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緣

“就剩下一張了,還是留下來吧!”柳悅華搖頭道。

楚袁一怔,馬上想到她手上的哪一張療傷止血符,一定是用在自己身上了。他歉然一笑,對柳悅華道:“你還是用了吧,必要時我們能捏碎石牌回去。下次還能再來!”

柳悅華遲疑了一會,她看了楚袁一眼,道:“如果這樣回去,可能得不到任何獎勵,你…”

“哈哈!整個試練場地就放在這裡,你還怕它跑了!”

聞言,柳悅華也笑了起來,笑得如同百花盛放,直讓楚袁失神。

療傷止血符化作了紙灰,瞬間治癒了柳悅華的傷口。只見雪白的肌膚上只剩下一道淺淺的劃痕。

“這裡還算安全,我們休息一會吧!”

“嗯!”

哇哈!

牛屎龜恰當嘶叫一聲,讓準備休息的二人意識到,它也是存在的。

“哈哈,這次真辛苦你了,不是你給我擋那麼一下,我可能死了!”楚袁拍了拍牛屎的龜殼,笑道。

柳悅華一笑,接口道:“何止,剛剛它好像也幫了你呢,對了,你手腕的紅斑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變得那麼鮮紅?”

聞言,楚袁一怔,眼眸中閃過變幻的情緒。一會,他呼出一口氣,道:“我也不知道,不要再提,也不要對人說起,好嗎?”楚袁又拍了拍牛屎龜,道:“你也是!”

牛屎龜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繼而又鄙夷的瞪了楚袁一眼,六肢一縮,便不理不睬!而柳悅華則蹙眉一會,對楚袁展顏一笑道:“嗯,秘密嘛,我懂!”說完,她摸了摸臉,便拿過冰雲瓶,轉過身,整理自己的儀容起來。

楚袁一笑,就地打坐。

此地林間環繞,樹木是唯一的主題。而且高空光線恆定,也沒有日夜可分。時間長了,兩人已經無法分辨時間。

他們走在迷宮般的樹林裡,只知道餓了吃乾糧,累了休息。他們感到很納悶,因爲他們不敢在樹上留下幾號,只能盲目行走。途中遇上一些符兵擋路,但最多的也不過數片,也無法給他們造成障礙。

“累死了,休息一會吧!”柳悅華拍了拍膝,對楚袁道。

楚袁點頭,席地而坐。可兩人沒休息多久,牛屎龜便爬了出來,它張口很人性化地打了一個哈欠,睜開豆大的眼睛,東瞧瞧西瞧瞧。繼而不耐煩地搖了搖頭。爬到柳悅華身邊。

“呵呵,你可真會睡啊!”柳悅華笑道。

哇哈!

牛屎龜晃了晃頭,指了指楚袁,又張了張口,聲音透露出疲憊。

楚袁無奈地一拍龜殼,道:“你小子就整天邀功,不用經常說的!”

牛屎龜別過頭,沒有理會楚袁,靜靜呆在地上攤着。

楚袁對柳悅華道:“我們的乾糧不多了,如果還找不到出路,就先回去吧。”他想了一想,又笑道:“到時候你先用石牌,我搗亂一下就回來!”

柳悅華一番白眼,沒有說話。而牛屎龜就‘哇哈’了一聲,它瞪大眼睛看着楚袁,一動不動,目光中盡是鄙視。

“看什麼看,你睜得再大也是綠豆眼,還想變花生米啊!”楚袁對牛屎龜道。

牛屎龜眼中的鄙視更濃,濃得給人感到它在狂笑!

良久,它轉過身,撞了撞柳悅華,低聲嘶叫了一聲,便向着一邊走去。

楚袁和柳悅華對視一眼,皆感到對方的疑惑。

“哇哈!”

牛屎龜轉過頭又是低沉地叫了一聲,便走繼續走前幾步。

“它好像叫我們跟着它走!”柳悅華不肯定道。

楚袁露出一絲嘲笑,但馬上又想到了什麼,對柳悅華道:“跟着它!”

牛屎龜的爬行很慢。到了後來,楚袁不得不將它抱起,循着它的頭指引的方向行走。

良久..

兩人穿過了重重樹幹,眼前的景色漸漸變化。

此處的樹木不再參天,擡頭就可以看到鬱鬱蔥蔥的綠葉,而樹木的種類也繁多了起來,葉子更是各色各樣,但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無花、無果。

柳悅華忽然蕭索地低嘆了一聲。

楚袁倍感詫異,柳悅華在他心中,應該是那種無憂無慮、蹦蹦跳跳的小女孩,或許有時候很嚴肅很端莊,但也只限於特殊場合。

感受到楚袁的目光,柳悅華輕笑道:“皇家的麻煩事多着呢,他們都是精神分裂,樣子多得很呢。我好像也被傳染了!”

看着那可愛的神態,楚袁只能無奈一笑,他向着柳悅華走近一步,道:“別想那麼多了。小心點吧,這裡的葉子,恐怕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嗯!”

柳悅華點了點頭,這一刻,她又再次恢復了皇家獨有的氣質,整個人變得嚴肅而又謹慎。

隨着兩人走近,衆多矮樹的樹枝竟然無風搖曳了起來,‘嘩啦嘩啦’空氣似乎也變得詭異!

呼呼!

數片碧綠的葉子在搖曳中飄落,它們不會追蹤飄降,但是卻爆發出比兩人還要旺盛的生命力。

這一刻,空中蕩起了碧綠色的漣漪,一波接一波,仿若碧海潮生,無窮無盡。

楚袁兩人停止了腳步,那碧綠的光芒仿似有無盡生機,但接觸過後才發現,這只是徒有其表,並沒有任何實際性的收穫。這讓他們感到難受。如同萬事俱備,哪東風卻遲遲不來。有心接納,又成了泡影。

在這樣強烈的反差中,楚袁感到心底升起一片涼意,濃厚的危機感油然而生。他馬上一拍略顯呆滯的柳悅華,喝了聲:“跑,什麼也不要管!”

說完,他拉起柳悅華便發足狂奔。

葉片所在,碧綠的核心,這種生機盎然的氣息更甚,然而,給人的反差也更大,直讓人心頭煩躁,身體雖無汗水,卻猶如力竭,一股軟弱無力在心底蔓延。

兩人竭盡全力地奔跑着,一路上的葉子相應地片片飄落。這裡的葉子並不會主動攻擊,但那激盪開來的碧綠光芒已讓他們感到頹廢。

短短百步距離已讓他們呼吸凌亂,奔跑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看…看那是…什麼!”

柳悅華忽然指着路旁,神情有着說不出的怪異。

聞言,楚袁順着方向望去,只見在兩棵粗大的矮樹身上橫架着一塊巨大的石碑。石碑古樸,不知年份。但其上刻着的字卻蒼勁有力,仿若天地意志,不可磨滅。

莫逐有緣,勿住空忍。一種平懷,泯然自盡。

看着這四句話,兩人不由停下了腳步。字跡彷彿透着一種無法抗拒的魔力,讓人流連注目。同時,一股從沒出現過的感覺升起,仿若當頭棒喝,使人精神大振。

楚袁的身體莫名一僵,瞬間,一種明悟涌上心頭,他深呼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身體那擴張的毛孔正漸漸收縮。而那柔和變幻的碧光也再難影響分毫。

他看了看漫天碧光,又低頭想了一會,苦笑道:“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

此時,柳悅華也清醒了過來,她臉色古怪,道:“嗯,患得患失,說不清楚!”頓了頓,她轉頭看向楚袁,張了張口,但最終還是沒說出一個字。

楚袁側過頭,對柳悅華道:“怎麼了?”

柳悅華神情有着一點落寞,又有着那麼一點期待,她看了楚袁一會,道:“你信那個…緣嗎?”

楚袁沉靜了下來,他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往年種種化作一灣泉水在心間流淌,武飛、万俟胥、莫徵、柳悅華、還有…柳玥。想到柳玥,他又回想到山澗小溪,那一抹動人的倩影,而後,竟然還能相遇。

“我信!”

柳悅華默然點頭道:“我也信!”她忽而一笑,歪了歪頭道:“仙途飄渺,世事難料,你會記着一個叫柳悅華的女孩,曾和你走過這段路嗎!”

看着那古靈精怪的模樣,楚袁傻笑一聲,莫由來的,心底盪漾着一種難言的滋味,他很想走前一步,再走一步就能貼近對方。可是,他的腳彷彿灌注了水銀,寸步難移。他對着柳悅華猛力地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林間,碧光。朦朧變幻,但無法阻擋二人腳步。

他們走出了這片樹林,眼前呈現一片廣闊。遠處,一棵巨樹佇立,隱隱飄來淡淡清香。

“桃木!我們到終點了!”柳悅華興奮地拽着楚袁的衣服晃來晃去。

楚袁呆呆地點了點頭,望着那高大的桃樹,喃喃自語:“鱉屎的,發財了,發財了…”

柳悅華一番白眼,她輕輕撩撥一下鬢髮,道:“你就不能有點追求嗎!”

“有,我賺些元點給你兌換一件法寶!”說完,他亢奮地向着桃樹走去。

柳悅華一怔,繼而滿臉笑容地跟了上去,也不再妨礙楚袁的神經質。

臨近,桃木特有的清香更鬱!

這棵桃樹同樣無花無果,是一棵純粹的苦桃樹。這便是術士們最愛的資源材料之一。桃木,又名降龍木。

當楚袁來到近前的時候,瞬間變得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大意。可是,這裡像是試練者的安全區,根本不存在任何兇險。而且,他們還看到地上有着不少的落枝,部分雖然枯萎,但數量確實不少。

在巨大的桃樹身側豎起了一塊石壁,上面刻着。

拾取桃枝過關,石壁後至第二層。拾取桃枝過三,取消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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