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心有靈犀，這個回答，你還滿意？”
簡溪：“……”
簡溪微怔，然後忍不住腹誹，“你要是和我心有靈犀，還會擔心因爲打電話聯繫不上我而緊張啊？”
翻了個白眼，再去看霍霆琛，只見他坐進座椅裡，將手自然搭在膝蓋上。
霍霆琛擡眸的時候，望了眼站在自己右前方的小女孩正攪着手指，睨看自己看，淡淡道：“怎麼不說話，想什麼呢？”
霍霆琛並沒有說他怎麼知道自己外婆出事兒的，但是簡溪知道，他會出現在榕市這裡，一定是把之前飛往洛城的機票取消，臨時決定過來這邊的。
望着男人眼白處泛着紅血絲，終究心有不忍，還有說不清楚的感動在流竄，她沒有再去問霍霆琛怎麼知道自己外婆在榕市這邊手術。
咬了咬脣瓣，她道：“你餓不餓？我去買宵夜給你啊。”
不管這個男人是怎麼知道自己外婆在榕市這邊做手術的，但是他從帝都過來這邊，就算是坐飛機也要耗費四個小時以上的時間。
雖然他在飛機上可能吃過機餐應付一口，但總歸不果腹，何況，簡溪想也知道，他因爲找自己，一定是連晚飯都沒有顧得上吃。
霍霆琛對視簡溪，見她澄澈的眼底少了剛剛的焦灼和不安，取而代之，是對自己的關心和詢問，薄脣掀動。
“不用，我不餓。”
再伸手去握簡溪的手腕，他淡淡道：“老老實實在這裡等你外婆出來。”
將簡溪拉到自己身邊坐下，他起身，脫了自己身上的外大衣搭在簡溪的身上。
“要是困了就睡一會兒，我等你外婆出來就行！”
簡溪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把自己身上屬於霍霆琛外大衣拿下來。
“你把衣服穿上吧，榕市雖然沒有帝都冷，但怎麼說現在也是冬天，你別再病了！”
霍霆琛沒有把外大衣接過來。
“你感冒剛好，披着吧。”
簡溪看了看霍霆琛，片刻後，倒也沒有再繼續強調把衣服歸還給他。
將外大衣裹在自己的身上，她小聲犯嘀咕：“你要是生病感冒了，別找我討說法兒，我可是有說把衣服給你，你自己說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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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斕安排好沈奶奶和她兒子再回來的時候，瞧見的是等在手術室外的簡溪，靠在霍霆琛懷裡的場景。
有聽霍霆琛說會過來這邊，但是她耳聽，終究不如親眼所見來的震撼。
爲了自己的女兒，他真就不辭辛苦，這麼晚也過來這邊。
隱約聽到靜謐的走廊裡有鞋跟與地面摩擦的聲音，一向警惕性都很好的霍霆琛，擡眼看去。
目光一瞥，他便看到了葉斕的身影。
剛剛，簡溪窩在他懷裡抱着他的時候，有和他把自己下午和自己母親見面、自己母親並懺悔的事情和他說。
他聽簡溪和自己說“我不想原諒她，而且有千百萬個不原諒她的理由，但是我再怎麼不想原諒她，看到她哭，也和我外婆一樣，狠不下去這個心”的時候，眼底是很明顯的無力和悲愴，能看出她在如何對她母親的問題上，情感矛盾而尖銳，找不到一個平衡點兒來穩妥她對葉斕的感情。
葉斕收到霍霆琛看過來的目光，不是很自然的頜首一笑，算是打過招呼。
霍霆琛也是很淡的頜首，予以迴應。
葉斕再邁步走過來的時候，瞧着簡溪窩在霍霆琛的懷裡睡覺，眼角有些許乾涸的淚痕，輕聲問：“小溪睡多久了？”
“剛睡沒一會兒！”
葉斕點頭，然後說，“你帶小溪去休息吧，我在這裡守着就行！”
“你帶小溪去休息吧，還是我在這裡守着合適一些。”
有他一個男人在這裡，自然沒有讓葉斕一個年近五十的婦人在這裡守着的道理。
葉斕笑着搖了搖頭。
“我這些年欠了我媽太多的債，我現在能爲她做的，只有這些而已，還是我在這裡守着吧！”
葉斕現在幡然悔悟，自己爲了名利和地位，拋卻了親情，待自己真的要一無所有了的時候，才發覺親情的彌足珍貴。
她自知自己做了太多的錯事兒，現在，她只想盡她的全部，儘可能去彌補，就算是自己的母親和女兒不原諒自己，至少，在心理上，她不至於那麼難受。
霍霆琛清楚葉斕現在真的認識到了她的錯誤，是真的想要盡力去彌補自己這些年所犯的錯誤。
沒有和葉斕就誰再繼續在手術室外守着外婆一事兒掰扯，霍霆琛點了點頭，“那我先帶溪兒去休息！”
說着，他將這會兒睡的有些沉、還有些熟的簡溪攔腰打橫抱在懷裡。
“嗯，去吧！醫院這邊有休息室，你和小溪都去休息吧！”
霍霆琛能過來榕市這邊，在葉斕看來就足見這個男人可依靠，有誠意，完全不需要自己再替自己女兒考驗他。
霍霆琛倒沒有休息的意思，只道：“等我安排溪兒睡下，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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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霆琛安排簡溪睡下後，再折回手術室那邊時，手術室外的紅燈依舊亮着。
他擡起手，看了眼左腕上的鋼表。
凌晨兩點三十五分。
簡溪外婆已經進去兩個多小時了。
想來，老太太已經進去手術室兩個多小時都沒有任何動靜，可見，這次手術的難度不小。
不出意外，手術還得持續兩個小時以上。
葉斕隱約感覺到有人影，她擡起頭去看的時候，正好看到霍霆琛擡手看腕上的鋼表。
“你怎麼不去睡一會兒？”
據她所知，這個男人白天工作了一天不算，在沒有被自己女兒告知因爲自己母親突發心臟病過來洛城這邊的時候，更是在帝都險些把整座城市翻了個底朝天的找自己的女兒，而後知道自己女兒過來榕市這邊，他更是片刻沒有休息，也沒有耽擱，直接過來醫院這邊。
霍霆琛側眸去看葉斕，而後淡淡道：“沒有什麼睡意，就當替溪兒守着她外婆好了。”
葉斕點了點頭，“麻煩你特意跑一趟過來！”
她明知道依照自己女兒和他的故意，自己沒有說這樣話的必要，只是想着這個男人的身份，還有家世，還有之前競標發生的不愉快，她無論如何和霍霆琛也熱絡不起來。
“沒什麼，多一個人在，總歸好於讓你和溪兒守着老人。”
葉斕點頭笑了笑，嘴角紋路有些苦澀。
她還想和霍霆琛再說點什麼，只是話到嘴邊，她欲言又止。
時間有片刻的靜默，葉斕斂了斂眸，一再捏了捏交握在一起的手指後，才淡淡詢問道：“關於我的事情，還有和小溪之間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吧？”
霍霆琛頜首，“我都知道。”
葉斕長吁了一口氣，眼眶有些溼潤。
再開口，她悠悠道：“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也不是一個好女兒，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和過去的一切說再見，就能擺脫曾經發生的一切和不愉快，可是，時至今日，我才明白，對於我來說什麼纔是最重要的！”
聽葉斕如是說，霍霆琛沒有吱聲，但擡起眼皮，去看葉斕的目光裡，卻多了一份考量。
葉斕擡眼去看霍霆琛，莞爾，眼裡是說不出的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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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遇上你，我真的很替小溪高興，這孩子打小就沒有感受到來自父母親的愛，我虧欠小溪太多了，謝謝你對小溪的包容和維護，幫我把欠她的愛，和這些年欠她的債，都補償給她。”
霍霆琛沒有承葉斕對自己的感激。
“既然覺得欠她很多，就應該儘量去補償她，溪兒不是壞心眼的孩子，也沒有那麼鐵石心腸，偶爾會表現出來強硬，也不過是她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有些愛，我能給她，但有些愛，我給不了！”
葉斕聽霍霆琛這麼說，眼底浮現對簡溪的虧欠。
不可否認，霍霆琛說的每一句話都很對。
確實，有些愛，他能給，而有些愛，他給不了，就像母愛，除了自己，誰也給不了她。
用手指緊緊地捏住了自己手裡的拎包，再鬆開手時，緊張的神經，垮了下來。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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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溪在休息室睡得格外不踏實，即便是自己睡在牀上，也夢境一個連着一個的做。
睡夢裡，她夢到了小時候的自己，被同齡的小朋友奚落、嘲笑，甚至像“雛--雞”一些不堪入耳的話，充斥在她的生活裡，以至於在學校裡，她遠離同年級的小朋友，每天上下學，都形單影隻的走回家的路。
後來，她的生活圈裡出現的沈景霖。
那個在她念小學和初中都護着她的大哥哥，就像是一縷曙光，照進了小葉溪的生命裡。
只不過，這縷曙光停留的時間很短暫，在她依賴上他給予她的幫助以後，殘忍的抽離，讓她再度陷入到被丟棄的寒冷極地。
緊接着，在簡家生活的場景，又一幕一幕的出現在她的夢境裡，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還有自己舅舅枉死的臉龐，以及自己外公的面容，都一併混雜出現在她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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