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哧溜”一下躲得老遠的莫千蕊,唐晏岫笑得極爲尷尬。
“呵呵,幹爺爺呢,幹孫子我有一事兒相求。”
“啥事兒?你幹爺爺我今個兒心情好,只要別是無理取鬧的事兒,交給我,準沒問題。”老供奉本就沒打算爲難小夫妻倆,事實上,對於小夫妻倆,他是滿腹的感激。
概因花傾城這婚事,別有內情。
以花家在萬花郡的權勢,別說花傾城僅僅是身子骨不好,縱然她已經沒氣了,或者是醜得慘絕人寰外加病重,都有的是人願意娶。
亦或入贅。
準確的說,後者比前者更有吸引力。
因爲娶妻最多也就是得到妻子的嫁妝,而入贅,卻是相當於接手了整個家族的家產。
畢竟,沒有那戶人家嫁閨女,會賠上全部家產的。哪怕是絕戶女,人家也會過繼一個兒子。
花傾城之所以遲遲沒有招贅自然是有旁的緣由。
而這緣由並不複雜。
她自個兒不願意。
縱然明知道家族使命,且自小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花傾城真的遇到對的那個人時,還是遲疑了。
自知會早夭,還會將這個毛病遺傳給下一代,這種心理壓力,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花傾城的身子骨算不上有多好,不過,大夫也說了,細心調養着,再活個十來年是肯定沒有問題的。
事實上,花傾城的母親之所以會早早的過世,並不完全是因爲身子骨虛弱的關係。
最重要的是,親眼看着骨肉出生,然後親手將他們一個一個送走。
那種錐心之痛,縱然原本身子骨再好,也無法承受。
而花傾城,則是乾脆的拒絕承受。
若非唐家商行及時送來了治病的花卉,花傾城的命運大概會像她的祖祖輩輩一樣吧?也許更糟,她不願意招贅,不願意生下後代。那麼,花家嫡系很有可能就此斷絕。
幸好……
“說吧,我能做到的,一定幫!”
小夫妻倆有些傻眼的看着忽然間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的老供奉,很是納悶。
只是這倆貨都屬於那種沒臉沒皮的,完全沒有想過人家是不是僅僅嘴上客氣,立刻就順杆子往上爬了。
“幹爺爺,其實也不是很麻煩的事兒,只是我倆沒啥本事,就想拜託你幫忙。”
“說!”
“就是讓您幫着弄個戶籍。”
其實,就是慧娘那事兒。
雖說李大掌櫃起先說過,這事兒他會幫着處理的。可這種事兒,趕早不趕晚。掐着點兒趕緊給辦好,慧娘也可以再尋人說親了。況且,這不上不下的耽擱着,別說是當事人慧娘和她家人了,縱然是他們這些旁觀者,瞅着也累得慌。
唐晏岫三言兩語就將事兒簡單的說了一遍。
起因經過不要緊,重要的是讓老供奉瞅瞅,這事兒好辦不好辦。
不曾想,這事兒比他們想象的要容易多了。
這唐晏岫的話音剛落,老供奉就拍着胸口保證道:“沒問題,不就是弄個戶籍嗎?花家家大業大,我讓人瞅瞅,有沒有哪個下人或者莊戶人家剛減了人口的,回頭就讓你說的那個誰頂上!”
所謂的減了人口,其實就是過世的一種委婉說法。
花家的確是家大業大,雖說主子的數量一向不多,這下人卻是越來越多了。
且這年頭,很少有人是死在醫館裡的,因而去官衙門報喪劃去人名很不及時。
當然,官衙門是要檢查的,可惜這種人口檢查通常來說,都是一年一次的。因而,這個空子相當容易鑽。
可其實,說容易也不容易。
一般人才不會願意讓旁人頂了自家兒女的名頭,哪怕是塞錢,除非塞的這數目有些驚人了,要不然人家一準不樂意。
幸好,花家要辦這事兒很容易。
莫千蕊正高興慧娘馬上就要有新身份了,不想,唐晏岫卻忽的又開了口。
“幹爺爺,跟你商量個事兒行嗎?別給那姑娘安排下人的身份。”
“這……花家用的下人都是奴籍,並非賤籍。你放心吧,奴籍是很容易改成良籍的。”以爲唐晏岫是擔心籍貫一旦坐實就不好改了,老供奉耐着性子解釋道。
可唐晏岫卻搖了搖頭:“我知道奴籍很容易改成良籍,可沒個說得過去的緣由,也不妥當吧?再說了,之所以讓幹爺爺您幫着改籍,還不是爲了讓那姑娘將來尋門好親事?這若是先前是奴籍的……”
“哦,我明白了。”
儘管唐晏岫沒有將話說完,可老供奉還是聽懂了。
只是這麼一來,就有些難辦了。
老供奉細細的思量了許久,這纔有些遲疑的道:“晏岫,我記得你前兩年是跑到京都郡去了,對吧?”
“是。”唐晏岫點點頭,旋即明白了過來,“幹爺爺您不會是讓我尋這個由頭吧?京都郡過來的……那也有戶籍呢。”
“不不,我的意思是說,你可以幫那姑娘證明一下身份。有些好人家的姑娘,家道中落,或者是遇到了壞心眼的親眷,將其發賣了,這才成了奴籍。若是你能證明那姑娘原本的出身,那即便是奴籍,咱們也好說道。”
唐晏岫眼前一亮,頓時來了興致。
“那別說是京都郡的,就說是崇明郡的。我唐家祖輩原是出自於崇明郡的桑縣,雖說直系早已離開,可架不住還落了一下旁系血緣關係比較遠的。我說那姑娘是我遠房堂妹,如何?”
這次卻輪到老供奉嘴角狠狠抽搐了。
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住開口教育唐晏岫。
“晏岫,既然是遠房,那怎麼會是堂妹呢?要麼是表妹,要麼是族妹。就沒有遠房堂妹這種說道,你要明白,血緣一旦遠了,就不能稱之爲堂親了。”
“行行,咋樣都行。或者乾脆一事兒不煩二主,幹爺爺你幫着瞅瞅,看看有沒有好人家,乾脆幫着把媒也做了吧。”
一聽這話,莫千蕊也來勁了。
“對呀,老供奉你人脈廣,認識的人一定多。那姑娘可好了,是晏岫的……族妹呢!你好歹要信得過唐家的口碑吧?”
這話一出,縱然唐晏岫臉皮厚如城牆,也忍不住捂臉了。
這話,恥度略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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