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苦命皇帝

“救命啊!殺人了。”早已經讓所有太監、宮女、護衛聽得習慣到麻木的慘嚎再次飄揚在半空中。

隨着大叫聲,容若連施“懶驢打滾”這一絕不優雅,但絕對有效的招術,好不容易躲過貼着腦袋砍下來的劍,手腳並用爬起來,也顧不得一身是灰,飛一般地撲向一旁觀戰的性德,抓住他往面前一擋,大聲說:“你看看你這不聽話的徒弟,他這是過招嗎?那一劍明明是要我的命啊!”

蘇良慢悠悠把劍拎起來:“對不起,我只是一時手滑。”

“是啊!只是小小失手,你用不着這麼大喊大叫吧!”趙儀閒閒坐在一旁,一邊喝茶,一邊悠悠地說。

“你當然幫他,你還不是……”容若瞪大眼睛,就想衝趙儀揚揚拳頭,一擡手,卻覺胳膊痛得厲害:“你上午那是和我切磋拳腳嗎?用得着那麼用力嗎?

明明是收買人命。”

“不認真,你的武功進步得了嗎?不認真,你不覺得危險,你的才智迸發得了嗎?是你說吃得苦中苦,方練功上功的,是你求我們,我們才勉強陪你喂招的。你怕吃苦了,要打退堂鼓了,直說就是,何必這麼多藉口。”趙儀語鋒如刀,說完了,又慢悠悠喝口茶,潤潤喉嚨。

容若真是欲哭無淚啊!自從上次大獵,這兩個壞傢伙救了他,又撕破臉說清恩怨之後,現在就連表面上的客氣都不再保持了,有事沒事冷嘲熱諷,抓緊每一個時機來打擊他。

連身邊的太監、宮女、侍衛都已經從開始的震驚,漸漸習慣了他們兩個的目無君父。

可憐容若,爲了練功,還非得求他們不可。

要想好好把武功練好,一個配合練功的人絕對少不了。可是宮中其他侍衛,只要容若一擡手,他們就跪下大喊:“皇上天下無敵。”一伸腿,他們還沒中招,就已慘叫倒在地上,然後一邊磕頭,一邊說:“屬下甘拜下風。”

要找性德過招,性德冷冷一句:“你所有招術都是我教的,任何動作都在我的計算內,和我過招永無勝算,你確定要試嗎?”

容若乖乖放棄,要找楚韻如過招。

人家美人兒嬌滴滴,白嫩嫩,叫他拳頭怎麼砸得下去,刀劍怎麼砍得下去。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知道楚韻如武功遠勝過他,要是不停的輸給自己的老婆,那就太丟臉了。

想來想去,也就只有蘇良、趙儀了。

於是可憐的皇帝,每天都倍受煎熬,隨時都面臨着喪失性命的危險。

不知是有心還是故意,這兩個由天下第一名師調教出來的小高手,一和皇帝過招,就老是勁道拿捏錯誤,永遠用力過度,招式也總是使用不當,不斷誤出殺着。

於是,皇帝身邊的太監、宮女,耳朵裡每天都灌滿了皇帝的哀叫慘嚎。宮中的太醫,天天青白着臉,抱着醫箱,守在殿外,隨時待用。

容若到目前爲止,雖然沒有缺條胳膊少條腿,不過,除了臉要用來見人,要去晨昏定省,不能出問題外,身體其他部分,幾乎都青青腫腫,大大小小的傷痕不斷了。

“皇上。”在容若最委屈的時候,如花嬌顏出現在他面前,又美又小又白又嫩又柔軟的手,拿着溫熱的手巾過來爲他擦汗。

容若享受的吸口氣,聞到美麗宮女身上的清香:“侍月侍月,你最聰明伶俐,知道我什麼時候最需要你了。”

這些美麗可愛的小宮女,可真是他苦練下去的動力啊!要不是她們隨時在旁邊,又是手巾又是扇子,又是擦臉又是撣灰,又是揉肩又是捶腰,他怎麼可能苦中作樂,堅持到底呢!

侍月早已習慣他誇張的說法,只抿脣偷笑。

“皇上,你又弄傷自己了。”

又是焦急又是埋怨,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偏偏又無可奈何的聲音傳來,容若立刻笑開了顏。

當然,他最大的動力,他最強的力量,就是美麗皇后爲他心疼的眼神,怨他不愛惜自己的嗔怒了。

爲了讓自己擁有足夠的能力保護這樣的佳人,吃再多的苦又有什麼關係呢?

可是,一想到自己這段日子以來,沒日沒夜的苦練,勤奮得讓所有人吃驚的表現,根本沒有得到相當的回報,武功上的進步低得驚人,容若就很想仰天悲歌,涕淚滿襟。

爲什麼會這樣?世上怎麼可以有這樣沒天理的事?誰說收穫和付出成正比,全是騙人的。小說裡的主角,十個有九個是天縱英才,一學武功,人家練一輩子練不成的功,他一天就可以練到頂峰的張無忌型天才。剩下一個是雖然很笨,但勤能補拙,只要用心,同樣也可以當大宗師的郭靖。爲什麼這些例子,到他身上,全部失效?

人家說衝冠一怒爲紅顏,小說裡再怎麼平凡的男人,爲了自己心愛的女子,一定可以取得非凡的成就。爲什麼他爲了楚韻如這樣辛辛苦苦,傷痕纍纍,卻還要淪爲兩個小壞蛋欺壓的對象,以及所有人暗中的笑柄呢!

每次想到這些傷心事,容若就很想抱着楚韻如大哭一場算了,又怕在美人面前,丟了他男子漢大丈夫的臉,只好拚命強忍着。

見了楚韻如過來,他還要裝出笑臉,很大男人地揮揮手:“韻如,沒事,別擔心,練武嘛!本來就要摸爬滾打,不吃點苦,那算什麼大男人。”

楚韻如對他的嘴硬又好氣又好笑,瞪他一眼:“這次傷着哪了?”

“沒有沒有,我武功天天進步,哪那麼容易受傷。”容若大剌剌揮手,牽動痛處,臉上肌肉一緊,動作也同時一僵。

楚韻如一把扯過他的手臂,掀開袖子一瞧,看那一大塊烏青,就倒抽一口冷氣:“還疼嗎?”

“不疼……疼啊……”

容若慘叫一聲,嚇了把手放在傷處上的楚韻如一大跳,驚慌之下,顧不得別的,把容若的手臂略略擡高,低頭輕輕吹口氣,如同呵護一個指頭受傷的小孩子。

容若只覺她吐氣如蘭,叫人骨軟筋麻,哪裡還裝得住硬漢:“我這疼,還有我的背上,被蘇良踢青了一大塊,我的胸口,讓趙儀的劍柄狠撞了一下,不知道有沒有動骨傷筋……這裡,這裡,唉,對,就是這裡,這是被他們害得跌倒弄傷的,還有這,這,這……”

他一邊歷數,楚韻如的手自然就會尋找他的傷口,哪怕只是隔着衣裳碰一下,都叫人心頭甜滋滋,他也就不介意叫苦了:“都是這兩個壞蛋害的,你幫我討回公道來。”

真要單打獨鬥,蘇良和趙儀,誰也打不過楚韻如。而且依楚韻如的武功進境來看,過不了多久,這兩個壞小孩聯手,恐怕也不是她的敵手了。

“韻如這麼心疼我,還不揍得你們滿地找牙。”

容若想得得意洋洋。

楚韻如卻只是有些埋怨的望了蘇良和趙儀幾眼,然後用更惱怒的眼神盯着容若:“和你說過多少次,不行就不要勉強練了,誰也沒逼你當天下第一高手。”

“你們不逼我,我自己難道不會逼?難道你要我再看一次你爲我拚命,要我再受一次那揪心的苦嗎?”容若心中想着,卻也知道自己到底是塊什麼料,所以只能苦笑。這份苦心,除了性德,也實在不能對任何人說,否則絲毫沒有武學天分的他,也只不過是又造了一個大笑話給大家看。

容若不能說實話,只好呵呵乾笑:“我想做點事,想要有點成就感。我不想一直這樣,文不成,武不就,國家也不會治理,白白讓人看不起。”

楚韻如柔聲勸慰,態度如哄騙一個不懂事的小孩:“你是皇上,又不要你衝鋒陷陣,要把武練得那麼好做什麼?又不要你去考取功名,要辛苦學文做什麼?你雖不理國事,但你安排的人,把國家治理得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難道不是你的功績。如果不是你信任別人,放手讓他發揮才能,國家也不會有如今的安定。誰能瞧不起你,誰敢看不起你?就算是史書上,也要承認你的功績。”

這大帽子戴得實在太讓人舒服了,容若連連點頭:“是啊!誰說好皇帝一定要英明神武,愛吃愛喝愛玩就不能當好皇帝了?人家小白,不也把國家大事一股腦扔給管仲,自己只專抓婦女工作,一樣不影響他青史留美名,成爲天下霸主。”

“小白是誰?”

“小白啊!他是個聰明幸運的傢伙,一輩子不花心思,不動腦筋,什麼事都交給人家幹,自己吃喝玩樂,住華宮,擁美人,是我的學習榜樣。”

楚韻如似懂非懂點點頭:“那婦女工作是什麼意思?”

容若一愣,然後一陣亂咳,接着摸摸鼻子,揉揉眼睛,扯扯頭髮,最後一擡頭,像發現新大陸一般,指着上方喊:“今天的天氣好好呦!”

四周傳來一陣竊笑,楚韻如也垂首輕笑,再也顧不得逼問什麼婦女工作的問題了。

陽光正明媚,天高雲淡,清風www.Qingfo.Cc徐來,淡淡的花香縈繞四周,輕輕的笑聲響成一片。

從什麼時候開始,讓所有宮中下人視若魔鬼的皇帝周圍,有如許輕鬆自在的陽光和空氣,歡顏和笑語。

從什麼時候開始,永遠沉寂陰冷的宮殿,總被異樣燦爛的陽光所籠罩。

陽光下,楚韻如垂首低笑的樣子,有一種異樣的風姿。

容若看着心中一蕩,忍不住伸手想要抱她。

雖說在容若的帶頭下,楚韻如早就把許多宮中規矩禮法破壞了,雖然在容若,以及容若身邊的太監、宮女面前,她也不再保持皇后的矜持與莊重,不過,這樣衆目所視,讓人抱個滿懷,總是叫女子嬌羞,忙用力要推開容若不老實的手臂。

容若齜牙咧嘴,做吃痛狀。

楚韻如見狀一驚,唉呀!別不小心碰着他的傷口。就這麼一遲疑,已是先機盡失,讓人結結實實抱個滿懷,她氣得揮拳想打,卻連捶人的動作,都只剩下嬌羞了。

容若死死抱着懷中氣得滿臉通紅的佳人,也不理四周所有人或含笑,或驚詫,或祝福的目光,只是得意洋洋地衝四周眨眼睛、扮鬼臉,順便在心中猛搖勝利大旗。慶祝他第一百二十七次,揩油大作戰,順利達到預定目標。

夜已深了,皇帝的寢殿裡,燈火依舊一片輝煌。

平時到了晚上,一定滿嘴叫痛,早早躺到牀上去的皇帝,此時卻端端正正坐在御案前,努力用他實在和漂亮無緣,苦練了好久才勉強可以見人的毛筆字寫信。

容若寫兩筆,停下,皺着眉頭,想半天,再寫兩筆,然後再停下,皺着眉,再想半天,然後把紙一揉,扔開。攤開一張新的紙,繼續重複以上過程。

性德坐在一邊冷眼看着,御案旁揉成一團的紙漸漸堆成一座小山,而擺在容若面前的那張紙,仍然沒寫超過十個字。

即使是人工智慧體,耐心也有用盡的時候,性德終於開口:“你還要寫多久?你確定天亮前你寫得完嗎?”

“你不知道給女人寫信是最費功夫的嗎?而且是對一個你馬上要辜負的女人。”容若一開始還在瞪性德,後來卻又不禁神色黯然。

“你可以帶上她?”

“不行的。”容若苦笑:“我曾想過,努力練成蓋世絕技,努力讓我有保護她的力量,可是,我知道,我做不到,我不是那塊材料,我不是什麼武學天才,再怎麼用心,最多也就達到普通高手的水準。外面風大雨大,險惡重重,我不要她再身處險境,我受不了再一次看她攔在我面前,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我會盡一切力量,打破鎖住她的黃金牢籠,我會盼望她生活幸福平安,我不能讓她再因我而涉險。”

“你怕她涉險,就一點也不怕自己遇到危險?”

“我有你這個萬能保鏢,有什麼可怕的。”容若答得有恃無恐。

性德沉默不語。

容若低下頭又寫了兩個字,然後側頭衝着性德問:“爲什麼不說話了?最近你覺不覺得你有點陰陽怪氣?”

“有嗎?”冷淡得不帶起伏的問話。

容若乾笑兩聲:“你不覺得最近你說話很少,總是一個人站在一邊,好像在思考宇宙形成這種大問題似的。”

“我平時說話很多嗎?”性德冷眼看他。

“也是。”容若點點頭:“你平時也一向少說話,一副木頭臉,明明什麼也沒想,人家也覺得你在思考人類起源。可能是我多心了,像你這種人工智慧體,怎麼可能會有心事。不過,如果你真的像人類,開始有了喜怒悲愁,記得第一個告訴我,我可是最好的心理醫師,可以幫你適應新生活呢!”

他笑着衝性德眨眨眼。

性德卻只毫無觸動地問:“一定要走嗎?”

“當然要走,好奇怪,你以前不會這樣問我的,纔不管我走不走呢!看來你真的人性化了許多,都是我的功勞啊!”容若永遠記得在任何時候誇獎自己兩句:“大婚已經行過了,朝政也穩定了,我這個沒用的皇帝,整天留在皇宮裡,白吃白喝也沒什麼意思。”

“真的覺得自己很沒用嗎?你不是自比齊桓公嗎?你不是說沒有大本事,一樣可以當好皇帝。做君王,只要把握宏觀方向,別的全交給手下幹,照樣可以做一代英主嗎?”

容若摸摸鼻子:“你是在諷刺我嗎?知道小白他一代英主,爲什麼下場不堪?”

“因爲他用錯奸人。”

“錯,因爲管仲死在他前頭。只要管仲不死,他再用多少奸人,也動搖不了朝局的。所以,我會求神拜佛,希望蕭逸長命百歲,無災無難。但天災可以避,卻不好免。”

容若微笑:“太多人對我存在疑忌之心,太多人在觀看我的行動,就連蕭逸,只怕也將我視做最大的難題。我救過他,助過他,讓過他,現在則堅定地他,在情在理,他都應對我感激涕零,但是,我的存在,仍然是對他的威脅。蕭逸也好,甚至母后也好,他們都無法真正理解我的想法,因爲不能理解,所以難以相信我會這樣輕易把權力拋開,所以難免疑神疑鬼。萬一將來又出了什麼血腥的事,倒把我一番好心糟蹋了。就算蕭逸不來對付我,他天天爲我的事操心費神,於國家,於母后,也不是什麼好事。我遠離權力中心,也是在爲他鋪路,讓他有更廣闊的空間,對大家都好。”

“他會答應讓你走嗎?”

“會!現在,他既不忍害我,又不好意思囚我,我在他面前偏偏礙着他的眼,處處提醒他,他的地位並不完全穩定,倒不如讓我去算了。其實,在大獵之後,我就明確對他表明心意,告訴過他,只要國家政局穩定下來,我就會離開。我走了,朝臣纔不會再搖擺不定,患得患失,他也不至於再日日憂思,難以安枕。他當時雖不做表示,其實心中何嘗不希望我遠離權力中樞。我故意不上朝,或上朝只當擺設不發表意見,還有意對幾個有資格追究皇帝的臣子露點兒遠行的口風,就是爲一切做準備。而他也在悄悄挑選長得像我的少年,自然也是在我走之後,用來塞天下悠悠之口的。畢竟皇帝一個人跑掉,這麼嚴重的大事,只要最高層心知肚明就行了,可不能傳得滿世界都知道。”

容若側頭望着性德:“你有什麼想法,也可以告訴我,不要悶在心裡。”

“我不必有什麼想法,其實這件事你早就想定了,該做的準備也做足了,我再問你,不過多此一舉。”

“我是把相關準備都做足了,出去要帶的東西也全準備妥當。母后答應我,我走之後,把蘇良、趙儀放出宮,給他們一筆銀子、幾塊地,只要不是白癡,足夠自給自足了,他們的武功也不錯,應該不會再受人欺凌。到時我一去無蹤,讓他們兩個笨蛋跳着腳找老天報仇吧!”

容若得意洋洋的搖頭晃腦,可一低頭看到桌上還沒有寫完的信,又換上黯然的神色:“我和蕭逸商量過了,既然他能找和我相似的人冒充我,自然也可以找和韻如相似的人冒充她,將來,把韻如放出皇宮,放她回家吧!不要讓她一生都在這黃金的籠子裡渡過,也不要再讓楚家的家規束縛她,讓她可以真正看看這個世界,感受這個世界。我會盡量在一年後再來看她,如果到時,她仍然選擇我……”

容若忽然苦笑了一下:“性德,我可以選擇她嗎?我可以毫無顧忌地愛她嗎?我和她其實有着本質的不同,我不敢保證我能一生和她相伴。我不知道,如果我忽然Gameover,這太虛的世界,會不會仍然存在?那些愛我的,我愛的,我喜歡的一切,會不會化爲煙塵?”

“如果你死後關了機,則整個太虛世界完全消失,但如果不關機的話,太虛的世界仍能自然運轉,不會因爲任何人的死亡而改變。所以,你可以試着去愛她,而且,她不是愛着你嗎?”

“她愛我嗎?也許她自己覺得愛上了我,可是,自從在大獵那天,看到母后和蕭逸血淚相擁,我想,就是她自己也已經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真正愛我了吧!”容若輕輕一嘆:“她幫助我、守護我、我,到底是因爲愛我,還是因爲我是她唯一的選擇呢!我終是要出去的,外面的世界那麼大、那麼廣闊,我真的可以剝奪她選擇的權利嗎?”

性德不再說話,在他看來,容若純粹是自討苦吃,胡思亂想。別的玩家,要有個美人兒這樣爲着自己,早就喜心翻倒了。這個偏要思前顧後,想這想那,和他平時嘻嘻哈哈的形象完全不同。

是人類的感情太莫名其妙,還是這個玩家太莫名其妙呢!

性德只是挑挑眉,漠然凝視那個又埋下頭,繼續寫信的笨蛋玩家。

他冷眼看着紙團山繼續增高,冷眼看着容若可憐的頭髮被扯下一根又一根,冷眼看着精緻昂貴的御筆被咬得傷痕纍纍,冷眼看着滿殿輝煌中,那平時嘻笑無忌的男子,眼中的傷感和陰影。

第九章 笑鬧重圍第六章 新人上任第十章 大難臨頭第七章 裙釵之戰第二章 各逞心機第一章 傷情之死第二章 無名強盜第六章 暗室之議第八章 孤辰劍寒第六章 兄弟之間第六章 祖孫密談第二章 傷心舊景第六章 蒼道之主第九章 驚起戰火第三章 佳人尋釁第二章 黑獄森然人物介紹第十章 孰生孰死第十章 古怪囚徒第一章 君王之道有關小說情節不相連的原因第四章 苦心若何第四章 修羅之謀第九章 奇特婚事第三章 楚人歸航第五章 死而復生第八章 神心人心第五章 孰忠孰奸第一章 萬能靠山第三章 楚國新政第六章 及時行樂第六章 驚心動魄第七章 皇陵守孝第十章 驚世之舉第一章 攻城血戰第二章 天下七強第三章 楚人歸航第七章 斷腸之痛第六章 神奇婚約第二章 所謂決鬥第九章 爲軍請命第二章 飛雪之城第十章 兵臨城下第四章 漫漫長途第九章 驚起戰火第六章 驚心動魄第九章 爲軍請命第八章 雪衣寂然第五章 月下飛仙第五章 情利兩難第一章 大獵之前第七章 少年秦主第四章 誰是誰非第三章 千鈞一髮有關蘇良趙儀的爭論第六章 異變再起對文章的評論第一章 君王之道第九章 情深反怨第十章 練武之苦第五章 月下飛仙第八章 奇緣孽緣第七章 三日之諾第二章 鐵骨縣令第一章 初會秦王第十一章 秦楚大婚第十章 千金一諾爲官記一第十章 玉靈小縣第一章 大獵之前第十章 大難臨頭第一章 攻城血戰第一章 君王之道第二章 傷心舊景第四章 戰場驚變第一章 寵臣人物介紹第十章 蘇氏俠舞第九章 解開死結第八章 奇緣孽緣第七章 苦命皇帝第四章 修羅之謀第八章 知己難尋第四章 人近心遠第九章 驚起戰火第九章 風雨漸至第五章 勝負之間第九章 神秘人物第一章 嘻笑應變第四章 偷聽之術第二章 連場爭鬥第四章 人近心遠第十章 大秦權相第五章 俠義之難第十章 千金一諾第十一章 驚聞噩耗第三章 不平之事對漢武帝的爭論第二章 擠提風波第八章 衛國王宮
第九章 笑鬧重圍第六章 新人上任第十章 大難臨頭第七章 裙釵之戰第二章 各逞心機第一章 傷情之死第二章 無名強盜第六章 暗室之議第八章 孤辰劍寒第六章 兄弟之間第六章 祖孫密談第二章 傷心舊景第六章 蒼道之主第九章 驚起戰火第三章 佳人尋釁第二章 黑獄森然人物介紹第十章 孰生孰死第十章 古怪囚徒第一章 君王之道有關小說情節不相連的原因第四章 苦心若何第四章 修羅之謀第九章 奇特婚事第三章 楚人歸航第五章 死而復生第八章 神心人心第五章 孰忠孰奸第一章 萬能靠山第三章 楚國新政第六章 及時行樂第六章 驚心動魄第七章 皇陵守孝第十章 驚世之舉第一章 攻城血戰第二章 天下七強第三章 楚人歸航第七章 斷腸之痛第六章 神奇婚約第二章 所謂決鬥第九章 爲軍請命第二章 飛雪之城第十章 兵臨城下第四章 漫漫長途第九章 驚起戰火第六章 驚心動魄第九章 爲軍請命第八章 雪衣寂然第五章 月下飛仙第五章 情利兩難第一章 大獵之前第七章 少年秦主第四章 誰是誰非第三章 千鈞一髮有關蘇良趙儀的爭論第六章 異變再起對文章的評論第一章 君王之道第九章 情深反怨第十章 練武之苦第五章 月下飛仙第八章 奇緣孽緣第七章 三日之諾第二章 鐵骨縣令第一章 初會秦王第十一章 秦楚大婚第十章 千金一諾爲官記一第十章 玉靈小縣第一章 大獵之前第十章 大難臨頭第一章 攻城血戰第一章 君王之道第二章 傷心舊景第四章 戰場驚變第一章 寵臣人物介紹第十章 蘇氏俠舞第九章 解開死結第八章 奇緣孽緣第七章 苦命皇帝第四章 修羅之謀第八章 知己難尋第四章 人近心遠第九章 驚起戰火第九章 風雨漸至第五章 勝負之間第九章 神秘人物第一章 嘻笑應變第四章 偷聽之術第二章 連場爭鬥第四章 人近心遠第十章 大秦權相第五章 俠義之難第十章 千金一諾第十一章 驚聞噩耗第三章 不平之事對漢武帝的爭論第二章 擠提風波第八章 衛國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