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傳說中的be番外

熟悉卡爾霍克利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歡唱歌,也不喜歡音樂劇。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爲什麼,只覺得這位嚴肅的鋼鐵大亨太過呆板無趣罷了。

而然,只有與他更親密的人才知道,他不僅是不喜歡,他幾乎到了厭惡和痛恨的地步。尤其是《小約翰瓊斯》這部音樂劇,尤其是《give my regards to broadway》這首曲子,甚至當他聽到與相似的音樂時,不管到底是在什麼場合,都會控制不住流淚的衝動。

因爲那個慘痛的,寒冷的夜晚。

每當卡爾會想起的時候,都會覺得那是個噩夢。當時他已經幾乎是處在半昏迷的狀態,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下意識的,用沙啞的聲音和走得不成樣子的調子,唱着那首《give my regards to broadway》,卻沒發現,那個一直努力跟着他學着這首歌的男孩兒,已經沒有了聲息。

直到他看到來救人的船,然後就是亨利慘白的臉和凍得紫黑色的嘴脣,還有他臉上帶着淡淡的微笑的,如同睡着了一般的表情。溫柔,平靜。

他不斷的fu摸着他,親吻着他,呼喚着他,他用力的拍打着男孩兒的臉,用僵硬的手指試圖翻開他緊閉着的眼皮,讓他睜開眼睛。

但是那個孩子依舊沉睡着,而且再也不可能醒過來。

他撲過去緊緊的抱住他的身體,用力的親吻他的雙脣,哭泣着喊着他的名字,他的愛。那一瞬,他幾乎想要和他一起死在這片冰涼的海水裡。

但是不行。他的亨利,是家族歷史悠遠,血統高貴的藍血貴族,他最後的歸宿,不應該是這個荒涼的大海。他不應該和這些下等人一起泡在海水裡,等着別人粗魯的打撈上來,然後像一件物品一樣晾曬在甲板上,等着家人來認領。

他要帶他回家。體面的,舒適的,有尊嚴的回家。

卡爾翻倒進海水裡,掙扎着游過去,找到附近的那個死去的船員的哨子,用尖銳的哨聲,吸引來了露絲的船。

那個勇敢的母親在看到兒子的屍體的那一瞬間就崩潰了。她毫無形象的抱着兒子嚎啕大哭,淒厲的聲音在海面上久久的迴盪着,像鞭子一樣抽打着寒冷的空氣,和佈滿了死亡的海面。

他們一直等到四點纔等到救援的船隻。露絲一直不肯放開她的兒子的身體,她一直抱着她,直到上岸。

露絲要帶亨利回到英國去,他是一大片古老的土地的主人,按照傳統,應該埋葬在阿克頓的教堂裡,和他的先祖躺在一起。

卡爾沒有拒絕她的要求,他甚至殷勤的護送露絲回到阿克頓。

不過他有別的計劃。

在葬禮結束後,他花了大價錢,偷偷的把棺材運回了美國,埋在了他私人的別墅的後院裡。他想和他永遠都住在一起,他想離他的愛人更近一點,這樣當他無法忍受的時候,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傾訴,獲得一點可憐的慰藉。

他曾經想過把屍體凍起來,或者用別的方式,留住亨利的身體。但是他怕那個孩子的靈魂會困在自己的身體裡無法得到解脫。

他不忍心。他的亨利那麼純淨善良,他應該被天使親自接到耶和華的身邊,享受永恆的幸福和快樂。

在第二次下葬的時候,他把那條海洋之心帶在了亨利的脖子上。他說過,那是送給他心愛的人的禮物。

但是即使這樣,他心中的野獸依然哀嚎着,得不到哪怕一點點解脫。他時不時的在半夜驚醒,渾身冰涼,就好像還泡在四月份大西洋寒冷的海水裡,然後他就赤着腳衝到亨利的墓前,抱着墓碑大哭,親吻着墓碑上亨利的名字,訴說他的思念和悔恨。

如果他不曾那樣傲慢該有多好。如果他一開始,當他看到男孩兒傾慕的眼神時,便立刻熱切的迴應,該有多好。如果他在發現自己的心思後,沒有思前想後猶豫再三,沒有想東想西踟躕不前,而是拿出他在生意場上的決斷力和勇氣,立刻取消婚約,然後纏着他,追求着他,直到他答應自己,那該有多好。

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他們已經永遠的分開了。

儘管已經將亨利的墳墓埋在了自己的後院裡,但是他覺得他還想要更多。他的內心空虛的讓他幾乎快要發瘋,就像一個飢餓了幾千年的吸血鬼,迫切的需要咬住一個活人的脖子。

露絲和蘿絲在阿克頓守了整整一年的喪。露絲完全失去了奮鬥的動力,她不想管莊園的事情,不想管那些投資,也不想管土地,甚至連城堡的僕人也不想管。她也懶得再理她的女兒。在她看來,蘿絲就是害死亨利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她爲了一個才認識兩天的男人跳回了泰坦尼克,亨利就不會爲了找她,而錯過上船的最佳機會。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她從來沒有生下過這個女兒。她永遠都不會原諒她。

她不再去別的地方,只在亨利的那些房間裡徘徊。她把所有有亨利的照片都翻出來,重新放在一個大的相冊裡,每天都要翻看一遍。她把亨利的衣服拿出來鋪在牀上,自己坐在一旁看着它們流淚,又把那些亨利還是嬰兒的小衣服拿出來,一遍又一遍的回憶,還有亨利小時候做的家庭作業,還有他看過書,寫過的字,畫過的畫。或者,就坐在大廳裡,看着那副比真人還大的油畫,取代了亨利父親的位置,以最新逝世的伯爵的身份,立在牆上,微笑着看着大廳裡的每一個角落。

阿克頓就像隨着亨利的死亡也死去了一樣,如同一座空蕩蕩的死氣沉沉的陵墓,讓蘿絲喘不過氣來,而母親厭惡和痛恨的眼神,更是讓蘿絲心如刀割。而每當想到亨利冰涼的毫無生機的屍體時,那種強烈的愧疚感,也折磨的蘿絲整夜整夜無法安眠。

這座城堡留下了亨利太多的痕跡,蘿絲穿梭在長長的走廊裡,總能聽到幻覺,好像亨利就走在她的身後,接着就會叫她的名字,快步跑到她的身邊,笑着問她:“你是不是又惹媽媽生氣了?”

而當她回頭的時候,卻什麼都沒有,色慘單調黯淡的走廊長長的延伸着,夕陽火紅的陽光像鮮血一樣印在大窗戶的立柱上,飛快的跳躍幾下,便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一片死人皮膚一般的顏色。

她曾經想過逃跑,這裡讓她害怕,快把她逼瘋。她想去找那個與她在泰坦尼克上同生共死過的傑克道森。卡爾沒讓她成功,他買通阿克頓的僕人,牢牢的將蘿絲軟禁在莊園裡。而傑克道森,則在他的陷害下欠了一大比債,打斷十指後被送到礦場,去做最危險和最艱苦的工作,以償還他永遠都不可能還清的債。

英年早逝的理查蒙德伯爵沒有子女,但是爵位不能沒有人來繼承。在親友的幫助下,新來的繼承人很快就來到了阿克頓,那是從家譜裡翻找了很久,才從差不多超過了六代之前的一個分支中尋找到的一個遠的不能再遠的表親。是個在一個距離阿克頓很遠的小鎮子上做小本生意的中年男人。他很體貼的沒有住進莊園,刺激那位可憐的母親脆弱的神經,但是土地的事情還是需要新的繼承人來處理。

卡爾冷眼旁觀。他耍了些小把戲,把亨利用用專利換取的霍克利企業的股份重新弄回到自己的手裡,然後看着阿克頓在完全不知道怎麼管理莊園的新繼承人手中,飛快的頹廢下去,他甚至還添了一把火。最後,這位從來沒有管理過土地的憨厚的小市民,不得不把土地和城堡全都賣出去,用以支付鉅額的欠款和接連失去兩位伯爵所要上交的遺產稅。

卡爾立刻接手了這一切,並給予了那個可憐的男人一定的補償,然後把這個莫名其妙的度過了很糟糕的幾個月的新伯爵送回了他曾經的家。

這原本都是亨利的東西,他自然不會允許別人侵佔。

喪期結束之後,他再一次造訪阿克頓,向露絲提出了去蘿絲爲妻的要求。

“她不愛你。”露絲緩緩的搖着頭,拒絕道。不過一年的時間,這個從前對儀表講究到了極致額女人,就明顯的表現出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她還不到五十歲,可看上去就像是六十多歲的老太太。

“她不是合適的妻子,對於這一點,我要向你道歉,爲了當初我試圖將這樣一個不合格的女孩子嫁給你。”露絲說道。

“我都知道。但是我想好好的照顧亨利的家人。”卡爾單膝跪地,握住露絲只剩下一層皮的手,“請允許我娶蘿絲小姐爲妻,也請允許我帶您到美國去,讓我照顧您。我答應過亨利。這是他最後的要求。”

露絲幾乎立刻就嗚嗚的哭了出來。她幾乎不能聽到亨利的名字。

“好吧,好吧。只要這是亨利的意思,我都答應你。”

幾個星期後,卡爾迅速而低調的結了婚。他並非對那個女孩兒有一絲一毫的愛戀,或者真的是爲了完成亨利的遺願,照顧他的姐姐。

只是他想要個孩子。蘿絲和亨利其實長得非常像,而他想要個孩子,一個男孩兒,一個長得像亨利的孩子。

他不需要和那個女人發生真正的夫妻關係,孩子產生的原因無非就是把jing ye 放進女性的體內罷了。他只需要提供足夠的jing ye,日復一日,總有一天,蘿絲會懷上。

於是這場婚姻對於蘿絲來說,從走出教堂的那一刻,就徹底的變成了地獄。她繼續被軟禁着,區別不過是從英國的阿克頓,換到了美國的匹茲堡。卡爾並不和她住在一起,其實婚禮過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她的面前。

她不被允許踏出別墅的大門哪怕一步,每天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被允許在花園散步。她不能和任何人交談,她手裡也只有一本聖經可以閱讀。她覺得她幾乎要瘋掉,她試圖自殺,但是別墅裡還有一個醫生隨時關注着她身體的健康。

她沒有辦法向任何人求救。她每走一步身邊都有人跟着,無論她做什麼,甚至上廁所洗澡,都有人死死的盯着她。

她甚至沒有辦法向她的母親求助。露絲雖然也來到了美國,但是並不和她住在一起。露絲不肯原諒她,甚至參加她的婚禮,也只是爲了亨利,也就更別提來看她。

即使精神承受着如此之大的壓力,但是蘿絲一直是個身體很好的女人,不然她當初不可能堅持到等到救援。於是結婚不到三個月,她懷孕了,而且是雙胞胎。

孩子生下來之後,蘿絲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孩子們就被送到了卡爾的身邊。而她則被貼上了身體虛弱的標籤,迅速的送到一家療養院,從此再也沒有被接回來。

卡爾從來沒有見過小嬰兒,剛出生的孩子,臉都皺在一起,紅彤彤的,像兩隻沒毛的小猴子,他根本看不出來像不像亨利,只好請來露絲。

露絲一看,眼淚就掉了下來,輕輕的抱着兩個孩子,泣不成聲的說:“真像,真像,簡直和亨利小時候一模一樣。”

卡爾也終於控制不住的哭了出來。他親吻的着小嬰兒軟軟的頭,覺得這兩年來,壓迫在心中的巨大的悲痛就像是終於找到了釋放的出口。他跪在兩個孩子的小牀邊,痛哭了整整一宿。

從此,卡爾霍克利的身上又多了一個標籤:溺愛孩子的慈父。

兩個孩子雖然是雙胞胎,但是兄弟兩人長得並不是很像,隨着年齡的增長,相貌上的差距越大,雙胞胎中的弟弟越來越像亨利,除了一頭黑髮,簡直和亨利一模一樣,而哥哥則融了亨利和卡爾兩人容貌的特點,比起前者,更像卡爾的孩子。

卡爾按照父親的意願,給哥哥取名爲泰倫斯,而弟弟,他執意要取名爲亨利。

毫無疑問的,亨利贏得了露絲所有的愛。一直沉浸在喪子的悲痛中的露絲,把自己所有的愛都轉移到了小亨利的身上。

卡爾也同樣如此。他幾乎把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傾注在了小亨利的身上。他所有的溫柔,耐心,體貼和寵溺,全都完完全全的毫無保留的獻給了這個和自己的愛人幾乎一模一樣的小東西身上。

泰倫斯作爲長子,將來自然要作爲管理者繼承整個霍克利家族的所有企業,在卡爾心中,他就像是自己和亨利的孩子一樣,他要將這個孩子培養成才,於是對於長子,他就像他自己的父親對待自己那樣,以一副嚴父的姿態,教育着泰倫斯。

而小亨利,對卡爾來說,更像是亨利的化身,他根本不忍心讓他受一點點苦,或者有哪怕一個微小的願望得不到滿足。按照他的想法,小亨利只需要無憂無慮的成長就好,他爲小亨利準備了一大筆基金,足夠小亨利一輩子毫無煩惱的隨心所欲的生活。

於是在以霍克利命名的企業辦公大樓裡,職工們經常能看到這樣一幅場景。他們冷酷無情的董事長卡爾霍克利先生,帶着他年幼的長子泰倫斯面無表情的參加着各項會議,或者在辦公室裡嚴厲的教導或者訓斥着那個同樣面無表情的孩子。

但是,當他的幼子,那個可愛的好像一個小天使一樣的孩子亨利出現,伸開手臂喊着“爸爸”的時候,冰川立刻就會融化,董事長先生幾乎不會對這個孩子露出一點不溫柔的表情。他會一直抱着小亨利,聽着他用軟軟的童音說着一些幼稚無聊的小孩子的事情,沒有任何的不耐煩。

好在小亨利就像亨利一樣,又懂事又聽話,即使受到如此毫無原則的溺愛,也沒有變成一個任性刁蠻的紈絝子弟。

卡爾每次和小亨利在一起時,都堅持要抱着這個孩子,他的這個習慣一直保持到小亨利十三歲,纔在小亨利的嚴肅抗議下作罷。

於是,他的小寶貝,終於長大了,他要求更加獨立的世界,要從他的懷裡飛走了。

那天他幾乎是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裡,參加一個星期一次的家庭聚會。每週五,他都要帶着孩子還有露絲一起去父母那裡吃完飯。

家裡人都看出了他的低落,剛開口詢問,就被同樣滿腹怨念的小亨利搶先回答了。得知答案是小亨利不再允許父親這樣抱自己,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晚上就寢之前,露絲來到了卡爾的房間。

“十五年了,卡爾,十五年了,你愛的人,還是他嗎?”露絲用幾乎耳語的聲音,顫抖着說。

卡爾猛地擡起頭看着她。

“我很早就知道你愛他了。我也知道他愛你。我是他的母親,發生在我兒子身上的事情,我都知道。”

卡爾又低下頭。十幾年無處可訴的感情,即使一直深埋在心底,它帶來的疼痛,一如在那個寒冷的夜晚失去愛人之時那樣銳利。

他抱着頭,蜷縮在一起,哭泣着,低聲吼道:“上帝啊!上帝啊!我一直都愛着他!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他!哪怕一分一毫!”

露絲端坐在,看着他痛苦的哭號着,像一隻受了重傷的野獸。

她早在亨利還活着的時候,就知道卡爾對亨利的感情不一般,不過那時她一直以爲是自己的錯覺。她的丈夫就是個同xing 戀,所以她纔會對他死心的那麼徹底。對於卡爾和亨利之間微妙的不同,她一直以爲是自己太過敏感,直到她剛剛從喪子的悲痛中稍稍走出來,恢復了一點判斷的理智。

她幾乎是立刻就發現了卡爾對亨利不同尋常的情感,回想起來,那種深深的眷戀,幾近病態的佔有慾,和現在這種痛失摯愛之後的心死如灰,絕非摯友之間會有的感情。

但她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有拒絕,甚至一直在暗暗的推波助瀾。她一直都是個自私的人,她希望這個世界上懷念着亨利的人越多越好,亨利的愛着的人,也一直會愛着他,原本該屬於亨利的人,永遠不要屬於別人。

既然卡爾是亨利活着的時候一直愛着的人,那麼他就永遠都不要從這段感情中走出來吧!她希望卡爾一直愛着她的孩子,她希望他爲亨利獻出一生。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連卡爾都解脫了出來,只剩下她一個人還想着她的兒子,那她絕對無法忍受,一定會瘋掉。說不定還會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可眼下,她覺得事情發展已經隱隱的開始脫軌,卡爾的忠誠似乎開始有了一些質變。要知道,小亨利再得她的歡心,也是他長得像自己的兒子的緣故,而卡爾,似乎因爲兩人過度相似的容貌,把他那無可寄託的眷戀,控制不住的轉移到了小亨利的身上。

她當然要制止這一切。

“不,你不愛他了。”她擡起她的臉,乾枯的手指陷進他的肉裡,顫抖着惡毒的說,“你終於受不了了,那是一場早已終結了的感情,不論你再怎麼哀痛,再怎麼思念,亨利都無法迴應你了。但是你還有替代品不是嗎?完美的替代品,你的小兒子,他有着和亨利一模一樣的容貌,又聽你的話,只要你騙騙他,完全可以得手,就像你當初玩弄亨利的感情的時候那樣。你如何讓我的兒子對你死心塌地,爲你痛不欲生,你就能如何控制亨利霍克利。別告訴我你會在意他是你兒子,你向來沒有一點廉恥心。”

“您在說什麼!”卡爾震驚的看着她,“那是我的孩子!那是亨利的孩子。”

但是露絲放開了他,轉身毫無猶豫的離開了房間。她知道這話只要點明就好,接下來就是讓他自己不停的思考,然後被自己的愧疚之心鞭撻,這樣比什麼勸說的話都來得有用。

卡爾當即生了一場大病,病癒後,當他再次看到小亨利時,他的表情終於變得更像一個父親,而沒有混亂的轉移在這孩子身上的對愛人的懷念。

緊接着,他就覺得自己的心開始迅速的衰老了起來,空虛的就像一片正在失去水分的葉子,一點點的乾枯蜷縮。

他看着他的孩子們一天天的長大,最後有一天,大學剛畢業的小亨利帶回一個高高大大的男生,告訴他這是他的男朋友。這孩子從小沒有實現不了的願望,自然沒有覺得逆時代而爲,找一個男朋友是多麼不靠譜的事,反正他有什麼都能幫他實現,從來不會拒絕他任何要求的父親和哥哥,他向來只需要告訴父親和哥哥他想要什麼,接下來的事情從來不需要考慮。而那個高大的男生已經被嚇得半死了,慘白着臉強作鎮定站在卡爾面前,像一座正在地震的小山一樣哆哆嗦嗦。

卡爾看了他很久,擠出一個笑容,哄着小亨利讓他先出去,然後從抽屜裡拿出一把手槍,抵着男生的額頭。那個男生的冷汗刷的就淌了下來,哆嗦的簡直像是要碎掉了,但是還是挺胸擡頭直直的站着,嘴巴緊緊的抿着。

“如果你敢讓他傷心,我就打爆你的頭。我說到做到。”

幾十年過去了。卡爾在六十五歲那年,思維開始出現一些偏差。

他總覺得亨利還活着,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越來越真實。他私下裡會把亨利的照片給兩個孩子看,告訴他們,這是他們的母親,而他早就忘記了他名義上的妻子蘿絲,那個女人在被囚禁的第八個年頭終於找到了機會自盡,得到了解脫。

他年齡越大,幻覺就越嚴重,他的腦子裡開始出現一些他和亨利一起生活過的場景,真實又瑣碎,他們一起吃早飯,他們一起散步,一起在書房處理公務,他們在阿克頓的田野裡並排的騎着馬,他們在夏威夷的海灘上手牽着手赤着腳留下兩行腳印,他們躺在一張沙發上,臉貼着臉,嘴脣貼着嘴脣給對方唸詩,他們吵架,氣的亨利眼圈發紅,然後他抱住他的男孩兒,深深的吻住他的嘴脣。

他已經分不清虛妄和真實。一直在痛苦的現實和甜蜜的回憶中交替,並且逐漸的離現實越來越遠,完完全全的沉浸在腦海裡幸福的世界,直到距離那個他痛失摯愛的夜晚過去了六十個春秋。

卡爾在晚年執意要回到阿克頓的城堡居住,同時也把亨利的墳墓遷回了阿克頓的教堂。他的小兒子隨即跟着一起回來照顧他。他一直睡在亨利的房間裡,那裡的擺設一直保持着亨利立刻阿克頓,前往南安普頓那夜的模樣。

那個夜晚和平常沒有區別,而卡爾突然從睡夢中驚醒了。

他掙扎着從牀上爬起來,沒有驚動任何人。他太衰老了,僅僅是這個動作,就幾乎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他突然間就意識到,他的愛人已經死去了六十年。

他再一次光着腳,佝僂着身子,用柺杖撐着自己的身體,慢慢的在城堡冰涼的走廊裡,緩緩的挪動着,一直挪動到大廳。那裡,在整個大廳最顯眼的位置,掛着一幅比真人還要大的畫像。他的精緻的青澀的男孩兒,穿着一身騎馬裝,腰間掛着一把細長的佩劍,騎在一匹純白色的駿馬之上,他一隻手抓着繮繩,另一隻手按住佩劍的劍柄,帶着愉快的溫柔的笑容,深情的注視着他。

他眯起渾濁的雙眼,仔細的端詳着他的男孩兒。畫像裡,亨利身上紅色的上衣勾勒出他纖細的腰肢,白色的褲子和黑色的長靴包裹着他又細又長的腿,玫瑰一樣的雙脣彎起一個優美的弧度,卡爾還記得那雙腿是多麼的光滑,腰是多麼的柔軟,而雙脣是多麼的甜美,他曾經用手掌一寸一寸的感受過,用嘴脣細細的膜拜過,用舌頭徹底的品嚐過,即使六十年過去了,那種感覺沒有一點模糊,卻是越來越深刻。

他癱坐在大廳的沙發上,舒了口氣,擡着僵硬的脖子,就這樣一直望着,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在男孩兒的臉上。

忽然,他看到男孩兒對他眨了眨眼睛,然後,緩緩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男孩兒從馬背上翻下來,徑直走到他的面前,坐在他的大腿上,抱着他的頭,撒嬌一樣的輕輕的晃動着。

“你讓我等了好久。”男孩兒抱怨道,“你以爲你不來見我,我就會原諒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嗎?”

“我的寶貝兒……我的愛……”他激動的伸出手,撫摸着男孩兒的臉,卻發現,自己有如干枯的樹根一樣的手,竟然變回年輕時候的模樣。

“我要上樓去換衣服了。”男孩兒從他的大腿上站起來,轉身向樓上走去,“你也快去換衣服吧,穿着睡衣到處跑,這可不像你的風格。等會兒見!”

“等等,別走!”他猛的站起來,忽然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變回了幾十年前年輕的模樣,他沒有精力去想到底是怎麼回事,只知道大步的衝過去,一把抱住他的愛人,將他鎖在自己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他,深深的吻住他的脣。

那一瞬間,他看到了天使翅膀。

那個早晨,城堡早起的僕役聽到他們年邁的僱主在大廳裡大吼了一聲:“等等,別走!”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悶響,和柺杖磕在沙發扶手上的清脆的響聲。而等他們趕到的時候,老霍克利先生趴在地毯上,手向前伸着,似乎在挽留什麼東西,他已經停止了呼吸,但是他的表情愉快而又安詳。

————如果覺得這裡可以了,就不要看下去了,如果想看點什麼緩衝一下情緒,請接着往下看——————————————————

“亨利!”卡爾猛的從牀上坐起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接着像是觸電了一樣,幾乎跳起來,雙手往身邊的位置一抱。

“卡爾?”亨利睜開朦朧的睡眼,“你怎麼了?”

卡爾顫抖着喘着氣,仔仔細細的摸着愛人的臉,然後將他緊緊的抱在懷裡,低下頭用力的吻住他的嘴脣,交換了一個纏綿的溼漉漉的深吻。

亨利軟着身子任他爲所欲爲,甚至抱住他的頭,輕輕的一下又一下的撫摸着他的頭髮,安撫着男人的情緒。

“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一吻既畢,亨利氣息不穩的問道。

卡爾不說話,手裡卻開始不老實的扒着亨利的衣服。

“我愛你,寶貝兒,我愛你……”他咬着亨利的脖子,一邊喃喃道,“我愛你……千萬不要離開我……”

他不敢把自己的夢說出來。那太沉重了,儘管他知道他的夢根本不可能變成現實,他們都活下來了,也相伴了很多年,但是夢裡的那種痛失摯愛,孤獨一生的痛苦,想起一點都讓他喘不上氣。如果那個沉船的夜晚,他真的失去了他……

恐懼壓得他幾乎快要失去理智,他需要什麼來確認他的愛人真的在他的身邊。

亨利也意識到卡爾情緒的不對勁,他沒有拒絕卡爾的任何要求,只要男人感覺好受一點。而胡亂放.縱.的結果就是,他在牀上躺了整整三天。

“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再做噩夢了。”亨利趴在牀上,聲音悶悶的抱怨着,卡爾殷勤的跪在他的身體兩側,爲他揉着痠痛的肌肉。

“不會了,不會了。”他陪着笑臉說,然後突然壓下去,抱住自己的愛人。

“你怎麼了?”亨利把手向後伸去,摸着卡爾的臉。

“沒什麼。”他親吻着亨利的耳朵,“那天晚上,我們都能活下來,真好。”

亨利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翻過身,抱住身上的男人。

“是啊,真好。”

於是。。這種寫着寫着就寫出溫馨氣氛的感覺是怎麼回事??說好的毀三觀和黑化型卡爾呢?

昨天晚上碼了四千字,然後凌晨兩點的時候被不屈不撓的蚊子吵醒了。。。於是爬起來點蚊香,接着打開電腦,碼到三點半。。。。。於是,又是粗長君啊!!!!番外八千多字完全超出我的計劃之外呢了的說呢。。。

在話說,半夜寫的時候,越寫越害怕,總覺得有人坐在我的旁邊,死死的盯着我看,我都不敢看屏幕以外的地方,最後嚇得合上電腦跳到牀上蓋上空調被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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