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祥光透過雲霧灑向崑崙山, 氣象萬千,仙氣繚繞,一隻色形如鳳凰、體態巨大, 渾身散發着神聖青色光澤的大鳥, 當飛向崑崙山深處, 所過之處, 灑下瑩瑩青光!
悠揚婉轉的鳥鳴聲在山中傳蕩……
鬱鬱蔥蔥的山林邊緣, 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打在草地上,周圍此起彼伏着蟲鳴聲,林間響起腳步聲, 阿素揹着一個木筐在四處張望尋找着什麼。
她左手拿着有一尺長的木質圓尖椎,粗把位置, 被她的素手將將握住, 而尖椎細端, 還沾染着新鮮的溼土,低頭順着腳下的草叢堆裡扒拉開, 對準一顆靈草,左手用尖椎向着它的根部位置斜插挑起,右手攥住靈草莖部,稍稍用力一拔,撣了撣根部的溼土, 直接順手投進背後的木筐裡, 這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 做的熟練自然。
阿素繼續環顧四周尋找, 在一個陰溼低窪的草叢中, 看到橫躺着一根腐朽的枯木,上面爬着深綠如地毯般的苔蘚, 根部陰暗的角落裡,靜靜的挺立着一株上清花,根莖直挺而堅韌,這股倔強的生長頗有一番傲骨,此花生靈蜜,十分清甜。
她解下木筐,趴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上清花周圍的土挖開,然後連根帶土輕輕地放在筐裡,做完這些拍手起身,捋了捋裙裾,聽到衝破雲霄的鳥鳴聲,連忙背上木筐,往後山趕。
後山,一處有瀑布水潭的山谷中,水潭上面開着一大片常年不敗的蓮花,青鸞鳥立在空曠之處,羽翼青如曉天,在太陽下泛着柔和的光芒。
阿素走過去,解下木筐,將靈草倒在地上,青鸞鳥自己便開始吃了起來,她在這兒崑崙山上的差事就是餵養青鸞鳥,其實這幅身子靈根不差,本可以入內門拜師,但她有個惱人的本領,就是能聽人心,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只要身邊有人,就能聽到其心中所想,阿素不勝其煩,索性花了些靈石,討了這個閒散差事,不用與人打交道。
喂完青鸞鳥後,阿素便揹着木筐回了住的地方,就在離這兒不遠的竹林裡,一間簡陋的竹屋,她換了身耐髒的衣裳,先是把上清花栽種好,然後去廚房的木桶裡撈了條魚出來,打算做魚湯喝,畢竟她還未煉氣,這口腹之慾免不了。
處理完魚後,阿素在院子裡搭起了一個簡易的架子,拿出一口大鍋,添柴燒熱,把魚煎得兩面金黃,而後添水,鍋內的水漸漸沸騰,咕嚕嚕,湯汁泛起了煮熟之後特有的乳白,讓人一看就充滿了食慾。
看煮得差不多了,阿素進屋拿碗筷,出來時,卻見一身着白色錦袍的少年背對着她坐在鍋旁。
“你是何人?” 阿素問道。
少年轉過身來,只見他錦袍左側肩上繡着銀藍色的祥雲花紋,顏色明麗清秀,針腳平齊,是崑崙弟子統一的服飾。
少年未作聲,阿素又問:“崑崙弟子?”
他點點頭,阿素心生奇怪,爲何自己聽不到他的心聲?
阿素放下碗筷:“看你衣裳,應是內門弟子,怎麼到這兒來了?”
他所答非所問:“這魚湯好香……”
阿素眼底浮上欣喜,竟真的聽不到他的心聲!
她笑得更甜些:“你要嚐嚐麼?”說着給他盛了碗魚湯,遞過去。
少年接過,吹了吹,小口小口地喝着,阿素挨着他坐下,湊得很近,愈發確定自己聽不到他的心聲,她還是頭回遇着個聽不到心聲的人,真是意外之喜。
“你做的魚湯很好喝。”
少年側過頭,溫聲道,臉頰染上羞紅。
阿素嫣然一笑:“這魚肉也能吃,你等一下。”
她先是把剩的魚肉盛出來,灑了些鹽拌一下,又往火裡添了兩根柴,不一會兒,火旺了,待鍋底燒紅,她重新把魚倒進去,油光四濺,用一雙長筷子在鍋裡翻動了幾下,魚的香味已經飄出來了,盛出多餘的油,倒入花椒,薑絲,翻炒幾下。
“嚐嚐?”
阿素把筷子遞給他,少年接過,夾起一塊魚肉放進嘴裡,鮮滑軟嫩,極爲好吃。
“你叫什麼名字?” 阿素托腮問。
他答:“ 長玉。”
阿素一驚:“你是長玉?”
便是她在外門,也知長玉驚豔才絕之名,他乃崑崙山霄卿長老之子,十年前,崑崙與玄清宗劍道比試,他以一人之力,勝了玄清宗年輕一輩所有劍修,長玉年歲不大,修爲卻已經到了築基中期,崑崙劍訣也練到了第四重。
少年似是不解:“你爲何這般驚訝?”
阿素搖搖頭:“只是奇怪,聞言霄卿長老對你極爲嚴厲,尋常時,不許你踏出玄絕峰半步。”
長玉:“確實如此,不過此次崑崙收徒,掌門指派父親下山,我便偷着跑出來了。”
說着,他搭上阿素手腕,問道:“你根骨,靈脈都是上佳,爲何留在外門?”
阿素擡頭看他,眸子裡微微閃光,她睫毛又長又翹,像是兩把小扇子,黃昏的碎金灑在長睫上,就好似小扇子上繡了星星點點的花,扇子一搖,還能搖出金粉來:“外門清靜些,我只圖個平安。”
長玉意義不明:“修仙界弱肉強食,身不由己。”
阿素訕笑一下,沒往心裡去。
長玉:“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
阿素:“洛素,我叫洛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