好多好多的小朋友，有好多好多好吃的零嘴兒，那裡四季如春，那裡有很多很多人會疼着你……。”
小豆芽聽着有點入迷，哥哥說的這些像極了他講的那些童話故事。
牛進財絮叨着說了很多後，輕輕拍着小豆芽說道：“很晚了，要睡覺覺了，哥哥唱歌給你聽。”
牛進財輕聲哼着：
親親的我的寶貝我要越過高山
尋找那已失蹤的太陽尋找那已失蹤的月亮
親親的我的寶貝我要越過海洋
尋找那已失蹤的彩虹抓住瞬間失蹤的流星
我要飛到無盡的夜空摘顆星星作你的玩具
還要親手觸摸那月亮還在上面寫你的名字
呼啦啦啦呼啦啦，還在上面寫你的名字
呼啦啦啦呼啦啦，最後還要平安回來
回來告訴你那一切親親我的寶貝
啦…啦…啦…啦…
聽着耳旁輕輕的歌聲，小豆芽蜷縮在牛進財的懷裡，小小的心思之中覺得這應該是除了爹孃，這個世上最溫暖最安全的所在。
因爲多帶了一個小豆芽，牛進財與鳳初露前進速度自然要慢了一點。
三人同行幾天後，小豆芽也活潑了很多。小臉紅潤了很多，身子雖然還是瘦瘦小小的，但明顯感覺有力氣多了。她在牛進財背後也會主動用力抱着他脖子，這讓牛進財開路的時候也輕鬆了少許。
小豆芽顯然也是憋的久了，忍不住的想說話，嘰嘰喳喳的讓牛進財很高興，終於有個趕路陪着說話的人了。
雖然牛進財說的話小豆芽不見得懂，而小豆芽說的話也往往詞不達意，兩人更多的時候是你說你的我說我的。一些個毫無意義的對話，兩人卻是樂此不疲，牛進財的背上也時不時會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鳳初露雖然有點厭煩，但也不能說什麼，當然，偶爾譏嘲幾下牛進財也算是她的保留節目。
只不過她雖然對牛進財毒舌，卻也不會去針對小豆芽。
這倒不是小豆芽的小孩子身份，而是她很明白在牛進財的心中，自己的地位肯定是遠遠不如小豆芽的，犯不着去觸這個黴頭。
雖然她不在意牛進財的情緒，但兩人畢竟是合作關係是吧，沒必要搞僵了是吧？
也許連她自己都沒發覺，一直以來行事無所顧忌，更是習慣以自我爲中心的她有一天居然會去照顧一個外人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