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靄沉沉的清晨,一個人影自霧氣中走來又緩緩隱入奶白的霧氣中去。
寧靜的山村隨着人影從山上下來而慢慢熱鬧了起來。
……
近兩年來江湖上冒出一個包打聽酒寮,據說這個包打聽神通廣大,每月僅接一兩次生意,然而上至皇宮秘史下至市井零碎全都沒能逃得脫他們的打聽,簡直比東廠特務還網羅密集。但包打聽不是什麼都接,具體還得看他的心情。心情不好的時候,別人就算捧着萬兩銀子來,他轉頭可能會先去幫隔壁村阿婆去找那失蹤的母羊,只因爲他當時餓得煩躁想吃阿婆用以酬謝的烙麥餅。
但越是因爲這樣才越讓人好奇這包打聽是不是真這麼厲害,以至於包打聽在江湖上被傳得越來越玄乎。正如此時包打聽正被人威恩並施請求他接生意。
包打聽酒寮就處在距離洪橋鎮二十里遠的橋西村口,雞纔剛鳴叫沒多久,酒寮裡便擠了十幾個武林人士。
“我不是包打聽,他上山採藥還沒回來。”酒寮裡一個四五十歲農夫打扮的男人忙擺着手推脫,他只是負責幫忙照看酒寮生意的,根本就不是包打聽。
至於這些武林人士所求的包打聽,他一個月有二十七八天都在山上,也難怪別人會誤會男人不願幫忙而在假裝推辭。
“包先生何必百般推辭,先生只管開個價,買賣不成仁義在。”就像其他人一樣,瘦道長也不信男人的話。
“哎哎唉!阿聽!”被煩得無所適從的農夫眼尖地看到遠處走來的身影。
“你終於下山了,喏。”農夫將早已準備好的東西交給他。
那人進來酒寮之後也不打招呼,不理會酒寮裡衆人的目光,先把被露水打溼的外衣脫掉,然後才隨意挑了罐純米酒出來自斟自飲喝着暖暖身體驅一下寒氣。
“敢問是包打聽先生?”陸道長最先反應過來。
“喏,這羣人非得揪着把我當你,想要買什麼司空摘星的情報。這司空摘星偷漢子了嗎,犯得着興師動衆地來抓。”農夫三言兩語就簡明扼要地把情況都說與包打聽知道,也順便誤會了司空摘星的性別。。
只見那面對着大門的男人慢條斯理地飲着碗中的米酒,及肩烏髮並未梳起而像個野僧般隨意披散下來,藏在髮絲底下精光忽閃的黑眸中透露出生意人的精和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的貪。
“想要這個人的下落?沒問題,十兩黃金包準確。”喝了兩碗純米酒之後,他終於開口說道。
“十兩黃金,你搶錢啊!”火爆的中年壯漢騰地站了起來,手中的九環鋼刀嘩啦砍在那男人的面前的桌木上。
“正所謂一分錢一分貨,既然你覺得他的下落不值十兩黃金,那麼就另請高明。咱們這些鄉野莽夫沒見過什麼世面經不得嚇。”從酒碗邊斜睨桌面上那寒光閃閃的九環鋼刀,他臉上的表情可不像是對練武之人的畏懼。
“魯豺,不得對包先生無理。”邊上那個仙風道骨的瘦道長陸無風適時伸手阻攔了中年壯漢魯豺。
“已經無理完了,我能索要精神損失費麼?”包打聽對陸道長□臉白臉的把戲一點兒也不敢興趣,明明沒有武功卻把市井無賴演繹得淋漓精緻。
“十兩黃金是我等佔便宜了,若是消息準確,我等會如數奉上十兩黃金。”
“這兒的規矩向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陸道長你們買情報取人性命,我手下那些收集情報的人也要養家餬口。這次司空摘星又惹了什麼麻煩,難道他到皇宮裡偷人了不成,朝廷懸賞萬兩黃金,這大手筆可真夠讓人眼紅。可惜咱們鄉野農民文不得武不得,只能辛苦賺點跑腿費了。”出千分之一的勞務費就能截住司空摘星,這買賣已經是划算了。至於能不能逮到那是他們的問題。
“原來包先生也有打聽不到的事?”陸道長笑得虛僞。
“我只收錢辦事。”包打聽妥妥地放下手中的酒碗,話語裡很明顯就是沒錢就滾蛋的意思。
“哼!”魯豺摔了十兩黃金到包打聽的面前。
“十兩黃金在此,司空摘星在哪?若是信口雌黃,小心你的腦袋!”魯豺凶神惡煞地瞪着包打聽的脖子。
“既然收了錢,那當然是百分之百的準確,就算你們想精確到多少丈都沒問題。只是你們有沒有本事抓得到他,那我可不一概不理,收多少錢就做多少事。”
“少說廢話!司空摘星現在何處?”
“十兩黃金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那就乾脆再免費送你個消息吧。”包打聽拿起那黃金掂了掂。
“陸無風道長此時還在洪橋鎮的雲來客棧二樓最右邊那間房間的牀底下被人綁着,至於司空摘星……”說到熟人的名字,包打聽撇了一下嘴角。
“不就在你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