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典纔開始不久，張瀟晗就悄悄離開了。
她不喜歡這樣的慶典，都是修士了，平日裡全都嚷嚷着時間寶貴，可這個時候坐在一起，說着客套話，虛與委蛇，她不喜歡。
一定都是在私下裡交流過了，那個搗亂的陳汀聲也和衆位修士一樣其樂融融，張瀟晗不知道他們私下裡達成了什麼協議，也不想知道。
祝離殤的飛昇還要在半個月或是一個月之後，和她想象的不一樣，並非渡劫之後馬上就會飛昇，而是還要將吸收的瓊漿玉露完全煉化了，伐經洗髓之後，纔會飛昇。
和她沒有關係——她相信她經歷了伐經洗髓的過程，不過飛昇嘛，不到迫不得已，她是不想的。
哪裡也不比哪裡好多少。
離開慶典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不喜歡那些修士望着她的視線。
還好沒有以前的那種貪婪，但是她還是不喜歡，尤其身邊還坐着范筱梵和巫行雲。
直接回到洞府，火狐不在，這幾天都被木槿借出去了，小寶等在洞府內。
“知道你會早回來。”小寶坐在張瀟晗的對面。
“無聊。”張瀟晗嘀咕了一句。
“接下來你有何打算？”小寶沒有理睬無聊這兩個字。
“閉關，要不就是歷練——除了這兩件事情，修士還有什麼可做的？”張瀟晗坐下來託着下巴。
要是前世，無聊了，不工作的時候會做些什麼？聚餐、唱歌、逛街購物、看電視、旅遊……或者上網。
張瀟晗和小寶大眼瞪小眼一會，不約而同想到了仙農洞府那一段日子，不閉關。不歷練，整天就琢磨着什麼酒店啊，超市啊的，少有的開心。
“你的寶器——花籃、透明絲線、白玉小山都毀了。”小寶提醒一句。
“我還有火刃、冰刃，還有仙鏡，還有飛針、傀儡，還有一堆各種符籙。還有你和火狐。”張瀟晗一股腦說道。
還有張瀟晗沒有提及的。言外之意，張瀟晗現在也不缺少法器。
“小寶，你說修士修仙做什麼啊。活那麼久，不吃不喝不玩的，就是爲了活着而活着。”張瀟晗覺得她轉着轉着又回到了起點。
小寶側頭想想：“好像每個修士都忙忙碌碌的——除了你。”
張瀟晗輕嘆一口氣：“是啊，他們都忙着閉關。忙着歷練，要不就忙着算計別人。忙着提防被別人算計。”
“我覺得啊，我忽然就成了一個沒有追求的人——以前呢，就是希望修爲趕緊提升上來，實力強大起來。總覺得兩千年的壽元和我很遙遠，一點關係都沒有，飛昇也是遠遠、遠遠的事情。奔着提升修爲這個目標，閉關、歷練。總是覺得時間不夠用，總是擔心自己的實力不足，還要經歷被追殺的一幕，可是……”
張瀟晗悠悠地再嘆息一聲：“忽然之間，安全感回到了身邊，沒有人追殺，沒有妖獸需要搏命，也沒有人對我虎視眈眈，我忽然就失去了追求。”
“你怎麼認爲沒有人對你虎視眈眈？”小寶搖搖頭：“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我感覺得到，他們最多是有非分之想而已，和虎視眈眈差得遠了，而且有無極宗夏晨曦在前邊擋着，只要我不離開無極宗，暫時就是安全的。”張瀟晗不以爲意道。
“若是夏晨曦無法在前邊擋着呢？或者他不想爲你擋着呢？”
“怎麼會？”張瀟晗挑一下眉毛：“他怎麼捨得？他就算不在意我這個化神中期修士，他也在意那些靈符的，哪裡還會有我這樣的制符師。”
“我是說如果，若是他擋不住了呢？”小寶認真地問道。
“當然一切就回到從前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張瀟晗極有氣勢地道，接着語氣就緩和了，補充了一句：“我估計着這個可能性不大，靈武大陸比我們想象的有規矩得多。”
“你沒有把木槿算上。”小寶搖搖頭：“我覺得，木槿不會這麼放過夏晨曦的。”
張瀟晗託着腮想想：“木槿一直隱瞞着他可以使用靈力的事情，當然是要有所圖謀的，只是，他先前的那個體質，若是靈力不給出去，他早早地就會修神，死在雷劫之下，算來夏晨曦這麼做，既是幫了他，也是幫了宗門，我聽說每一次夏晨曦都會徵求他的意見，選的都是他同意的修士。”
小寶頗爲意外地看着張瀟晗：“你真的覺得是夏晨曦在幫助木槿？”
張瀟晗詫異地望着小寶：“你是說……夏晨曦是利用木槿？”
小寶搖搖頭：“現在說不好，不過火狐回來之後就該知道了。”
提起火狐，張瀟晗的眉毛又挑了一下，她若是想知道，完全可以看到火狐在做什麼的，不過本着對木槿和火狐的尊重，張瀟晗沒有偷窺過。
反正結論她一定會知曉的，木槿借了火狐過去，就知道火狐不會瞞着她。
心思這麼轉了一圈，不是那麼無聊了，可是張瀟晗還是什麼也不願意做。
“小寶，你說我還有兩千年要在這下屆呆着——你不用那麼看我，我可不想早早飛到上屆，你瞧瞧丁一賈明對待君夫人的態度，他們自己還是下人的身份。”
張瀟晗擺擺手：“我可不想在下屆辛辛苦苦修煉打拼了幾十上百年，就匆匆忙忙飛到上屆，從頭開始再打拼，總得在下屆先享受一下修煉的成果吧。”
“你有計劃了？”
張瀟晗就有些沮喪起來，計劃？哪裡來的計劃？在這麼個除了煉器就是煉丹要不就是制符的地方，她要怎麼享受修煉成果？
若是那些男修還可以，納上幾房侍妾，關起門來顛鸞倒鳳之餘還可以提高修爲，可是她一個女修，呸，怎麼想到了這些。
小寶哪裡知道張瀟晗的腦袋裡這一會轉的是什麼東西，莫名地望着張瀟晗臉上的惱怒，張瀟晗搖搖頭，將顛鸞倒鳳這種事情從腦海裡拋開。
“我是認真的，我還有兩千年的時間在下屆——百年浩劫也不見得就和我有關，這兩千年要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