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淵看着腳下這個美麗到不真實的女子,不由輕嘆一聲。一個如仙子般動人的少女,本該享受着來自四方的驚歎與追求,享受着父母親人的疼愛。可現在,一個原本善良純真的女孩,卻陷入了幾近瘋魔的絕望。愛人背叛,家毀人亡,從高高在上到一無所有,她不明白人心爲何會這麼醜惡。不明白命運爲什麼要這樣殘忍的對待她,在她最美好的時候,無情地剝奪了她的一切。
但是,她比羅淵幸運。因爲,她遇到了羅淵,而羅淵在當年卻不曾遇到一個像自己這般的強者。羅淵看着她,就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孤身一人狼狽逃離,從此之後只剩復仇。他擡起手,向着黃子濤與那所謂的三少爺遙遙一指,一道劍氣飛出,瞬息之間貫穿了二人的丹田之處。
“啊!啊!”
二人幾乎同時慘叫,他們的金丹被劍氣直接瓦解粉碎,而後渾身上下的靈力都被封印。此時的他們,除了較爲結實的身軀之外,與凡人沒有任何不同。毫無疑問,他們的修爲徹底被廢了,筋脈被封,除非破開羅淵的封印,否則終生無法再動用修爲。
“啾”,一柄長劍插在紫月靈的面前,隨之而來的便是羅淵淡淡地開口:“他們二人修爲已廢,你自行處理。解決了他們二人,我會帶你回紫楓山莊,滅了那裡的黃家和傾世教修士。然後,再去傾世教,這個宗門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還有,你們紫楓山莊所謂的那個寶物,我要了。”
紫月靈聞言,輕輕叩首:“是,主上。多謝主上出手,爲奴婢報仇雪恨。”
羅淵點了點頭,隨後閉上雙目,緩緩盤坐在高空之中。他知道,唯有如此,才能讓紫月靈擺脫心魔,從此不會淪爲行屍走肉。至於擺脫心結,並非一朝一夕間能夠做到的。
紫月靈緩緩抽出長劍,她的第一個目標是那個不知所謂的三少爺。並非她不恨黃子濤,而是對於黃子濤的恨已然無法言喻,她不容許對方這麼快的死去。素手持劍,蓮步輕移,長裙飄動,像是綽約仙子踏歌而行,頗爲動人。
然而,這一幕落在那三少爺的眼中,卻是如同惡魔一般。他眼中的紫月靈,不再是出塵動人的仙子,有的只是無窮的殺機與怨恨。他伸出手,顫抖的指着紫月靈:“你......你別過來.......你這......這個妖女。別......別過來.......本少乃是傾......傾世教三少.......你要是敢妄動,啊!”
不待這三少爺把結結巴巴的話語說完,寒光一動,伴隨着三少爺的一聲慘叫,卻見其伸出的手血流如注,他的手指被生生削斷。就連骨頭,都被刮下了一些粉末。一時之間,那三少爺哀嚎不絕,就連求饒之語都無法說出。
只見他懷抱着右手,在地上弓起身來,如同蝦米一般翻來覆去打着滾。
紫月靈目光之中閃過一絲不忍之色,但隨即便被恨意替代,她又是一劍揮下,這一次,三少爺的左臂被齊根削斷。一隻手臂飛出丈許之遠,一股鮮血像是泉水一般涌起。
緊接而至的,便是那三少爺的慘叫,他的嘴脣煞白,望着紫月靈的雙目之中早已沒了淫邪。有的只剩無盡的恐懼與後悔,他後悔自己爲什麼沒有直接把她殺了。如此一來,根本就不會有這些後續變故。
不待其有所緩和,紫月靈又是一劍斬下,這一次,三少爺的右臂被高高拋起,而他卻是連慘叫都發不出來了。緊接着,左腿右腿再被斬斷,堂堂傾世教三少爺,如今被削成了人彘。
方伯在遠處看着紫月靈,雙目之中老淚縱橫,他感到無力,感到心疼,可又無法去阻攔,最終只能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盤坐於空中的羅淵眉頭微動,但卻沒有說什麼,只是放縱紫月靈去虐殺對方。畢竟那種螻蟻的死活,原本他就不曾放在心上。
眼下的三少爺,早已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若非是口中不時有着血沫冒出,胸膛還在起伏,都無法看出他還活着。到了這種地步,他還不如直接死去。只是他自小錦衣玉食,作爲作風,不曾經歷過生死磨礪,連咬舌自盡的勇氣都不曾擁有。
一道鮮血飈起,那三少爺的頭顱直直滾落到了黃子濤的面前。這並非巧合,而是紫月靈刻意爲之。
“月靈,不,靈兒,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對嗎?你的心裡還有我,你不會傷害我的。你曾說過,傷我所傷,痛我所痛,我們.......”
一道寒光閃過,又是一道鮮血飈起,伴隨着黃子濤的一聲慘叫,一隻血肉模糊的耳朵橫空飛起。
“從今往後,這些話你再也不會聽到。”紫月靈冷漠開口,隨後又是一劍,伴隨着劍氣飛舞,黃子濤如遭雷擊,身軀到射出三丈之遙。他的身上足足有着上百道傷痕,他的筋脈,穴位,每一處都有着損傷,令他無法掙扎,難以開口,但卻偏偏不足以致死。
黃子濤不住地慘叫着,可卻連翻滾都無法做到。他的手筋,腳筋盡數被挑斷,就像是一團軟肉堆積在一起。他的身軀每一處都在往外滲透着鮮血,此刻的他早已不成人形,除了喉嚨中發出的“咕咕”之音,在沒有其他聲響。哪怕到了此刻,他還想着活命,他想裝死,讓紫月靈在恨意充斥之下誤以爲自己已然身死。
他相信,雖然自己眼下慘不忍睹,可只要活着,那就有無限的可能。在傾世教到來之前,他是東域的天驕,受到諸方敬仰,即便是元嬰老祖都有出言誇獎一二。他是那麼的得意,似乎註定着會崛起,成爲一方巨搫。而他的道侶,又是東域美人榜之首,可爲風光無限。可今日,他的一切驕傲都被粉碎,本該與他廝守一生的道侶,成了不死不休的大敵。
“我要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我要把你的頭顱剖開,看看裡面究竟裝的是什麼!”紫月靈美目含煞,銀牙緊咬,一字一頓地開口,她的殺意已然沸騰到了極點。這是她今生第一次動殺意也是最爲強烈的一次,若非遇到羅淵,她的下場將會是無盡淒涼。
此語一出,猶如隆冬驟臨,連這天地間的溫度都陡然下降了不少。
“嗯?”羅淵隱約間感受到一股奇異的氣勢,不由雙目微眯,注視着紫月靈。數息之後,他又閉上了雙目,靜待結果。
“殺......了......我.......求.......求.......你”,在聽到紫月靈話語的那一刻,黃子濤知道自己註定活不下去了。他將積蓄的力量盡數用來開口求死,比起死,他更怕像那三少爺一樣生不如死。那樣一來,即便是或者,也沒有了任何意義。
“死?那可真是太便宜你了,你也說過,我們曾經有過海誓山盟,我怎麼會殺你呢?”紫月靈微微一笑,她的心已然被扭曲了。一個極善之人,若是沉淪黑暗之中,那必然是至惡存在。從今往後,她的心只對一個人善,那就是羅淵,爲了羅淵,她就算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黃子濤聞言,心中充滿了惶恐,這一刻,他開始害怕自己還活着。他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爲什麼不直接死了,後悔自己爲什麼沒殺了紫月靈。
一劍劃過,黃子濤的左手至手腕處被齊齊斬落。第二劍,黃子濤的小臂至手肘之處被齊齊斬落,他的傷口被紫月靈以修爲封住,將他的性命吊住。
劇烈的疼痛令黃子濤不斷髮出悶哼,可他的生機在紫月靈的修爲守護之下卻不曾削弱。強烈的劇痛,令他連昏厥都無法做到,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死是那麼的幸福。
鮮血四濺,紫月靈一劍接着一劍斬落,對於賤在衣裙和自己臉上的鮮血,她不但沒有反感,隱約竟覺得有幾分暢快。半晌之後,黃子濤就如同此前的三少爺一般,被削成了人彘。在他的身旁,手指,腳趾,手掌,小臂,小腿七零八落,就像是被拆碎了一般。
他的目光已然空洞,但卻仍舊未曾死去,除卻喉嚨中痛苦的聲響,就像是一個木偶一般。
方伯早已將身子背過去,哪怕是他,也無法忍受的下去這種場面。哪怕他殺人也不少,可何曾見過這般殘忍的折磨。三百多年的歲月,可以說他的心境和承受能力還是過得去的。然而,若非早已背過身軀,恐怕他會連膽汁都吐出來。
羅淵再度雙目開闔,看着下方,目光之中仍舊沒有太大的波動。這種場面雖然慘不忍睹,可比起他的血庵山中的殺伐而言,還不算什麼,可以接受。
然而,下一刻,紫月靈的舉動卻是令羅淵都有些難以接收了。
紫月靈的身影就像是從煉獄中歸來的修羅一般,手持長劍,緩緩走到黃子濤的身旁,然而俯下身,將長劍的劍刃對着黃子濤肩膀上露出的白骨開始摩擦。這是將黃子濤的骨頭當做了磨刀石,真真骨頭與劍刃摩擦的聲音響起,哪怕黃子濤如同失魂一般此刻也忍不住嚎叫:“啊!靈兒我錯了!靈兒求求你,求求你殺了我吧!這輩子是我豬狗不如,我是畜生,你殺了我吧!”
這並不是迴光返照,而是紫月靈怕他輕易死去,送到他體內的一股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