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穎一開始就走的是大衆路線,投資也沒有那邊大,苜蓿地裡還種了樹,綠茵掩映中,又建了很多小別墅。
說起這些別墅,有的真的很花錢,比如胥村和龔家莊中間這片可以泡溫泉的別墅羣,誰想租住那裡,一天沒有五百塊別想進去。
但大多所謂的別墅,水分可就大了,有的根本就是農家小院,有的,還是草房子,投資不大,要的只是一個別致。這些房子,也是請人專門設計一番的,有南方的吊腳樓,全用竹子搭成,還有北方草原的蒙古包,甚至還有古代瞭望哨一般簡陋的亭子,上面蓋的還是草,遊客要的就是不同以往的環境和經歷,玩了一天,晚上又吃又喝又玩,也累得緊,只要有一張舒適的牀,有個安全冷熱合宜的屋子,哪裡還挑剔別的?
至於遊客的飯食,有的地方只供應食材,遊客自己動手做着吃,說是這樣說,但幾乎都有熟食供遊客購買,比如蒸菜糰子、玉米麪貼餅子、涼拌野菜、煎餅果子等農家飯,遊客也不過是喜歡拉一拉農家院裡的大風箱,用一用燒柴禾的竈膛,圖個新鮮。
當然,若是“肉食動物”,自己又不會做,那也可以讓人送些小雞燉蘑菇、烤鴨、燒雞、滷蹄膀等肉食、
到了晚上,這裡更是熱鬧,蒙古風情園裡,有蒙古式摔跤比賽、歌舞表演、馬術表演等,還有露天的卡拉OK,人們一邊吃着燒烤,一邊喝着沁涼的啤酒,和朋友家人大聲笑談,高興了還能引吭高歌。
別墅羣那邊,有個小型的絲竹勝景,有表演團隊去,音樂、歌舞、服裝表演等,都是觀衆最喜歡的類型,那些演員裡面,偶爾還有一兩個名聲不小的,引得觀衆一窩蜂跑去要簽名,至於後來有人問起那演員表演了個什麼,大家反而說不上來。
其實,有些實力派的演員,並不善於唱歌跳舞,他們出來走穴,大多有些演員過氣,想靠僅存的名聲撈點錢,上了臺不表演,一味說話煽情,把大家情緒調動起來,混過去,拿了錢就走了,一句也不唱的,一曲也不跳,但觀衆並不排斥他們,反而因爲見了某某名演員而沾沾自喜。
說穿了,穎穎這邊的客戶羣,還是下里巴人,哪怕是有了錢,也屬於暴發戶一類的。
下里巴人有下里巴人的好,胥村和龔家莊,一晚上肉串、烤羊肉、烤乳豬、烤雞翅的香味,能飄到十里之外去,消耗的肉食成千上萬斤,穎穎的牧場都供應不暇,還得到外面購買才能滿足要求。
張璨璨有個戰友衛紅,還是她通過俞曙光,將其調到J縣旅遊局工作的,現在,那個女人卻在她面前擺譜,把張璨璨氣得要死,爲了面子,她也顯擺道:“胥村和龔家莊那邊,還是我家開的。”
“咦?我怎麼聽說,是個姓郭的人家辦的?”
“我家三妯娌就姓郭,當年,老大俞曙光到J縣掛職,家裡爲了給他捧場才投資的牧場。”
衛紅睜大眼睛,連連搖頭:“真沒看出來,你家還會弄那樣的事兒,又是養豬,又是養羊養雞,然後,還有燒烤園,沒有一樣……,瞧瞧人家那家港資企業,那才高雅。”
“你懂什麼?”張璨璨不屑地撇嘴道,“我們家這叫與時俱進,現在京城這邊人的消費水平有限,弄那麼高級,叫好卻不掙錢,哼,等上幾年,人們有錢了,我們也掙了大錢,再把那些房子重新建了,我們再做更高級的,我婆婆說了,到時候就不種苜蓿,全部種薰衣草,再建一個提煉香料的工廠,專門生產高級化妝品。”
後面那些話,當然都是張璨璨瞎白話的,高級化妝品,穎穎也知道很掙錢,可那得手裡有好的配方,開發一款新產品,投入巨大,不是她這千把萬,就能弄得了的。
衛紅聽得一愣一愣的,心裡有些不信,但卻沒有理由反駁,畢竟張璨璨不管兜裡多窮,在衛紅面前,還是很能擺出富人款兒的,怎麼說,她身上穿的,脖子上戴的,都不是一般工薪階層能買的起的,還有,張璨璨還把兒子送到美國讀書去了,她給衛紅誇口說:“一年的花銷,得二十多萬,哎喲,愁死我了。”可是臉上的表情,一點發愁的意思都沒有。
衛紅實在不服氣,憋了半天,說道:“你好歹還是搞文藝出身的,你家那裡的文藝表演,都是些什麼呀,過氣的明星也敢要,你看看人家港資那邊的,都是香港臺灣來的大明星。”
“呿,不是那邊過氣的,就是那邊的小三流過來撈錢的,我沒聽說那邊把四大天王、華語天后請過來的。”
一句話把衛紅噎個半死,憋了半天才說道:“好歹,人家請的也是港臺歌星,你家卻用的是大陸過氣的明星。”
“大陸過氣明星也是明星,總比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強!”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張璨璨和衛紅大小就要好,兩人就是一路人,最是愛顯擺,別人都受不了她們這個,於是,兩人便湊到一起,相互顯擺,相互貶低,她倆是到了一起就掐個沒完,但過上那麼一陣子,還想得慌——只因爲沒有對象,沒法顯擺,難受呢。
張璨璨告別衛紅回到家,心裡很不舒服,過了兩天和穎穎碰上了,忍不住就指責上了:“咦,弟妹,看你平時品味挺高的,咱們那裡的文藝表演,聽說卻不怎麼樣。”
“是啊,原本投資的錢都打了水漂,怎麼能有好的呢?”
一句話把張璨璨噎得上不來氣兒,她這纔想起,自己瞎折騰的事兒,她連忙找了個藉口走了,回頭又氣又惱。
衛紅卻忽然給她打電話:“聽說荷蘭風情園在招聘客服經理,你不是剛好閒了嗎?何不去試試。”
張璨璨跑去應聘,居然對了對方的眼,很快就收到邀請去上班了,結果,沒幾天她就後悔不已。
客服經理,說穿了,就是變相去捱罵的。